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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魔鬼在行动16

    初夏的一天,蓝玉和他的赌友们正在赌场里赌得天昏地暗,突然,来了很多御林军和锦衣卫,把赌场团团围住,把所有的人全部抓起来,投入大牢。

    对于这个‘蓝玉案’,皇上一开始就定了性,这是一个密谋造反的大案、要案,由皇上亲自审问。本来蓝玉早己对生活失去信心和希望,对死活他早已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皇上强加给他的叛逆大罪心存抵触,也懒得伸辩,对于皇上的审问多是讥讽、挖苦和嘲弄,弄得皇上也下不了台。皇上索性把这个案子交给锦衣卫去审问和处理,锦衣卫这些人也是些没肝没肺的畜生,什么无中生有、刑讯逼供、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些人全部定为“密谋造反罪”,所有相关人员及其亲属、三族,一齐逮捕下狱,凡是和蓝玉有来往的人,哪怕是一般书信来往,都要受到牵连,被定为死罪。

    蓝玉本人被打进了死牢,被带上了脚镣手铐,牢钉在墙上,蓝玉的家人本来就很少,只不过是些家丁、仆从三四十人而已,只有蓝冲、翠烟二人为人机灵,见势不妙,急躲入公主生前所建的密室里,才免遭杀身之祸。

    和蓝玉同时被捕的有鹤庆侯张翼、普定侯陈桓、景川侯曹震、舳舻侯朱寿、东莞侯何荣、吏部侍郎傅友文。只有定远侯王弼那天没去赌场,侥幸多活了一年,上面那些被捕的通通被定为蓝党,连同三族一概加以诛戮,只有常遇春长子常茂,早被贬为庶人,在广西龙州为民,后闻其讯,遂逃到四川蜀王朱椿处去了,次子开国公常升也未能幸免。‘蓝玉案’共有两公、十三侯、两伯被杀,在后来深入肃清蓝党时,还有宣宁侯孙恪(孙兴祖之子)、沈阳侯察罕(纳哈岀之子)、徽先伯桑敬、都督黄辂、汪信、肖用、杨泰、张政、祝哲等人一律被杀,蓝玉案涉及面广,株连之多、手段之残忍,这也成为洪武后期一大奇观。

    在蓝玉临行刑前的晚上,约二更天时分,他仰卧在死牢角里一张单人木板床上,两眼望着房顶,脑子一片空白,既无睡意,也没有恐惧,因为他己明白,他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人生对他来说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孩子已经长大,无须他去操心,功名利禄也不过如此,他一生最钟爱的两个女人已早归地下,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这个世界上饱受凄凉,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离开这个世界为好。人生对他来说好比吃甘蔗已吃到顶端,已没有什么回味的,死,对他来说己是一种解脱,活在这个世界上多一天,就多一天煎熬,一个人活在这个充满血腥的世界上,真是一桩苦事。因为,每天一睁眼,内心的思念,对两位夫人的思念,就像一把利刀一样在割他的心,他经常一觉醒来就问自己:“怎么还话着,为什么不死去?死了倒也干净、爽快。”现在,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听狱卒们在私下议论:“明天,就到头了!”蓝玉听了,心想: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可以和夫人们相见于地下,苦难的航程将永远结朿,谢天谢地。……

    夜深三更,蓝玉还在胡思乱想之时,牢门外突然明亮起来,人声嘈杂,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带着几个锦衣卫来到蓝玉牢门口,太监手里提着防风灯笼,走在太监中间的是一个太监头目,年纪约有五十多岁,脸色苍白,鼻子鹰钩,头发花白,穿着豪华,肩上披着披风。蓝玉半睁开眼瞧了一下,觉得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他也懒得去想,干脆不去理他,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吧。只听这个太监头目,用公鸡噪子对左右提灯笼的人说道:“把灯笼举高点!”

    灯笼提高了,照得太监头目的脸更加苍白,活像庙里的白无常来到牢门口,只见他提高嗓子说道:“蓝玉,你好吗?我的老朋友。”

    蓝玉慢慢睁开眼,起来坐在床板上,望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说道:“你是——?”

    “怎么?不认识了?你记忆力怎么这么差啊!名震大江南北、黄河两岸、长城内外的无敌大将军蓝玉、蓝三箭、怎么连老朋友都忘了,可不应该呵,我可是白天、晚上,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你,我的朋友。我就像当年的勾践想着夫差一样地想念着你,睡觉前卧薪尝胆般地想你,起床后刻骨铭心地想念着你、惦记着你。啧、啧、啧!你却忘了我,不应该呵!我的朋友。”这个太监头讥讽而冷笑地说,“到底是头脑简单、只会舞枪弄棍的武夫,和你们玩真没意思,没想到一个不可一世的凉国公、蓝三箭,今天落到这么个下场,可悲、可叹呵!”

