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瀚生陷入沉默中，他的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里边，但是迟迟没有拿出来。
    顾启的感知早就将他周身上下里里外外“看”得一清二楚，知道他手里捏着一颗翡翠色的珠子。
    只比龙眼大一丁点，晶莹剔透，水头十足，似乎价值不菲。
    “你在想什么？”顾启打破沉默，问道。
    “我……”黄瀚生犹疑着，似乎还有点下不了决心。
    “我这次来……原本是想弄清楚你真正的立场以及后续的计划。所以，我把黄帝营的那件史前文明武器，不，其实不能称作武器……”
    说到这里，他终于把手里的珠子掏了出来，轻轻放到茶几上面。
    “文明火种计划筹备时，高层就有意将一部分史前文明武器放到五大营保存。目的是不想把所有的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面。”
    “后来军方总共就给了五件现货，但都不能算是武器，因为它们只能用来干一些特殊的事情，而不是杀人。”
    黄瀚生指指翡翠珠子：“曾鸿铨死后，红区就由我来代管，所以存放这个东西的密码也到了我手里。我把它带出来，只是为了从你身上寻找答案。”
    顾启的目光转向珠子，眼前立刻跳出了一行信息：“发现异型混乱代码，混乱倾向【时光回溯】，混乱附着，史前祖母绿弹珠。附着状态无法回收异性代码，需击碎方可。”
    “【时光回溯】，回溯当前区域最近发生过的重要事件，回溯完毕可回放事件过程。”
    “所以，你在天理之塔下面，还有这间屋子里都回溯了和我有关的事情？”顾启抬起头，看着黄瀚生：“有答案了吗？如果没有或者不够完整，我可以帮忙补充。”
    “呃……”黄瀚生有些尴尬地张张嘴，“你已经看出它的用途了？”
    “是的！”顾启点点头，“如果我现在打碎它，那么里面的高维能量就会为我所用，而且我不需要E93元素就能使用它。”
    “别……”黄瀚生下意识地摆手，“它要是碎了，我就没法向上面交差了。”
    “黑帝营的史前文明武器【意志剥夺】和黄帝营的【零点禁锢】都被我拿走了，他们是怎么向上面交代的？”
    “他们的报告都是我写的，上面还没有派人来调查，但应该也快了。所以我这次来呆不了很长时间，而且我回去之前，必须和你统一步调，不然，我没法帮你。”
    顾启摸了摸下巴，“你想怎样帮我？”
    “如果你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的话，那么我就必须帮你争取时间。要知道我的青帝营主管东部地区除部队之外的所有事务，所以，我有能力帮你打这个掩护！”
    “然后呢？”顾启问。
    “然后……然后当然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反正配合好你就行了！”
    “老黄，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就因为它？”顾启指指翡翠珠子。
    “不！”黄瀚生摇头，“我信任你，是因为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还记得我之前要把非凡介绍给你吗？当时我是怎么说的？”
    “你说我……”顾启想了想，回答：“人品不错！”
    “对，人品！”黄瀚生点点头，“人品好的人，做事不会差。所以你是天理的话，我愿意无条件地信任你。”
    “那如果你看走眼了呢？”
    “看走眼我也一条道走到黑了，因为这就是命！”
    顾启微微有些动容。
    他看得出黄瀚生说这句话时，是真的把身家性命都压上去了。
    士为知己者死！
    从古到今，概莫如是。
    既然这样，那就双向奔赴吧！
    于是点点头，伸手拿起翡翠珠子，“我不打碎它，但是要借来一用，用完了，我还给你。”
    “你想用它来调查部队失踪事件？”
    “对！”
    “那需要我……”
    “暂时不需要，不过你得帮我注意军方的动向，尤其是最高决策层的动向。如果他们让你配合调查天理之塔的事情，你就想办法把水搞混。我想，这方面没人比你更拿手了。”
    黄瀚生微微一笑：“臭小子，现在说话的口气像我上级了！”
    顾启也微微一笑，“习惯就好！”
    ……
    午夜，鲸海市警卫大营。
    这里已经成了鲸海市人民防卫军的主力兵营。
    里面驻扎着两千多人的部队，由刘建生统一指挥。
    因为是自己人的地盘，顾启就没必要偷偷摸摸。
    所以提前联系了刘建生，此刻在他的陪同下来到大营内部。
    “领导，这里就是以前的警卫大营指挥部，我的办公室在二楼。”推开前面的两扇大门，刘建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嗡嗡回响。
    顾启上下左右扫视一眼，点点头道：“你忙去吧。”
    “没事，我不忙……”
    顾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吧，就是没有涂伟的眼力见。”
    “ 呃……”刘建生傻眼。
    “当然，你跟我不熟，有可能也是想表现积极一点，所以我就再说一遍，忙去吧！”
    “是！”刘建生立马点头答应，掉头就跑。
    等他走远，顾启从口袋里掏出翡翠珠子，一点念力注入其中，然后轻轻放到大理石地板上面。
    唰！
    光芒一闪，珠子四周的空间便扭动起来。
    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层层渲染出去，然后隐隐约约地便有一些图像显现出来。
    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老旧的黑白默片，里面的景象很模糊，也没有什么声音，只有沙沙的电磁波的噪音。
    一开始只出现大厅里的环境，没有人物。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陆陆续续有人跳了出来。
    不过前后顺序是颠倒的，也就是说是倒放的。
    所以最先出来的那些人，也是最后出现在警卫大营中的那些人。
    就见他们全都穿着军官制服，神情都非常紧张，似乎遭遇了什么突发事件。
    而从现场的灯光来看，应该也是半夜时分。
    紧接着，这些军官就一个一个地被吸走了。
    是的，就仿佛被吸尘器吸走了一样，统统往大门口方向斜飞而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顾启扭头往门外看去。
    那里是一片绿化地，原本坑坑洼洼的草地已经被平整过了，路灯下面显得空旷且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