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草草结案

    老道士将马车赶的飞快,一路上三人无话,江凝想着眼前的局势,很显然,张玘已经站了队,她有点可惜老道的那本炼铁小本子。
    傍晚时分,赶着太阳落山之前,江凝三人终于到了县衙门口。
    让江凝和老道意外的是,萧寒山竟然在县衙门口等着。
    “萧将军?”
    林绣娘听着江凝叫将军,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姑娘,王道长。”萧寒山是和江凝前后脚到的松林,只是他没有去莲花镇,而是派人去打听了江凝的去向,便在县衙门口等着。
    “寒山,你怎么来了。”老道也觉得意外,这个小子离了大谱了,竟然跟到了松林来,“不是让你帮着阿昊一点吗?”
    “府城有林大人,我怕你们吃亏,就跟了来。”萧寒山素来了解官场的“道理”,那就是谁的官大,谁说了算。
    江凝心中一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的,竟然是个外人,她感激地看着萧寒山,发自肺腑道:“萧将军今日雪中送炭的情分,我江凝记下了,来日将军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萧寒山的心里五味杂陈,从认识江凝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距离感,这种陌生人对陌生人的客气。
    萧寒山只是笑着点头,来掩饰自己的失望。
    江凝走到衙门大门前,拿起鼓槌,“咚咚咚”敲了三次,不一会儿,就有衙役开了大门。
    “敲什么敲,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要告状明天再来。”那衙役只是不耐烦的看了江凝一眼,便要关上门。
    萧寒山见状,一脚踢开大门,那衙役被门撞出心有余,躺在地上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闯县衙啊。”
    不一会儿,几个拿着棍棒的衙役冲了出来。
    有人认出了江凝,对另外几个衙役耳语了几句向后衙跑去。
    被撞的衙役见众人都没动静,便又开始喊叫,“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啊,给我把这些人打出去。”
    江凝走上前去,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又对众衙役说道:“把你们大人叫出来,就说江家江凝求见。”
    众衙役只是站着互相看了几眼,有人说:“江姑娘请稍等,已经去通报了。”
    “有劳了。”
    趴在地上的人已经不再叫喊了,等他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姑娘就是被皇上赐了姓的那个女子时,他在心里已经骂了自己几百遍了。
    张玘是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连官服都没穿,穿着便衣,一脸惊慌。
    “江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大人这话问的奇怪,我爷爷和我大叔被大人抓了好几日了,你怎么能这么问呢?你不是该说,你怎么才来,这样才对吧”江凝冷着脸。
    张玘一时语塞,左右环顾,发现了江凝身后的萧寒山,“这位是?”
    不等江凝介绍,萧寒山将腰间鱼符扔到了张玘手中,“张大人不会不认字吧?”
    张玘看见鱼符便已经开始双腿打哆嗦,双手颤抖着将鱼符上的字一一看清,只见“西北大将军”五个大字赫然刻在上面。
    张玘背后冷汗直冒,立马下跪,“松林县令张玘见过萧大将军。”
    “案子查清楚了吗?”萧寒山直问张玘。
    “尚…未清楚。”张玘擦着额头冒出的汗珠,声音都在颤抖。
    “那就审吧。”萧寒山径直走向大堂,江凝几人跟了上去。
    张玘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早已经发软站不起来了,被衙役们扶着,踉踉跄跄上了公堂。
    看着萧寒山的眼色,张玘战战兢兢坐在了堂上。
    “怎么,张大人,如何审案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吗?”
    “不用,不用。”张玘从未在一个人面前如此崩溃,拿了惊堂木,磕磕巴巴传了江善林和江安上堂。
    二人是被抬上公堂的,露在外面棍棒的伤口已经结痂,白色中衣已经被血染成黑红色。
    “爷爷,大叔?”
    “他爹呀!”
