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姝芸的话说的玄烨面色阴沉，沉默了片刻，才道“德嫔如今正怀着孩子，她为何要如此做？”
“德嫔的目的自然是不可探知，臣妾想，便是此刻同她对峙，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但臣妾私心里，却有几分猜测，不知皇上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自然，表妹直说便是。”
佟姝芸闻言顿了顿，才道“皇上，这也只是臣妾的猜测，若是说的不对，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话落，见玄烨点了点头，才再次开口道“德嫔如今是怀着孩子，但如今孕事尚未过半，腹中到底是男是女，她并不清楚，若是能把六阿哥重新要回她自己身边，那腹中即便只是个公主，也能增色几分，平妃妹妹入宫多年，从不与人起争执，许是便是因此，才让德嫔动了这样的污遭心思。”
瞧着玄烨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佟姝芸神色不变，继续出声“皇上，德嫔出身包衣，想着膝下有个阿哥，自己的地位才能稳固，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只是稚子无辜，平妃同样无故，她实在不应该拿着孩子作筏子。”
说罢，佟姝芸垂首，捏着帕子掖了掖眼角，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玄烨脸色更加阴沉，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佟姝芸的手“表妹放心，此事朕不会轻易放过，胤祚呢，不是说也带来你这了？”
“皇上，这样的事情不好让孩子听到，臣妾让函茵先带着胤祚去后殿了。”
“嗯，你有心了，梁九功。”
玄烨出声喊人，梁九功立刻进来应声“皇上，奴才在。”
“宣朕的口谕，德嫔德行有亏，着褫夺‘德’字封号，改为…”
话到此处，玄烨皱眉沉吟了片刻，又道“改为谨，告诉她，往后管好了自己的嘴巴，知道谨言慎行是什么意思，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她这嫔位也不必做了。”
梁九功应了一声，转身下去，瞧着梁九功离开，佟姝芸又声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
“何事？”玄烨显然心情不好，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佟姝芸丝毫不在意，只做了一副极为担忧的模样，道“皇上，德嫔…不谨嫔如今有孕，不管腹中是男是女，都是皇家的子嗣，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臣妾实在是担心…孩子们的教养。”
玄烨阴沉着脸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表妹思虑周全，总是把事情想在前头，放心吧，这孩子出生后，朕会替他找个合适的养母，便是没有，太后那还养着小五，送去给皇额娘看顾着，也不算什么。”
“是，皇上圣明，只是臣妾想着，这个消息还是先不要传出去的好，万一被谨嫔知道，动了胎气，伤到腹中孩子却是不美。”
“说到底，谨嫔有错，孩子却是无辜的，不管是胤禛，还是胤祚，如今都是极好的孩子，为今之计，还是要保证谨嫔平安生产才是。”
玄烨闻言深深看了佟姝芸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哎，表妹心善，总是将孩子放在第一位，朕知道你的心意，放心吧，此事只有你我和平妃知道，咱们不传出去便是。”
“臣妾多谢皇上。”
“此事并非为你自己所求，又何必多谢，不过经此一事，朕倒是觉得，后宫嫔妃也不见得都是有资格养育皇嗣的，往后谨嫔不论如何，若是没有改正，不管再生几个，都不必养着朕的孩子了。”
玄烨握着佟姝芸的手紧了紧，说出了一句让佟姝芸几乎要开口叫好的话。
心中虽然高兴，但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点了点头“皇上圣明，即便谨嫔受些委屈，也不能拿皇嗣去赌，皇上放心，这事儿也不必传出去，若是再生，臣妾去做这个恶人便是。”
瞧着佟姝芸一脸悲愤之色说出此话，玄烨不由失笑，沉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瞧你说的，好似朕要逼着你做什么似得，放心吧，朕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两人说着话，倒是把底下的平妃晾到一边。
佟姝芸心中有些尴尬，正要开口招呼对方，殿外便响起一道童声“额娘，额娘！儿子回来了！”
佟姝芸一听此声音，不管平妃还是玄烨，谁都顾不上。
玄烨还没反应过来，佟姝芸便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一手扶着门，抬首就见到胤禛噔噔噔的跑到近前，似乎很是着急的模样。
胤禛一到门口，瞧见佟姝芸站着，顿时有些不高兴。
也没注意殿内的平妃和玄烨，责备中带着浓浓关心的声音响起“额娘，儿子不是说了让您不要起身吗，儿子自己进来就好了！”
佟姝芸看着胤禛额头上的薄汗，便知道对方定然是一下学就小跑着回来的。
拿着帕子替胤禛擦去额头的汗珠，笑道“乖儿子放心，额娘不就是想早点看到你，额娘如今身子好多了，走这几步路不算什么，倒是你，是不是又跑回来了？额娘日日都在宫里等你，又不会跑了，下次不可这么着急了，否则额娘可要生气的。”
胤禛被佟姝芸看穿，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好吧，额娘，下次儿子不跑了，但是额娘也不准再乱走，额娘答应儿子，儿子也答应额娘。”
佟姝芸摸了摸胤禛的头“好吧，好吧，额娘答应你，只是今日你皇阿玛和平娘娘都在，赶紧进去请安吧。”
胤禛闻言面上立刻浮上一抹微红。
他能在佟姝芸面前大方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可若有旁人在，小孩子总是会有些害羞的。
捏了捏衣角，虽然害羞，面上却丝毫不露怯，牵着佟姝芸缓缓走到殿中，才跪下朝上方磕了个头“儿子给皇阿玛请安，给平娘娘请安。”
玄烨在后方听着母子两人的对话，心中止不住的感叹佟姝芸教子有方。
一抬手“起来吧，你额娘说的对，这天气还未热起来，往后下学可不准再跑，记住了？”
胤禛又朝上方磕了个头“是，儿臣遵旨，多谢皇阿玛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