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只要旁人不对臣妾和胤禔起心思，臣妾自然也不会到处树敌，臣妾并非是那样的蠢货。”
“惠妃说的是，这仇怨二字，本就不是没来由的，太子对你动了这样的心思，你该知道，想必并非只因为胤禔为长子的缘故，至于旁的，本宫就不多言了，这延禧宫你好好儿的住着，只要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本宫只当不知道今日这一遭。”
说到此处，佟姝芸站起身“时辰不早，你这里却还一片狼藉，好生收拾了吧，本宫走了。”
惠妃跟着站起身屈膝“是，臣妾恭送皇贵妃娘娘。”
出了门，函茵上前来，佟姝芸扶住对方，一路出了延禧宫，再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到轿子落到承乾宫门口，佟姝芸下了轿子进了门，才道“太子那的人，不必再顾忌太皇太后了，他都对胤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本宫若是不趁此机会反击，旁人还以为本宫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函茵不解佟姝芸话中对胤禛心思的意思，但佟姝芸的命令，她自然不会拒绝。
立刻点了点头“是，奴婢明白。”
“加紧些速度，另外传消息给家里，索额图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让阿玛将赫舍里氏一族欺男霸女，侵占良田的罪证，都给本宫递到御前去，本宫倒要看看，索额图若是倒了，太子还有什么样的本事，来同本宫较这个劲。”
“娘娘放心，奴婢稍后就去办。”
函茵应下，佟姝芸点点头没再说话。
分别去偏殿看了胤禛和温宁，见两人睡得熟，才安心的回了正殿。
可刚刚坐下来，佟姝芸心中又冒出一个想法。
今日发生这些事情，玄烨是定然不会越过太皇太后的。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再让家里上折子，万一认为自己有插手朝政之嫌，也是不美。
蹙眉思索了片刻，又喊来函茵，悄声吩咐了几句，才摆手让对方下去。
……
延禧宫和承乾宫安静了下来。
慈宁宫中，却少见的如此晚仍旧亮着灯。
玄烨坐在太皇太后对面，面上多了一丝无助之色。
太皇太后手中佛珠捻了许久，终于出了声“此事到底是惠妃一人所言，有几分真还尚未可知，你可曾让人仔细去查过？”
“皇祖母，那小莲子的来历，孙儿已经让人去查过了，是走了索额图门生的路子进的宫，此事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胤礽自然是好的，只是他有一群狼子野心，不知自己为何人的好亲戚，若此事真是如此，那索额图这太子太保的职位，便没有做的必要了。”
“皇祖母说的是，但今日这事，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就这么传出去了，难免让人非议…”
太皇太后一抬手，止住了玄烨的话，又跟着开口道“索额图想对胤禛动手，你以为今日皇贵妃知道了此事，还会按捺不动？想必不过三五日，陈情赫舍里氏一族罪证的折子，便该放到皇帝的桌案上了。”
“皇贵妃？皇祖母，朕看表妹应当不是会着眼朝政的。”
“她自然不会，但你当佟佳氏的人，都是如此不成？女儿在宫里受了委屈，佟国维佟国纲自然要想法子报复。”
“且就算佟佳氏不动，那你以为明珠是什么良善人不成？皇帝且放心便是，索额图这太子太保的位置，底下人自然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撤掉的理由。”
玄烨点了点头“皇祖母说的是，是朕一时错想了。”
“事涉胤礽，你心中担心，一时没想到也是寻常，只是你有句话说的不错，胤礽是太子，是储君，这样败坏名声的事情，自然是不该传出宫去的 ，皇贵妃当时做的不错，将人都清了出去，说到底，惠妃的话也只有你们三人知晓，让她们两个闭紧了嘴巴，此事尚有回转的余地。”
“是，皇祖母放心，表妹既然当时就让人出去，想必也已经想到了此点，该是不会主动泄漏的，至于惠妃那，孙儿会再让人去敲打一番，必定不让此事泄漏出去分毫。”
“嗯，往后胤礽那，还要你多多费心，旁人对他只有算计，也只有你这个亲阿玛才能真正的好好教导。”
“是，孙儿明白了。”
“好了，时辰不早，明日还要早朝，你也早些回去吧。”
太皇太后面上尽是倦色，看的玄烨心中发紧。
起身躬身道“孙儿这么晚打扰皇祖母，是孙儿之过，孙儿这就告退，皇祖母早些歇着便是。”
“罢了，去吧。”
太皇太后应了一句，玄烨又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去。
太皇太后扶着苏麻喇姑的手起身，口中一声轻叹，似乎很是无奈。
苏麻喇姑见状出声道“主子，这些事情到底都是小辈们的矛盾，您又何必如此担忧呢。”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许久，才长叹一声“话虽如此，但人活这一世，不就是为了孩子们，都是皇帝的亲儿子，哀家瞧着他们才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想着手足相侵，心中真是不好受。”
“太皇太后说的是，不过今日您已经同皇上说过，往后皇上能多多关注太子些，想必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再发生的。”
“你就会哄着哀家。”
太皇太后失笑，片刻又道“生在皇家，哪有什么真正闲云野鹤之人？天下之主，九五之尊的位置，谁敢说自己从来没想过？若是没有太子这个储君在，旁人自然也能多几分机会，你且等着看吧，孩子们一日日的大了，往后这宫里啊，可要热闹起来了。”
“且哀家瞧着，从前皇贵妃云淡风轻，如今却是一桩桩事中，都少不了她的身影，想必她的心思，也不浅呢。”
苏麻喇姑焉能不知道这样的道理？故意那般说，也不过是存了几分安慰太皇太后的心思。
此刻见话说到此处，也只能接着道“有您坐镇慈宁宫，奴婢想，是没人敢过分张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