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被留京

    梁毅主仆三人骑马进城便分成了两路,范忠和范成去了荣悦斋,将京城里范闵儿留下的铺面田庄重新安排,而梁毅则是直奔大将军府。
    此时,江凝正在厨房忙活。
    梁毅和萧寒山同时怒气冲冲地冲向厨房,见到江凝时便一同坐在了厨房门口的回廊靠椅上,两个人喘气声如刚耕了地的黄牛般粗重。
    江凝见两人一起,心有疑惑,“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你不是去见皇帝了?”
    梁毅瞥了眼萧寒山,对上江凝探究的眼神,歇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姐夫要留京。”
    按照皇帝的说法,如今西北无战事,一个堂堂大将军何须亲自驻守军营,萧寒山本就该在京城听命。这话原本不错,如今边界稳定,确实不需要萧寒山常年守在军营,原先没有江凝的时候,他留在军营也只是不喜欢京城的尔虞我诈,后来有了江凝,他更是一心想和心上人厮守,如若不是新婚第一年要祭祖,他也不会回来。可这些,当然不会是这位皇帝将他留在京城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江凝脱口而出,“不是已经说好等到通商的事情一定就回凉州吗?皇帝怎么会突然要你留京?”
    此时,萧河匆匆赶来,脸色阴沉,对萧寒山道:“大将军,查清楚了,那些人是邱楚明联络起来的。”
    江凝问道:“什么人?”
    萧寒山道:“联名上书,说我居功自傲,眼中没有皇帝,应该留在京城反省的人。”
    江凝很是诧异,“你看了奏折?”
    萧寒山冷笑,“下了朝就去了御书房,皇帝将奏折给我看了,有不少人。”
    梁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奏折给你看,就不怕你收拾那些人?”
    听到这话,江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道皇帝是故意的?”
    萧寒山点头,“邱楚明那老东西,都卸甲归田了,手还能伸到京城来搅乱官场,果真是老奸巨猾啊。”
    江凝道:“邱楚明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和你作对?”
    梁毅拧眉,同样疑惑地看向萧寒山。
    “前任的吏部侍郎。”
    江凝忽然想起当初老道说的话,封从义动不得的原因,就因为他老丈人的老丈人是吏部侍郎。
    那么,这其中,没有封从义的搅合,江凝是不信的。
    萧寒山这时也想起了什么,看着江凝,“邱楚明是贾逢春的岳丈,而贾逢春便是封从义的老丈人,呵呵……还真是一丘之貉啊!”
    “贾逢春现在何处任职?”梁毅问道。
    “京兆府。”萧寒山皱眉,但顷刻间又舒展了眉头,“想来,这位贾大人会挑封长史做他的女婿是有其用意的,远在京城,却能对西北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封长史要不是因为林大人被破格提了雍州刺史,那现在坐在雍州刺史位子上的怕就是他了。”
    萧河怒气冲冲,没好气道:“难道这官场姜然成了他们家的吗?还想世袭不成!?”
    梁毅若有所思,他虽然不在官场,但就从做生意的角度来想,这件事也并不可能只是老丈人提携自己女婿这般简单的,“做生意的人,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将自己的铺子开遍大江南北,要实现这个理想,仅仅靠自己是不可能实现的,必然要培植一批可靠的下手,而联姻自然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那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想掌控一个地方这么简单吧?”江凝问:“邱楚明难道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是想颠覆大秦吗?一个已经卸任的吏部侍郎,能有那么大的野心吗?能有那么大的权势吗?可如今将萧寒山留在京城,似乎是想让他空有其职,不掌事权,抑或是想分散萧寒山在军中的威望……越是细细琢磨,江凝越是觉得这件事是个彻底的阴谋,心中的惊恐也越发被放大。
    “萧河,你暗地里去查查邱楚明的底细,越久远的事情越要详细,另外,他接触的人也要一起查清楚。”萧寒山立时做出了安排,他要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转过头,萧寒山又对梁毅和江凝道:“这次我怕是要在京城留一段时间,明天你们就启程回雍州,他们定然不会将我留在京城久算了,阿凝,回去之后一定要上上下下所有的庄子和铺子都查一遍,以防万一。”
    说到这里,江凝朝香婶要了纸笔,立刻写了两封信分别给老道和林泽远,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几人的不悦都写在脸上,坐在饭桌前一个个愁眉不展,尤其是江凝,她可没想过会和萧寒山分隔这么远,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在心里盘算着留在京城,陪在萧寒山身边,可一想到远在西北的家人和刚刚起步的农庄,还有那些跟着她求三餐温饱的人,她又开始纠结。
