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狗哈士奇和奶牛猫隔包互挠时，另一个大哥牵着只的白色胖狗加入了吐槽。
    “猫吃的少，拉的少，自己还能埋屎，能力强的还能出去自己搞个自助餐，确实比我们这养狗的强多了。
    我家这位，吃的多，拉的多，还要每天带它出门拉屎，这几天小区穿越我也不敢带它出来，硬是在家憋了好几天，今天早上出门等它拉屎，等的我腿都蹲麻了，光捡屎都捡了两大袋……”
    哈士奇主人好奇地打量着大哥的白狗，“这狗有点像拉布拉多？嘶…就是腿有点短？”
    “对，它爸是拉不拉多，它妈是柯基，它是拉布拉基，唉，你说这血统不纯就算了，还没半点好的随它妈……”
    一个抱着只中华田园犬的女孩一边按着怀里的东张西望叫个不停的狗子一边有气无力地附和，“我也觉得养猫好，我都想换只猫养了，我家狗以前就喜欢叫，稍微有点动静就要蹦起来吵吵，我住四楼，现在每天有人爬楼梯，我家狗现在一天能叫无数遍，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我还是觉得狗好，我家就剩我跟我家毛毛了，要是没它陪我，我晚上都不敢睡觉。”看话题变成了猫好还是狗好，牵着一只大金毛的女人忍不住出言扞卫狗子的地位。
    “我也觉得养狗挺好的，就是吃的多，我家的狗粮就剩一个多月的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我把分的地种出来粮食来……”
    “唉，我一直靠外卖活，家里冰箱都是空的，几天没见荤腥了，这两天馋的我都想尝尝我家狗粮啥味。”
    “一天一顿饭好几天了，我家狗这两天好像也看出来我日子难过了，狗粮每次都只吃平时一半的量，剩下的那半碗还老是往我脚边推……”
    “唉，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到杨经理说的那好时候。”
    “难，种地，养殖，这都不是一时半会能有收获的事情。”
    “大家情况都差不多，我们养起来困难，别人养也好不了哪去。”
    “是啊，现在工作都没了，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呢。”
    “唉，不行等会我也报名搬砖去……”
    “……他们要女的不，算我一个……”
    狗子组说着说着也唉声叹气起来。
    “现在条件好的那就那些在物业上班还有工作的人了。”
    “我看物业的人都挺忙，他们有时间养宠物？”
    “唉，条件好我也舍不得把我家毛孩子送人……”
    “养了好几年，都是家里一员了，猛地要送人，感觉跟犯罪一样。”
    “不过小林要是想养猫的话，我倒是可以把我家宝给小林养，在小林那，我家宝肯定能吃饱。”
    “林清都有大黑了，还会养猫吗？她要是养的话，我家馒头我也能送给林清。”
    “不养猫可以养狗啊，我看林清绝对是个狗党，我觉得我家这傻狗也能去给大黑做个伴…”
    “我家金毛可是暖男，林清愿意养的话，我能上门帮忙铲屎，洗澡修毛这些杂事我也能全包，没事让我见见我家毛毛就行……”
    “我啥都会，我可以跟我家猫一起去小林家…”
    “你可闭嘴吧！”
    “你们别想好事了，我看小林今天一直站的离我们老远，也不怎么说话，估计对再养个宠物不感兴趣……”
    “也是，有大黑珠玉在前，我们这……唉……”
    “你们说半天，有决定不继续养的吗？”一个牵着只白色萨摩耶的中年胖女人突然出声问向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嬉闹好奇的猫狗们，所有人一时竟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小区穿越，但是有林清在前面挡着，物业又在一旁协助着，大家的日子虽然有些难，但都还没难到那个过不下去程度。
    就算知道以后可能会很难过，但让众人下决定要抛弃自己的宠物，没有人能干脆做出那个决定。
    出声询问的胖女人见没人出声，又看了眼自己牵引绳那头摇头晃脑和隔壁金毛玩耍的萨摩，“我是不打算养了，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全指望我一个人，我没功夫多养只狗。”
    最先询问别人的大妈长叹一声，“我这也不想养了，人都快养不活了，还养什么宠物……”
