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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至少曾经拥有过

    天线崩塌,最早发现的是蓬莱岛主,茉荛出生时他就知道她的命格。
    身为青冥石总有归位一天,所以从那后蓬莱岛主一直避世,就是怕有一天这样的混乱来临。
    可是,他终究不知道那根神脉救了自己女儿,也害了自己女儿。
    空桑茉荛与魔族一战青冥石的秘密天下皆知。
    蓬莱岛主后怕,所以跟着青玄宫宫主在司温言的指引下去了趟天法之地,查探的就是天线崩塌的消息。
    果不其然,天法之地的道长确实算到天线崩塌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回来后突然就不允许自己与白沉来往。
    白沉被阻止和空桑茉荛来往时,誓死抵抗过。
    他不像茉荛,所谓师徒不耻根本就骗不了他。
    无奈之下蓬莱岛主只能告诉他真相,她终究要去补上天骷,而蓬莱岛主却想护住她这条残命。
    蓬莱岛主说,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也要带自己女儿回蓬莱,护着她。
    可是天线崩塌那一日终究需要人去承担那份责任,蓬莱岛主居然试图以一人之力抵抗,把灵魂典压,只为了给她续两年的性命。
    天线崩塌是多大的罪孽。
    因为魔族一战,天下都知道空桑茉荛是青冥石。
    一些探知内情的人相约来到蓬莱岛声讨。
    空桑茉荛到底被保护得太好,这么多声讨,她居然,居然是在天书里知道真相的。
    蓬莱岛主把她关进蓬莱阁,不过是想护着她,蓬莱岛越来越多的声讨,蓬莱岛主知道她若在外面迟早会知道真相,只有进了蓬莱阁,杜绝一切,她也就心安理得撑过这阵子。
    她爹为她做了这么多,为她承受那么多的压力,而自己在被他关进蓬莱阁时却说恨他,自己怎么可以恨他。
    还有的她傻白沉啊,他又想为她牺牲,这个笨蛋都已经失了仙身,还强行炼化自己,仗着自己生来特殊的体质,竟然选择恢复魔石真身的身份。
    他最不愿意面对便是这个半魔的身份,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半魔的身份才害死了他的母亲,害了死了连城,把一个好好的家变得支离破碎。
    现在他却为了自己,不惜辜负连城和他母亲当年的心血,再度化魔想要祭出元神替自己挡下那份命劫补天,可是就算他恢复魔石身份,也不过一块顽石,堵住那天骷也不过勉强支撑三十年,为了能让她多活三十年,甚至不惜让自己灰飞烟灭,永远不入轮回。
    而这一切还是他苦苦跟他师父求来的。
    他说:“白沉,不会让人间覆灭,也不会让她牺牲。”
    他说:“我想过哪怕是生死难料的事情也与茉荛一起面对,可是太难了,终究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牺牲,就算用弟子的生生世世换她三十年,也值!”
    白沉为了能让她跟蓬莱岛主回去,联合着青玄宫演了一出绝情的戏,明明这样入骨的爱,让这个较真的他对自己说‘不爱’两个字,该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白沉,你为什么又骗我!
    白沉,救了我,那你呢?你的下一世怎么办?
    白沉,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恨你又那么爱你!
    傻子,白沉,你这个大傻子。
    天书的光芒缓缓熄灭,空桑茉荛也从画面中清醒过来。
    可是眼泪已经汹涌,她的心口疼得脸部扭曲,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师尊,化魔了,为了我...”空桑茉荛难受至极,化魔之痛白沉受得住吗?还要饱受身心折磨,他为什么永远都不会心疼自己。
    离墨点头道:“只有化魔,才能恢复魔石真身。他才能炼化自己去替你承担使命。”
    “爹爹和白沉,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空桑茉荛痛哭道。
    离墨说道:“他们爱你所以会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可作为旁观者,我并不觉得他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离墨轻轻诉说:“我曾经也是青冥石,我爱的人拿着我的青冥石打开了神域之地,我以为青冥石是在帮助她获得真正的自由,却没想到是我帮着她堕入深渊,我以为我的牺牲是成全她,她以为她的牺牲是成全我。”
    离墨红了眼:“我们并不是那般美满,我与她分别在新婚之夜,她终究骗了我,利用青玄之力牺牲自己与神灵交易想为我许下一个美好的来世。可是她不知道,没了她我如何快乐。”
    离墨低头看着地上痛苦的空桑茉荛共情道:“你与白沉,与我和她的曾经很相似。”
    空桑茉荛捂住心口,疼得开始躬身:“我该怎么办?”
    离墨道:“青冥石亦是昊天神主的一部分,天书掌管六界,青玄之力用于修补了六界结界,而青冥石自然也会有它存在的意义。阻止天线崩塌就是它的使命。按理来说,青冥石的力量我们作为人是无法动用的,可你得了神脉,阴差阳错找到驱动神力的方法。”
    “本来,天线崩塌应该是在十年之后发生,你为救白沉,擅自以灵为载,动用了全部青冥石的力量,后果也导致塌天提前了十年,你该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空桑茉荛跪下朝离墨哀求:“先祖,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救救师尊,他不能是魔...。我要怎么才能出了这蓬莱阁,我愿意牺牲,我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
    离墨情有所动,他问:“离开他,甘心吗?”
    空桑茉荛回答:“不甘心,可是这里有太多我爱的人,更有他,所以即便那不是我的使命,我依旧愿意。”
    离墨沉默了,他眼底划过一些过往,想到了那个让他深爱倔强孤冷的女子,想到自己也曾像空桑茉荛一样,做过这样悲痛的抉择。
    空桑茉荛继续哀求:“求先祖帮帮我,至少...让我护他一次,他真的不能是...魔,求你了!”
    离墨脸色几经变化,最后慢慢归于平静,说道:“他化魔也并非白牺牲,你确实需要他。”
    空桑茉荛困惑:“什么意思?”
    离墨解释:“当年遥知与神灵交易,用青冥石打开神域之地时造成青冥石残缺一角,这一角残缺没办法完整堵住天窟,而他的魔石与青冥石同源,刚好可以补上残缺。”
    空桑茉荛立马接话:“那,那我师尊怎么办?他也要牺牲吗?”
    离墨摇头:“他的魔石替青冥石补上残缺,天书可帮他再度化人,只有你,注定牺牲。”
    空桑茉荛稍微放下心:“没关系,只要他没事就好,我不重要!”
    离墨提醒道:“你补了天骷,天地再无你!”
    空桑茉荛淡然笑着,早已看透:“没关系,至少曾经拥有过。”
    离墨一愣,这话好像对他很触动,也开始呢喃:“是啊,至少曾经拥有过,有什么关系!”
    空桑茉荛扯了扯离墨脚边的衣摆:“先祖,别再犹豫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去陪陪他们,求你了!”
    离墨回神在空桑茉荛额间一点,她被一片光眩晕。
    离墨的声音稳稳响起:“去找他吧,我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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