    萧寒山看穿了江凝的犹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阿凝,你先去,不出两月,我必然回去找你。”
    “能行吗?”江凝只是开心了一瞬间,然后又陷入了担心,“皇帝留你,肯定不会轻易就放你回西北,即便皇帝同意,那些反对你的大臣们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萧寒山心中早就有了对策,轻抚着江凝手,“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求我回去。”
    梁毅惊喜道:“姐夫,你有什么法子?”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萧寒山轻笑不明言,他的盘算,此刻谁也不能说。
    就在几人辗转惆怅时,六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将军,李敬李大人来了。”
    闻言,几人起身相迎,正转身时就看到李敬带着一个手提礼盒的侍从走了进来。
    “李大人。”
    “大将军,凝丫头,呦!梁毅也在,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这么些年躲在西北,叫你那老爹后娘好找啊!”李敬第一次见梁毅就觉得眼熟,只是没想到会是那个二流子武安侯的儿子,他是见过范闵儿的,如今看来,梁毅还是更像他母亲多一些,也幸好是像了他母亲。
    梁毅并没有回话,只是挠了挠头,淡笑两声。
    “李大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萧寒山心中思忖,肯定是跟他留京这件事有关,但也并没有直接询问。
    江凝招呼李敬坐在了萧寒山对面,又倒了一杯茶,这才又坐到了萧寒山身边。
    “看来你都给大家说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李敬抿了口茶,继续说道:“想来陛下已经给你看了那封联名奏折,这事,你怎么看?”
    萧寒山不想其他,只笑说:“既然陛下要我留在京城,那我便留下,军营生活枯燥,正好留在京城休养。”
    李敬一听这话,便一副嫌弃的表情,一边指着萧寒山,一边道:“你你你……你小子,跟我在这打什么幌子,凝丫头那么大家业在西北,必然是要回去打理的,你能把她一个人放在哪里?晃谁呢?言不由衷了你,更何况梁毅如今新接了通商的差事,你会袖手旁观吗?啊?”
    萧寒山被戳穿了心思,这才不急不慢的询问:“李大人这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吗?”
    李敬又抿了一口茶,脸色稍稍凝重,“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这两年西北变化太大引起的,这其一,寒山你年纪轻轻就做了西北大将军,尽管你萧家一门满门忠烈,你大哥,还有那两个堂兄都是为大秦战死,但这朝堂上,不服你的人大有人在,就连军营也是有人不想屈居你之下……其二,凝丫头,你给了林泽远制盐的法子,让他从一个小小县令擢升为一州刺史,这又掘了谁的位子,挡了谁的财路?其三,如今梁毅又接了这与外族通商的差事,让多少人眼红?”
    江凝与梁毅对视一眼,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萧寒山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李敬,“还有呢?您说点我不知道。”
    李敬又抿了一口茶,缓缓道:“那自然是有的……你可知陛下为什么要让你看那份奏折?”
    萧寒山心中道,难道不是想利用我去收拾他们吗?面上却未表露,摇了摇头。
    “陛下也是无可奈何啊,这些人是当初拥护庆王登基的主要人物,而且在朝中重要职位任职,但凡他们有何不满,就连陛下也不能直接处置……他让你看那份奏折,也是想让你理解他的难处。”李敬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在叹息皇帝的不易,又像是在叹息萧寒山的难处。
    萧寒山会相信吗?自然不会全信,这话要是在他看奏折的当时由皇帝说了,他可能还能相信个四五成,可现在由这个老奸巨猾的户部尚书李敬李大人说出来,他却也就只信个三两分了。
    当初皇帝登基,为了彰显仁义,封了当初与他争夺皇位的大皇子为庆王,不仅让他掌管了京中禁军,就连京畿周边的巡防都归他管束。这件事情当初引得臣民叫好不绝,坊间都传当今皇帝是个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宽容大度的好皇帝,朝中大臣们更是大肆宣扬皇室兄友弟恭,孝义兼备。
    萧寒山是个在军营里打滚的人,要说谁会把自己的切身安慰教导别人手里,还是曾经是自己对手的人手里,要么这人是傻了,要么,这背后还有别的秘密,但他从来不觉得皇帝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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