    有人明确说出不想再养后，一些抱着同样心思的居民也跟着陆续开了口。
    “物业能给它们找领养，我们这也算给它们找了个好人家，比跟着我们受苦强……”
    “也是为它们好……”
    “现在吃的就那么点，自己都愁明天不知道吃什么，再养只宠物负担确实太大。”
    “我老了，没精力养宠物了……”
    “我这狗是我老公养的，跟我也不亲，还是给爱狗人士养吧。”
    “家里马上要断顿，养不起猫了。”
    “狗太闹腾，现在小区也不能随便出去，我家太小，不方便养了……”
    “我也……”
    要是以前听人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宠物，在场猫狗组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出言指责，但在现在的特殊环境下，听着人们一个接一个说出要放弃自己的宠物，众人能做的只剩叹气。
    杨开济给居民们半个小时时间考虑宠物问题，这半个小时他也在时刻留意居民们的动向。
    注意到猫狗组这边气氛明显低沉，杨开济悄悄靠近听了几耳朵。
    好几个居民都面露难色地表示要放弃家里宠物，看着他们身边还开心摇着尾巴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宠物，知道进化内情的杨开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脑中浮现家里女儿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土狗，想到记忆中女儿被前妻带走，小土狗被迫和女儿分开时凄惨的叫声，心里不忍的杨开济不知不觉走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林清身边。
    “小林，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杨开济语气不确定地询问林清。
    没等林清回答，杨开济又自言自语地继续道，“我想了一下，其实我们物业也可以给那些有宠物的家庭一些补助，就算是提前投资，以后这家的宠物进化了，说不定还能帮我们物业一些忙…”
    在林清诧异的目光下，杨开济意识到什么，话说一半就闭上了嘴巴。
    “我觉得杨经理你之前的计划挺好的。”林清知道对方是对那些将要被放弃的宠物有些同情，并没有多说。
    以林清现在的耳力她大概也听到了前面宠物区的一些对话。
    但她并没有太大感觉，大家权衡利弊，选择放弃不放弃都很正常。
    被放弃这个事她有经验，你在对方的心里不重要罢了。
    你在对方心里不重要，被放弃是早晚的事，早点被放弃未尝不是好事。
    她也不觉得杨开济这个测试计划有什么过分的。
    她觉得挺好。
    现在小区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也暂时谈不上什么生死存亡，一切好的坏的都是刚开始罢了，如果那些宠物主人现在就能未雨绸缪地选择放弃自己宠物，她感觉这种主人不要也罢。
    杨开济听到林清的回答，苦笑着用力拍了拍自己额头。
    自己是熬夜熬的脑子有些抽风了。
    明明一开始还是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林清人心难测，然后一手制定了这个测试宠物主人是不是真心的会议流程，现在竟然又不忍心…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再给那些宠物找合适的新主人就是，自己提的计划自己还想推翻，简直是有病。
    不行，今晚说什么也不能再熬夜了，再熬人就真成傻叉了……
    杨开济一边猛烈摇晃着脑袋，一边告诫自己要保持头脑清醒。
    “杨经理，你这又干啥呢？”朱光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嫌弃地看着不知道又抽什么风的杨开济。
    远处一直想来林清这边聊天，又因为林清今天表情格外冷酷没敢过来的程宇等人看接连两个人都凑到了林清旁边，也一个接一个走了过来。
    “大黑，等会我也要去领养一个你的同类，到时候我带着你，你帮你哥我好好参谋参谋…”第一个走过来的程宇径直蹲到了大黑旁边。
