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靳侧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娇小身影，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止不住溢出来。
    能看到她，真好！
    乔知然估摸了会时间，朝宋聿靳说道：“谢谢你给我分享这么多信息，我要继续去忙了。”
    宋聿靳抬起左手想看时间，才反应过来，他穿着防护服，根本看不到手表。
    更何况他手腕空空，之前为了行动便捷，他已把手表脱下。
    乔知然朝他挥挥手，转身往门诊的方向走去。
    “知然。”宋聿靳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
    她顿了顿脚步，转过身，“怎么了？”
    宋聿靳抿了抿唇，再次开口，“你已经尽力，有些事不要过于自责。”
    乔知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嗯，我知道。”
    宋聿靳弯了弯嘴角，漆墨的眸色愈深，如同浓稠的墨汁。
    乔知然走至半路，想起吴梦慈，不知道这家伙在哪里落脚。
    她的手机放在接诊室，还是要消毒杀菌之后才能使用。
    她看向墙壁上挂钟，已经凌晨三点半，想必她也已经安顿好，进入梦乡。
    她快步回到值班室，十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站在医院的急诊室大厅。
    他们的防护服上面用油性笔写着军区第一医院加他们名字。
    乔知然站在一旁听他们交流对话，他们国家派来支援的医护人员。
    她听到h市中医院的医护人员的欢呼声，终于有新的医护人过来支援了！
    国家没有放弃他们！
    “这些天辛苦你们了，你们回去休息，这里先交给我们。”
    乔知然看了眼说话男人防护服上的名字， 李振英？
    李振英？？
    她瞪大双眼，国家着名的呼吸科专家,他竟然来了。
    h市的医护人员纷纷点头，“有李教授坐镇，我们有信心多了。”
    “是啊，太好了。”
    李振英和蔼地笑了笑，“赶紧休息去吧。你们明天下午三点再过来换班。”
    “好的。”
    中医院大部分门诊的医生都回去休息，留下两名本院的医生协助军区第一医院过来支援的医生。
    乔知然脱下防护服，她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又干，总之黏糊糊的。
    她在污染区把所有与病人接触的一次性衣物脱掉，才走进消毒室。
    医护人员的相继感染，医院对消毒这块越来越重视。
    乔知然戴着一次性的医用防护口罩朝员工宿舍走去。
    她这时才有时间看手机。
    给王明慧女士发了条信息报平安。
    吴梦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她都没有接到。
    她往下划拉消息，吴梦慈给她发了一个定位，位置竟然离她医院不足一公里。
    【我去了一趟你们医院，但是没认出哪个是你，我又回去了。】
    乔知然：……
    她快速编辑回复道：【你没有穿防护服就过来医院人流这么密集的地方，你疯了吗？】
    她以为吴梦慈已经睡着，没想到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
    乔知然双眸睁大，这人怎么还不睡？
    吴梦梦不睡觉：【我聪明着呢，我从西北来h市时买了四套防护服还有N95口罩，我穿了一件过去，还在你们医院当了几个小时义工。】
    乔乔乔：【……】
    乔乔乔：【这样说我还要给你颁个奖？？】
    吴梦梦不睡觉：【那倒不用，你可以请我吃海鲜大餐，以作鼓励。】
    乔乔乔：【……】
    乔乔乔：【你怎么还不睡？】
    吴梦梦不睡觉：【你没看到我网名？‘吴梦梦不睡觉’，你下班了？】
    乔乔乔：【……】
    乔乔乔：【赶紧睡吧，军区第一人民医院派人过来支援了，我回去补觉。
    国家计划从各省市调人过来h市支援，你向我们医院提出申请，反正你人已经在h市了，医院肯定会通过你的申请。】
    吴梦梦不睡觉：【好的，没问题的，我现在就打申请。】
    乔乔乔：【……】
    ******
    救护车的警鸣声响彻h市上空，疫情全面爆发。
    有些病人还没有来到医院门诊，就已在半路倒下。
    体育馆和部分学校改造的临时医院，也已经收满轻症病人。
    乔知然刚给一个病人开完医嘱，吴梦慈把一张ct片子递到她面前，“病人双肺大面积感染，现在呼吸机不够，怎么办？”
    吴梦慈在向A市人民医院提出支援申请的第二天，立即获得通过，乔知然帮忙牵线让她在中医院支援。
    乔知然看着病人的ct片子，眉间紧蹙，“现在手术室已经排满，无法进行手术。
    我想通过静脉给药，同时雾化吸入抗生素治疗，可是雾化器也不够，还有氧气罐吗？”
    吴梦慈微微摇头，“没有。”
    乔知然看着门外靠在墙边奄奄一息的病人，那种无力感再次袭击上心头，“你等等。”
    她朝去临时吸氧的病房走去，希望能看到空余的床位或呼吸机。
    麦小宁见步履匆匆的乔知然似在寻找什么东西，她开口问：“乔医生，您在找什么东西？”
    乔知然拉住她的手，“还有多余的呼吸机吗？”
    麦小宁微微摇头，“没有了。”
    乔知然颓然地松开她的手。
    麦小宁叹了口气，“现在如果有空出的位置，大多数是因为那个位置的病人离世了。”
    乔知然回头看了眼靠在墙边的病人正希冀地望着她，她红着眼撇过头。
    没有氧气供给，病人熬不到手术排期。
    她回到接诊室，吴梦慈忙问，“怎么样？有找到呼吸机吗？”
    她垂下双眸，摇摇头。
    吴梦慈双手攥紧，“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乔知然闪过宋聿靳的脸，“还有一个人，我去问问他。”
    吴梦慈疑惑，“谁？”
    乔知然没有回头，“你先看其他病人，等我回来。”
    她往的医院的大门小跑而去，大门入口处笔直站着好几个英姿笔挺穿着防护服的军人。
    乔知然气喘吁吁地站在其中一人面前，断断续续问道：“请问宋聿靳，宋队长在哪里？”
    “你找宋队长？”
    她点点头，“是。”
    “宋队长今天刚去其他医院执勤了，一会回来。”
    “嗯？谁找我？”一道熟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