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霖在家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冒出了念头，今天媳妇儿会不会有变化？
    只要不是像之前那样见着他难受就成，其他不管变化成什么样他都能哄。
    进门后有媳妇儿和闺女迎她，赵崇霖放心了一半。
    闺女跟往常一样像只欢欣雀跃的小鸟飞奔过来要抱抱，媳妇儿走得稳当且慢。
    果然有点不一样，不知道今天又会如何？
    没躲着，应该是不难受。
    孟娇娇再三斟酌，决定等私下再问。
    下午她找的时候孔氏就问她找什么，她哪好意思说？
    赵崇霖看出来了小媳妇儿欲言又止，但她不明说他就当没看出来。
    很明显今天的小媳妇儿没有昨天热情了，也看他，但不是昨天那种能灼烧他的眼神。
    情况还好，按照大夫说的这些都是孕期的正常反应，最好是顺着她。
    阳阳今天格外高兴，因为今天有娘亲和爹爹一起陪着她玩儿，睡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娘亲和爹爹，她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开心。
    孟娇娇一直忍到孔氏他们都离开之后才问，“那个你放哪里了？”
    “什么东西？”赵崇霖是真没想到那个是什么。
    平白就被媳妇儿瞪，“昨晚那个，写的那个。”
    “干什么？后悔了？”
    赵崇霖猜得没错，她就是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被男人这么一说她哪能真的好意思说自己是后悔了，怎么都是没脸
    索性，就直接永除后患。
    “你给我。”
    “给不了。”
    “啊？”孟娇娇有点懵，什么叫给不了。
    赵崇霖直接上手将人抱起放到床上，“没带回来。”
    在她要再问之前解释，“昨夜收在荷包里今日带出门了，结果荷包落在了衙门没带回来，等明日带回了给你。
    乖，明日就给你。”
    孟娇娇被男人亲得晕头转向，她想，也就多一天的时间而已，那就等明天。
    但她如何能想到，第二天她看到的竟然是被裱起来的保证书。
    她又气又急，脸都憋红了，眼眶也红。
    指着男人质问，“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
    媳妇儿生气了，赵崇霖赶紧抱着哄。
    “没有让别人看到，这是我裱的。”
    赵二爷脑子灵活干活利落，学什么不快，干什么不行。
    孟娇娇看看裱得很一般的保证书，再疑惑地看着赵崇霖，“真的？”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突然孟娇娇就舍不得毁了这份保证书，她觉得也不是不能留，反正丢人也是他们夫妻间，没有丢到外面去。
    日子转眼就到了年节上，年前收到老家送来的年礼，有赵崇良一家的，有大哥的，还有赵氏一族和孟氏一族的，崔明曜，柳成峰夫妻，娄县丞，廖家……
    跟他们夫妻关系好的都送了年礼凑在一起一道送来，其中夹杂了几封信件。
    孟娇娇先看了孟氏族长的信，族中一切都好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再看崇良的信，他媳妇生了，如今他是儿女双全。
    廖夫人的信里多半是说两个孩子，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崔明曜说明年要回去杭州一趟，若是有时间的话再到京中来一趟。
    柳成峰的那封信孟娇娇没有拆，等男人回来直接交给他。
    赵崇霖看信看得脸色沉重，孟娇娇以为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你自己看。”
    孟娇娇不明所以接过信，看后脸色与赵崇霖差不多。
    “等他回来问清楚。”
    她也纳闷，浩昌是什么时候跟柳明姝定情的？
    她这个当姐姐的太失责了，竟然一点儿都不知情没察觉，还是被柳家问到当前了才知道。
    柳明姝到了该相看夫家的年岁，柳夫人几次三番问她她都摇头，还是逼问之下才说了实情。
    “我等孟哥哥回来。”
    夫妻俩算是看着孟浩昌长大的自然对他了解也喜欢，更乐意他做自家女婿，但这两人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定的情，这必须要问清楚。
    最关键的，这事只是他家闺女在说，孟浩昌必须要有个明确的态度拿出来才成。
    孟娇娇当然乐见其成，但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辈分乱了，明姝可是浩昌的侄女辈。”
    这种事在赵崇霖看来根本就不算事，“什么辈分不辈分，又不是亲的。”
    刚刚还在想这个问题的孟娇娇一听立马就想开了，“二郎说得对，只要他们俩好就成。”
    年二十五这日孟浩昌从书院回来，还没来得及跟外甥女多说上两句话就被一脸严肃的姐姐姐夫叫到前堂审问。
    “你跟柳明姝是怎么回事，说吧。”
    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但孟浩昌没有被吓住，甚至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而且，坦然承认了。
    “我和明姝两情相悦，我请她等我几年，我想等我有了稍微拿得出手的体面身份再上柳家提亲。”
    所以，明年春的恩科他势在必得。
    问清楚后孟娇娇赶紧给柳家回信，必须严肃正式。
    赵崇霖也给四儿写了封信，再三叮嘱他务必亲自上门去摆明自家的态度。
    这个年对孟娇娇来说，对赵家来说，是这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年。
    对堰江府赵家来说也是近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年，大房少了两个人四房添了两个小崽子。
    陈氏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是年岁越发大了也是心思郁结难解。
    十月上得了孙子孙女，年前又接到大孙女来的信得知孙女生了曾外孙，喜上加喜让陈氏精气神比平时好了许多。
    过年家中张灯结彩再穿上红色绣福字的衣服让她更显好气色，年夜饭桌上她再次问四儿，“你二哥来信了没？”
    这回赵崇良点头说来了，“二哥如今的身份肯定没空回来，加上二嫂又有了身孕还是双胎更出得远门，您就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赵崇良知道母亲盼着什么，她想见二哥想见阳阳，想一家团聚。
    但他更清楚，二哥不会回来，嫂嫂也不会回来。
    他不怨二哥和嫂嫂，如今的一切结果都不是平白无故。
    陈氏一听孟氏怀了双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不回来也没事，只要他们日子过得好就好。”
    吃过了年夜饭赵崇良一家三口回去属于他们的家，家里还有两个他们的孩子在等他们。
    赵崇祥带着儿子守岁，陈氏年纪大撑不住早早回去休息，她一离开赵季文便坐不住欲言又止。
    儿子为何如此做父亲的心知肚明，挥挥手轻叹，“你去吧。”
    赵季文起身有些急切，稳了稳向父亲恭敬行礼之后离开。
    “儿子去了。”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愣愣出神，赵崇祥不由回想起前些年一家人过年的场景。
    赵崇祥不到四十岁，头发白了大半，哪怕这几年日子好过了也没有养出丝毫贵气，依旧是老实木讷的庄稼汉模样。
    大过年的，偌大的家，他一个人守岁，自斟自饮。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簌簌’落起雪来，他觉得有些冷了，屋里明明烧了地龙他却还是觉得骨头缝都是凉的。
    赵季文提着食盒匆匆来到母亲住的地方，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倾着身子朝他这个方向张望。
    他快步走来，“娘。”
    “季文来了，快进屋暖暖，冷着了吧，娘做了你爱吃的菜都在锅里热着的。”
    柳氏心疼地拂去儿子肩膀上的雪，拉着儿子往屋里走，屋里燃着炭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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