    “杨经理我还以为你要宣布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开宠物领养互助会啊，这点事还要保密啊。”物业管家张美荷刚靠近就调侃起自己的老领导。
    张美荷一直到刚才才知道这两天挨家挨户的统计工作是为了什么，很不明白为什么杨开济之前从没跟她们这些工作人员说起过对小区宠物的安排。
    杨开济打着哈哈搪塞，“今天准备要说的事太多了，宠物这事不是重点，就忘记跟你们提前交待了，还好你们的前期工作都做的很不错，也没耽误开会。”
    跟张美荷一起走过来柳姿不觉得杨开济花费那么长时间说的宠物问题会是个小事，暂时压下心里疑惑，柳姿小声朝一旁抱胸发呆的林清道，“小清，你觉得我等会领养一只猫咪怎么样？”
    林清跟柳姿并不太熟，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询问自己，但林清还是诚实回答道，“我觉得挺好的。”
    施虎那里的几只流浪猫已经确定是在“进化”，尤其那只橘猫，感觉再跟红眼老鼠对打，绝对是可以一打十的存在。
    现在养只猫，那都不是单纯养只宠物，是养了个比人类主人战斗力还要强的伙伴。
    稳赚。
    和林清关系不错的袁雅娴上前直接搂住了林清胳膊，“清清，你觉得我家要不要也养只宠物呀？我儿子以前就一直想养狗，今天进门看见那么多狗都高兴疯了，把我跟我妈烦的不行。
    喏…看，现在还拉着我妈在前面看她喜欢的狗狗呢…”
    林清顺着袁雅娴目光看去。
    离宠物区五六米距离外，一个小男孩正跟一只金毛隔着人群两两相望。
    小男孩一边双手紧紧拽着身旁大人的衣角，一边试探踏出一只脚好像想再往前再进一步去靠近远处的金毛。
    袁雅娴也看到了自己儿子，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小家伙，嘴上说着喜欢，实际又怕的不行。明明怕吧，还想去看，矛盾的不行…”
    林清看着小男孩身体一半抗拒一半喜欢的可爱模样也忍不住弯了嘴角，“喜欢就让他养吧，缺狗粮来我家拿，我家狗粮挺多的。”
    养只狗也挺好的，大黑能进化，相信其他狗子也可以。
    小孩子有这些进化过的宠物在旁护着，大人也能放心些。
    袁雅娴很享受林清对自己的优待，高兴地拒绝，“那是大黑的，我才不要，我家两个大人呢，再多养一只狗问题不大。不过既然你也觉得养个宠物不错，那我等会就让那小兔崽子如愿吧…”
    跟在程宇后边走过来的孟江在前面宠物区看到了熟人，好奇地扭头询问杨开济，“杨经理，房子明在前边做什么？他也养宠物了？养的什么东西？怎么手里还提着包垃圾？他去前边当保洁的？”
    林清之前也注意到混在宠物区域里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房子明，同样有些好奇地看向杨开济。
    之前详细看过小区里每户宠物登记情况的杨开济这会已经调整好思绪，“哦，房子明啊，他家养了个鳖。手里提的就是。”
    “鳖？”
    “老鳖汤的那个鳖？”
    孟江和郭嘉实这对外卖兄弟组同时发问。
    “咳咳……咳咳……”一向稳重的货车司机蔡胜又一次呛到。
    “小房真养了个鳖啊？那玩意不咬人吗？！”同样被惊住的袁雅娴松开林清，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踮着脚十分想看看房子明的宠物鳖长什么样子。
    杨开济对房子明的情况印象比较深刻，“就确实是养了一只鳖，也就是咱平常吃的那个甲鱼。
    我这也是今天早上才听房子明说的，房子明说他爸是个钓鱼爱好者，整天没日没夜的钓鱼，钓的鱼吃不完就在家里养着，那个鳖也是房子明他爸前几年钓的，当时钓上来比较稀罕，舍不得吃，时间长就把这鳖当宠物养了。
    这两天我们不是调查每个人家里的宠物情况吗？房子明就把他家那鳖当宠物给报上来了。”
    “那只鳖现在就在他提着那黑色垃圾袋里装着？”专心和大黑聊天的程宇也惊奇地站起来往房子明方向张望。
    程宇早上和房子明碰头的时候就注意到对方手里拎着个黑色垃圾袋，当时还以为是顺手提的什么垃圾，怎么都没想到里面竟然装了个鳖！
    看房子明在宠物区转来转去找不到自己组织，竟然半靠在台子上把塑料袋里人头大小的甲鱼直接徒手拿出来逗着玩，小时候同样逗鳖确被咬掉半块指头肉的孙阳华搓着手上伤疤忍不住发出感叹，“…家养的鳖挺和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