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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证那天,晴空万里,无风无浪,云港街头似乎还在举行什么青年活动,少男少女们衣着靓丽,举着各色彩旗,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尤嘉欣和临河明穿着运动衫,戴着棒球帽和墨镜,低调朴素地去婚姻登记处领证。

    “恭喜,要长长久久才好。”

    负责出证盖章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也是托张吉成找的关系,他将红本分别递给两人,真诚祝贺祝福。

    出了登记处的大门,阳光一恍,尤嘉欣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她回眸去看登记处的大门,上面烫金繁体字纵向书写着“云港尖城婚姻登记处”。

    出了这道门,肖微的成长史似乎就此宣告彻底终结,这段生命已成旧日过眼云烟,她成为了昔日偶像临河明的太太,此生将与他荣辱与共,除了死亡没有一切可以再将他们分开。

    眼皮逐渐滚烫起来。

    临河明将她拥入怀中,落下一个轻吻,“临太太,感觉如何?”

    尤嘉欣闭着眼睛回应他间歇落下的吻,“临先生,你说呢?”

    临河明笑得开怀,将她打横抱起,尤嘉欣都能感受到他胸口因快乐的笑而振动着,“老婆,我们回家造人吧。”

    尤嘉欣坚持先隐婚,也不打算大办婚礼。

    因此二人的婚礼在一处密林草坪完成,只邀请了双方父母亲友,以及张竹二人,和程宁夫妇。

    临河明父亲瘫痪在床无法出席,母亲,大姐和七哥代表出席。

    二人领证前,临河明带尤嘉欣回家见过家人,临母早年与临父奋斗生意,后来又因临父的二房伤怀,始终未曾悉心照料过子女,因而与孩子们的感情格外浅薄。但作为母亲,她也在临河明娶老婆这方面尽到了责任,给了尤嘉欣一张卡,也为他们准备了一栋署名为临河明的房子,地段近市中心,夜景艳丽,有价无市。长姐如母,临家大姐因为从小管束临河明,打他最多,两人倒也格外亲近,临大姐为尤嘉欣准备了一套精美的首饰,因为丈夫从政的缘故,海记某处分店面临地段争议,也由临大姐的老公帮忙解决了。七哥送了一台越野车,毕竟做阿sir,挣得没有尤海生多,送的车虽然没有尤海生给的超跑华丽,但胜在心意,车子容量大,载着一家人出行不是问题。

    尤嘉欣一套一字肩抹胸婚纱,胸口小V略秀xing感,腰以上是光缎面料,简约轻奢,下摆的裙纱上晶亮的细闪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她妆容明丽大气,乌丝盘做新娘头,以银丝亮钻装饰在发间,头纱垂落腰际。

    她由父亲牵着,缓缓向临河明走来,姿容缱绻,宛若洛神下凡一般。

    尤海生红着双眼,将尤嘉欣的手交到临河明掌心,“临河明,希望你善待我的女儿,也祝愿你们幸福。为了这份幸福,我也将时刻准备着!”

    尤嘉欣不禁潸然泪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领证之后,她总是在沉睡时发梦,梦见肖微结婚时的场景。父亲也是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走到陈铮的面前,父亲说,陈铮,你要善待肖微,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肖家也是肖微永远的家。

    临河明与尤嘉欣宣誓自愿结合为夫妇,相伴一生,无论病痛贫穷将永远不会抛下彼此。

    两人在众人的祝福中亲吻,临河明捏了捏尤嘉欣泪湿的侧脸,笑道:“终于娶到你了,衰妹。”

    尤嘉欣作势咬他的手指,却被他搂住趁虚而入。

    意外穿越,意外相遇,成为他的学生,暧昧,分离,重逢,痴恋,误会,争吵,和好,相爱......

    “衰妹”这个昵称,让往日一幕幕如过电影一般闪过尤嘉欣的脑海。

    与临河明结婚的这条路,原来这般漫长,十年时光,他们经历了普通恋人的一切,痛并快乐着,终于走到了不可思议的幸福。

    两人的蜜月是在临河明远赴国外工作的间隙完成的,好似偷来的甜蜜时光,海滩,阳光,广场,白鸽,美术馆,教堂......理想中的蜜月圣地该有的标配,都感受到了。

    回到云港,海记再次面临店面扩张,以及与竞对争资源,为了便于尤嘉欣与尤海生商量对策,且减少赴工路程,两人与尤嘉欣父母同住了一段时间。

    与普通男人不同的是,临河明格外眷恋这段时光。

    他每天会尽可能正点下班回家,哪怕可能需要晚上再去,也要下班回家和岳父岳母还有尤嘉欣一起吃晚饭,周末也会去MEI会所帮助岳母照看生意,或者拉朋友去海记吃甜品,如果一家人都忙里偷闲,他就自驾带着全家一起去近郊野餐垂钓。

    尤嘉欣有时候入睡前会忍不住问他,娶自己是不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爸妈,临河明笑得欠了吧唧地说是,然后被追着暴打。

    周茹妹与尤海生格外中意这个女婿,有次在MEI会所,周茹妹竟然对着某位太太介绍说:“呢个係我嘅仔,嗰个係我新抱。”