    江凝和林绣娘两人扑到二人跟前,看着他们身上的那些伤口,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江安和江善林迷迷糊糊中听到家人的声音,睁开眼,便看见两个被泪水浸透了的面容。
    “你们怎么来了?”江善林虚弱的开口,重伤之下连这几个字的力气都是凑出来的。
    江安看着林绣娘泣不成声的样子,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点点头,告诉她“没事”。
    “张大人,这案子是审清楚了吗?”江凝擦干了泪水,强忍着愤怒,捏紧了拳头站起身直视张玘。
    张玘哪敢与之对视,撇过头去,只是不言语。
    “怎么,张大人哑巴了?”萧寒山坐在椅子上,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咚咚咚”的声音像是要把张玘的脑子敲碎。
    “这案子按理说被告拒不认罪,也没有验过尸体,是没有结案的,但是……”张玘难以开口,供出了封长史他也是死路一条,不说实话,在萧寒山面前也是死路一条。
    “张大人,原告呢?这审案子只有被告没有原告,难道是想强加罪行吗?”江凝看着江善林和江安身上的伤,冷笑,“还是说,张大人已经屈打成招了?”
    张玘依旧先下意识去看萧寒山,见萧寒山只是看着江凝,便又对江凝说道:“江姑娘,这背后之人是谁,想必你也猜的出来,我一个末流小官,如何反抗啊?”
    “既然你反抗不了,那就我来反抗。”江凝从袖中掏出那份林春兰的证词,拍在了案上,“张大人,审案吧,这是林春兰的证词,大人看看,该传的人是不是都得传来!”
    张玘看了一遍证词,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此时还有些庆幸,这证词里并没有提到封家的事情,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寄希望于木子修能够把嘴放严实了。
    看完证词,张玘立即差了个人去传木子修和林春兰。
    一个时辰之后,林春兰和木子修已经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因为萧寒山的要求,先将江善林和江安抬去了后衙,江凝和萧寒山等人也暂且退到了旁室,而林春兰和木子修也被安排分别审讯。
    “木子修,可知今日传你是为何事?”张玘此时已不再慌张,正襟危坐,拍下惊堂木。
    “当然是为了江家面馆毒死人的事。”木子修从一进来便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那你可知,这事是何人所为?”
    木子修闻言一愣,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为何县令大人还会如此发问?
    “还不从实招来。”张玘再次拍下惊堂木。
    木子修未曾想过会有如此情形,心下慌张,又想起那日在县衙被打了板子的事情,屁股不由隐隐作痛起来。
    “来人呐,将尸体抬上来。”
    衙役将两具尸体抬到了堂上,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江凝和萧寒山等人也是被熏的头疼。
    只是这六月的天气虽说是夏天,但因为松林是个高原山地,气温也没有到特别炎热的地步,尸体怎么会腐烂成这个样子?江凝不觉心头起了疑问。
    “近日有人来报案,说自家引起坟不知被什么人盗了。”
    “哼,这狗官,是看人下菜碟啊。”老道士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敢情这张玘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江凝也冷哼了一声,“今日要不是萧大将军来,他可能就是另一番说辞了。”
    萧寒山的心里,泛起了粉色泡泡,现在就算不是个开心的时候,他在心里也被江凝的这句话引得高兴不已。
    堂上的木子修不知道为何张玘的态度会变得如此之快,当初看了封长史的书信,他还是一副恭敬听话的模样,难不成风向变了?
    “来人,将报案人带上来。”
    只见衙役带着两个老农打扮的男子上了大堂。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留着些许胡子,头发花白,见了其中一具尸体便哭喊了起来,“儿啊,可找到你了,你真是走了也不让为父安心啊。”
    另一个年轻的男子也是趴在另一具尸体边上念叨:“大哥,可找到你了,是谁这么丧尽天良,连挖人尸骨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张玘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堂下二人立马收了声,又闻张玘道:“带林春兰。”
    木子修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林春兰进了大堂跪下,看了一眼木子修,可是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柔情似水,眼里满是憎恶。
    “林春兰,上前辨认,看看你可认得这两具尸体?”
    林春兰此刻像是什么味道都闻不见似的,一脸平静,上前打量了那两具尸体,摇摇头,“回大人,民女不认识。”
    “这两人你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
    张玘拍下惊堂木,大声喝道:“木子修你还有何话讲?”
