这是一个特制的密闭容器。
    内层用的是铅铝合金，外部则是一个法拉第笼。
    所以里面的人无法通过脑电波来影响外界的任何东西。
    密闭容器里面充满了特殊液体，泡在其中的人会被隔绝所有的感知。
    同时，它还有非常强大的麻痹作用，能让任何有机体的体表神经失去作用，从而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
    顾启赤身裸体地躺在液体之中。
    除了口中的那根氧气管之外，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
    “心电图依旧很奇怪，不过相比几个小时前已经有趋于稳定的迹象……”
    “其它生命体征正常……”
    “脑电波正常……”
    “器官代谢正常……”
    一项项数据实时汇报上来，白司两手抱胸坐在椅子上，表情若有所思。
    “白先生，可以开始了！”一个科研人员在通讯频道内说道。
    “再等等……”白司按下通话键，“等……半个小时！”
    “白先生，您是担心他扛不住基因炮的轰击吗？”谢文茂一直在旁边站着，这时候轻声问道。
    “不！”白司摇摇头，“我是没想好他万一死了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谢文茂迟疑了一下，说道：“他既然死了，那就死了啊。对咱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最大的不可控因素被消除了。”
    白司沉默不语。
    忽然，她按下通话键，“小陈，你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快步跑了进来，“白先生，叫我有事儿？”
    “陈霖，把上次你假设的那个天理权限转移理论，再跟我说一下。”
    “是！”陈霖点点头，然后大声说道：
    “天理的权限既然是造物主给的，那么就算杀死天理，权限也不会消失，而是会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所以，我建议在没有找到可控转移途径之前，不要贸然杀死天理。”
    “不然，天理权限万一转移到敌国手里，会对华夏民族造成致命打击！”
    听到这里，白司的目光转向谢文茂，老谢的表情便有些复杂。
    “小陈，你先出去。”
    “是！”
    白司站起身，两手继续抱胸，开始缓缓踱步。
    谢文茂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既然存在这种可能性，那我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怎么谨慎呢？”白司微微皱眉。
    “降低基因炮轰击频率虽然保障了安全性，但是会让实验进程大大延长，可能不等我们找到可控的转移途径，他就会因为经受不住长时间的基因炮轰击而死亡。”
    “所以无论怎么做，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到这里，白司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右手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似乎有些举棋不定。
    “白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谢文茂小心翼翼地道。
    “问吧。”
    “您……有没有看见以后的一些画面？”
    白司的食指突然顿住。
    她的神情一向极少出现变化，但是这一刻，她的面色好像有些僵硬。
    谢文茂打量她的表情，眼中露出企盼之色。
    “没有！”白司忽然摇了摇头，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按下通话键道：“开始！”
    嗡！
    实验室里的各种机器转动起来，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然后各种基因药物通过管道注入顾启体内。
    所谓的基因炮，就是用特定的基因药物攻击特定的基因标靶，从而将攻击目标的基因图谱完全呈现出来。
    然后经过智能AI的分析，找出天理权限的落脚处。
    是的，天理权限其实就是一行代码。
    而人体的代码就是一组组的基因。
    只要找到了天理权限藏身处，就能想办法将它复制出来。
    然后再把原始代码清除，那么整个转移过程就算大功告成。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理论。
    能不能成功没人知道。
    但是如果不去尝试的话，那么天理权限永远都无法从顾启身上转移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转移出来。
    道理其实也很简单。
    不说白司，就说眼前这个实验室里的任何一个人。
    无论智商还是能力都远在他之上。
    所以说白了，这里所有的人，都认为顾启不配当天理。
    尤其是白司这样眼高于顶的人。
    在她看来，把人类的命运掌握在一个庸才手中，比掌握在敌国手里更加可怕！
    所以，她必须要这么做！
    “第一轮基因炮轰击结束……”
    “生命体征正常……
    “脑电波正常……”
    “器官代谢正常……”
    “心电图……正常！”
    白司眉头微皱，“再说一遍！”
    “心电图正常！”
    白司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电脑屏幕，上面有顾启的各项生命体征图表显示。
    当她看到心电图时，果然正常得一塌糊涂。
    “奇怪，怎么基因炮一轰，他的心电图反而正常了？”
    这个结果有点出乎白司的意料，原本她以为顾启第一轮就有可能扛不住，没想到反而更健康了。
    “下一轮基因炮准备，十分钟倒计！”
    “九分钟倒计时……”
    “五分钟倒计时……”
    “一分钟倒计时……”
    “10,9,8……”
    “第二轮基因炮，开始！”
    嗡！
    机器的轰鸣声再度响起，然后有个眼尖的家伙忽然发现密闭空间里的水似乎开始浑浊。
    他抬手擦了擦电脑屏幕，自言自语道：“是不是里面的监控探头碰到脏东西了？”
    “你说什么？”旁边的人问。
    “水好像有点浑浊，还是监控镜头起雾了？”
    “我看看！”那人伸过头来，仔细打量一眼，微微皱眉：“好像是水的问题，难道有药物漏出来了？”
    “水质没问题啊，如果药物泄露监控警报会响。”
    “要不要向白先生汇报？”
    “再等等……”
    说话间，第二轮基因炮已经结束。
    然后各种数据开始向上汇报，其中就有水质略显浑浊的问题。
    “你们把他放进去之前没有排空粪便？”白司皱着眉头问。
    “当然是排空的，而且如果是粪便污染的话，水质监控会有提醒。”
    “白先生，要不要先查明原因再进行第三次基因炮轰击？”
    白司想了想，摇头道：“时刻监控水质，继续实验！”
    十分钟后，第三轮基因炮开始轰击。
    嗡！
    机器转动的声音响起，然后刹那间，密闭空间的水就完全变成黑色。
    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那个人吓得蹦了起来，大喊一声：“黑，黑屏了！”
    旁边的人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当看见黑色屏幕时，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水质监控警报为什么不响？”
    “因，因为水质没问题啊，它怎么响？”
    这时，其它的电脑屏幕却开始急促报警！
    “生命体质丢失……”
    “脑电波丢失……”
    “器官代谢丢失……”
    “心电图丢失……”
    几乎瞬间，顾启所有的监控数据统统消失了。
    所有人都吓傻眼了，实验室里除了嘟嘟的报警声之外，居然没有一点人声……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快去看看他还在不在里面！”
    咣当！
    一个人冲上放置密闭容器的钢制平台，用力掀开了上面的盖子。
    然后弯腰伸手进去捞了捞，顿时脸色煞白。
    “在不在？”下面人大喊。
    “不，不在……”
    这时，白司和谢文茂快步跑了进来。
    白司一个纵身跳上平台，推开那个人，自己伸手进去捞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直起腰，一言不发地走下平台。
    “白，白先生……”
    嘘！
    谢文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想说话的人立马把嘴闭上了。
    白司默默地走出实验室，径直往医务室方向走去。
    到了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司推开门走了进去。
    “呦，白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女医生打量白司的面色问道。
    白司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把手臂上的水擦干净，然后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便签纸。
    “有这药吗？”
    女医生接过便签纸看了一眼，眉尖迅速一挑。
    “有……”
    “给我拿一盒。”
    “呃，好的。”
    女医生莫名地慌张起来，一双手哆哆嗦嗦地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白司要的药，然后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白司接过药，抬眼看了看女医生。
    女医生连忙说道：“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白司转身离开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