    被当成儿媳妇的尤嘉欣,无语问苍天。

    宁萱蕾隔年生下一子,取名程宁轩盛。因为是男孩儿,不好用宁萱蕾的萱字,所以把程千胜的胜字也换了。此后程千胜逐渐退居幕后,成为著名作曲人作词人,宁萱蕾也逐渐淡出娱乐圈,安心相夫教子。

    腾尹凌,临河明,程千胜三足鼎立的局面,终于抵不过历史的车轮变速向前,应了狗仔们的胡说八道,逐渐成真。

    临河明如尤嘉欣记忆中那样,或许没那么严重,但还是再次陷入了腾临争霸的窘境。

    狗仔们开始不断捏造他人靓歌甜,是否要步程千胜的后尘,也与赌王的某个女儿相恋,妄图走乘龙快婿这条道。临河明多次想发声明发飙,但路明芬顾全大局,告知他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淡定,不要进入小人的圈套。临河明理智上知道路明芬是对的,但人到中年,事业如日中天让他想更进一步,却碍于这些流言蜚语做任何事都要畏手畏脚,给他的心情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陷入绯闻不是最恐怖的,更恶心的是,香蕉娱乐立志奸继破坏新婚的程宁夫妇后,再放大招,直接带人闯入临河明与尤嘉欣的常住爱巢,翻垃圾桶曝光垃圾类目,说存在女性用品,疑似临河明sex partner,隐私被侵犯极大地刺激了临河明日趋脆弱的神经,他逐渐出现云港艺人惯常的通病,抑郁。

    直到一年一度的金曲盛典,众人期待已久的腾临逐鹿,却因腾尹凌提前一周宣告的不再参加任何角逐性奖项的消息,以令人唏嘘的结局为这场众太监急的闹剧落下了帷幕。

    然而在临河明竭力保持笑意上台领奖时,却遭到了腾尹凌的粉丝疯狂喝倒彩,他终于冷脸摔麦离开。

    临河明彻底陷入自我怀疑。

    三十二岁,事业风光无限的背后,却是被流言蜚语裹挟着向前,被暗处小人时刻紧盯着一举一动,被互相欣赏良性竞争的对家的歌迷们疯狂diss。

    他的生活被看似光彩夺目的成功充斥着,没有一点个人自由,新婚的快乐、家庭的温暖再也没办法平复他失衡的内心。

    临河明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因为没顺应那句出名要趁早,所以才会在中年如斯倒霉,如斯疲惫。

    他被抑郁折磨,经常与尤嘉欣无故争吵,直到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开始改为频繁泡吧。

    宁萱蕾经常会带着宝宝来看尤嘉欣做甜品,程千胜劝说临河明却无果。

    竹芳颜会跟尤嘉欣学做点心,陪她逛街,带她和宁萱蕾三人偶尔开没有男人的睡衣派对,但她毕竟还有忙碌的工作,也还有一个烦人的张吉成。

    周茹妹尤海生夫妇本就忙着生意无暇顾及其他,何况他们也理解早就把之当成儿子的女婿的苦,他也只是去泡吧,没做出格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尤嘉欣本人似乎风平浪静,对于一切的关心都照单全收,但是对于大家的担心都一笑置之。

    为了给海记做宣传,推之成为云港的头部甜品商,尤嘉欣多次与林宝云取经。

    “你的职业生涯,跳转得多么惊人,没考虑把这段传奇封装给世人看看吗?”林宝云吹着红茶,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尤嘉欣有了方向。

    她开始抱着电脑,撰写自己的第一本女性成长书籍:《甜品人生》。

    在老爸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箱边,在六姐对小十仔童年讲述的絮絮叨叨里,在竹芳颜用五颜六色的指甲油装点自己五彩斑斓的少女梦时......

    临河明每天从disco玩完,都要来海记吃东西,灯光氤氲的餐桌上,总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海鲜面和一杯温热的西米露等着他。

    小时候下雨天玩回来,六姐也总会做好这两样东西,坐在老旧的红木桌子边,开一盏小灯,微笑着等他。

    直到有天玩通宵,6点钟去到海记,他才知道,海记原来不是24小时营业的,每天晚上12点歇业,早上6点才会再开门为第一批上班族们提供早餐。

    海鲜面和西米露,还有那盏灯,都是尤嘉欣每天等他到凌晨,为他守候的专属。

    她没法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于是以这样的方式陪伴他,就如当年她不在他身边一样,无声的陪伴。

    临河明骤然间有些释然。

    89年,新晋女性成长作家Jessica Jau的第一本书《甜品人生》,出版名《从投行到海记》终于问世。

    同年临河明33岁生日,尤嘉欣以自己两个月的琵琶速成技艺,为临河明弹唱了他去年作曲的歌《沉默是金》。

    这是腾临争霸白热化时期,临河明作曲,朋友作词,合唱的一首明志之曲。

    “是非有公理慎言莫冒犯别人

    遇上冷风雨休太认真

    自信满心里休理会讽刺与质问

    笑骂由人洒脱地做人

    少年人洒脱地做人

    继续行洒脱地做人”

    尤嘉欣颇具女性温柔的嗓音,简单不炫技地吟唱着这首歌,却别有一番柔弱中带着刚强的滋味。

    她也在借他的歌明志,告诉他,我懂你的沉默是金,所以我也沉默着陪伴你。

    一如既往。

    临河明感动不已,与尤嘉欣深吻缠绵,共度良宵。

    也是这一个夜晚,89年深秋,尤嘉欣被查出怀孕。

    同日,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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