    那二人闻言,也是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丧尽天良的人就是这个木子修了
    二人上前抓住木子修就开始左右抡拳头,木子修来不及辩解,张玘也迟迟不叫人拉开二人。
    直到木子修被打的两眼充血,鼻青脸肿。张玘这才出声制止,“够了,领了尸体回家去吧,案犯自有本大人处置。”
    木子修被打成猪头,嘴里嘟嘟囔囔着“封大人云云”。
    张玘露出警告的神色,让人将证词摆在了木子修面前,他起身下堂,走到木子修身边,低声道:“你若认了这罪,还能留一条命,若是不认,你知道封大人会怎么封你的口吗?”
    木子修看着张玘的眼睛,当初定下这计策时,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会保全自己的,如今却要让自己将这罪责独自担了。
    转念,木子修又想起了林春兰,还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不,不是我,是林春兰,是她下的毒,跟我没关系。”
    对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果然是个人渣啊。”萧寒山鄙夷之色不加掩饰,“听说你还被他退了亲!”
    “呵呵,是我看不上他。”江凝斜了萧寒山一眼。
    “这一切都是林春兰那个贱人干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木子修仍然辩解着,他是要进科举的,留了案底就彻底没希望了,他不能,他要把一切都推干净,“是林春兰说她嫉妒江凝,所以才要下毒嫁害江家的,跟我没关系。”
    林春兰看着木子修,满眼泪水,她本想着,只要木子修对自己还有一丝情,她也能豁出去将这罪揽到自己身上。
    来县衙前,林春兰还曾后悔在那证词上摁手印,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木子修对自己除了利用还是有点喜欢的。
    可是现在,梦碎了。
    “大人明察,民女是受了木子修蛊惑才头脑发昏被他利用的。”林春兰将头磕在地上。
    “你有何证据?”
    林春兰将木子修给她的那两张画像从怀中取出,衙役上前,盛到了张玘面前。
    “这是何人?”
    “回大人,是木子修让我下药的人。”
    江凝也没想到,林春兰并没有将画像烧毁,“可真是个多情的人。”
    “自作多情罢了。”萧寒山摇摇头,“一颗棋子,动了情,就会被抛弃,这是宿命。”
    萧寒山似乎是带了情绪在说这话,江凝没有看懂。
    “木子修,你可认罪?”
    “不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木子修恼羞成怒,冲上去就要殴打林春兰,被衙役摁在了地上,“贱人,贱人,你害我!”
    “来人,将人带上来。”
    赫然,带上来的正是画像上的二人。
    “这位张大人可真是个人才啊,这是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打算两边都不得罪。”萧寒山嗤之以鼻。
    木子修看到二人时明显愣住了,他看向张玘。
    这二人是张玘找来的,明明说好事过之后去南方躲一阵子的,可如今,如今是被张玘玩在了手心里。
    “林春兰,你可认识这二人。”
    林春兰抬头看去,正是画像上的二人,她也是一惊,“回大人,是那日来面馆吃饭的二人。”
    “药是下到了他二人的碗里?”
    “是。”
    “你二人可认识此人。”张玘指向木子修。
    二人立马回应,“认得,认得,这位是莲花镇高升面馆的木公子,我们可是多年的好友。”
    “你们是江记面馆的常客?”
    “不不,是木公子说江记面馆的的面好吃,要请我俩,所以才去的,但那天等了很久木公子也没来,就我俩吃了面就回了。”
    “吃完面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没有,那面可好吃着呢,怎么会有不适。”二人讪笑着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木子修瘫坐在了地上,双眼如饿狼般看着张玘,似要生吞活剥了他。
    林春兰在一旁傻了眼,明明下了药怎么会没有感觉,她看着木子修,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会娶她的少年郎了。
    “木子修,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木子修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着张玘,可是张玘怎么会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罪犯木子修教唆他人诬陷江记面馆,判两年监禁,来人,将此人押入牢房,严加看管。”
    “这就完了?”老道士意犹未尽。
    “哼,暂且就这样吧。”江凝沉声道:“以后再说,现在还不能硬碰硬。”
    草草结案,张玘捏了一把汗,他很害怕中途萧寒山会跑出来,但是很庆幸,这一关过了。
    他赌对了,即便是萧寒山也不会因为一个平头百姓和当官的明着作对。而江家尽管有皇姓,但到底还是一家子庄户,能有多大背景呢?更何况林泽远都没有吱声。
    所以,江凝也没再出声追究什么,这让他又松了一口气,对眼前的形势他似乎看的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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