    “你究竟是谁啊?”蓝玉睁大眼睛问道。

    “哎,没想到你这个征虏大将军,十万大军的统帅蓝玉的记忆力和想象力是如此之差。”这个太监从布袖筒里抽出鸡头般的右手在胸前晃了几下,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我这只右手,还有我那八个可怜的兄弟,都毁在你那魔鬼般的箭下,二十八年来,我一想起此事,就心如刀绞。”

    “哬,我想起来了,你是余——,余金!”蓝玉如梦初醒地说。

    余金点了几下头说道:“嗯,看来,看来你的记忆力还不算太坏,到底还是想起来了,下面我们就好说话了。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将军,最可怕的就是忘了自己的敌人。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以前,我确实叫余金,在我进宫当太监时,就改名符俦,符俦者——复仇恨也。现在,我符俦是大明朝皇宫太监总管,锦衣卫宫正司卫队长,从前的余金早死啦。”

    “怎么会这样?你好好的,为什么当起太监来?”蓝玉惊愕地站起来问道,“你这是向谁复仇?”

    “这还用问嘛,蠢货!这都是为了向你复仇,这都是你蓝玉逼岀来的。我不这样能复仇吗?我能有今天的全面胜利吗?我余家的八条人命和我这只右手的寃仇就只能永远石沉大海!”余金——不,符俦,愤愤地说。

    符俦从怀里掏出一只精美的鼻烟壶,用左手拧开盖,把烟末倒在右手虎口上,又用左手盖好小壶,揣入怀中,再用左手食指把烟末粘起,揉入鼻孔中,然后猛吸一口气,接着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他十分得意地、心情高兴地说:“当年,我右手受伤离开时,我就说过:‘这场比赛并没有结朿,比赛还得继续下去,没想到这场比赛又进行了二十八年,我们从青年变成老年,从黑发变成了白发,直到今天比赛结果才见分晓,结果是我方以一只右手加上八条人命的代价,换得了你蓝家和常家共六十多口人的性命,我方以一对八的成绩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而告结束。明天午时三刻,你和你的全家,就要被杀得一干二净,明天我会到杀场去给你送行,我会把你这个‘蓝三箭’变成‘蓝三段’,以泄我心头之恨!明天,午时三刻以后,我们余、蓝两家的寃仇就此一笔勾销。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讲公道。你蓝家的案子已是无法更改的铁案,这是皇上早就定下了的案子,你不死,皇上无法安眠,皇上早就不放心你,皇上早就说过想起你如芒剌在背。你已是快死的人了,快永远地闭上嘴的人,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分上,我答应你,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要让你当个明白鬼,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我会像‘鼓楼大街的卤鸭水——原汁原味地告诉你,我这个人最讲信用,讲公道,向来作事童叟无欺,再说,对于一个行将要死的人,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你趁我现在心情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便问,我今晩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所有真相。叫你明明白白地去死,不能叫你当个糊涂鬼。”

    “这么说来,常遇春夫妇和我的两个夫人都是你这个坏蛋害死的啰?”蓝玉两眼射岀可怕的光芒,紧盯着符俦的脸问道。

    “对,不错,可以这样说,是我害死的。”符俦得意忘形地仰天大笑一阵,继续尖着嗓子说道,“你的分析能力和联想能力实在太差了,直到今天,我不说你们还蒙在鼓里。”

    这个太监头回过头去对身边的太监大声说道:“你们能不能给我搞一张椅子来?总不能叫我站着说话嘛。这说话也是挺费力的事,常言道:说活费精神、弹琴费指甲。”

    一个武士递过来一张竹藤椅,符俦在椅上坐下,咳了一会、吐去几口痰,清清鸡公嗓继续说道:“自从你射伤我的手,又杀了我八个兄弟以后,我成天在仇恨和眼泪中过日子,我不敢声张,更不能让官府知道。我只有打落牙往肚里咽。过了一年多我才平息下来,我冷静地分析了我们双方的实力,我呢?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而且还是一个右手残废的人。只不过是个无钱、无权、无势的冒牌国舅爷,这种国舅爷南京城里到处都是,花二两银子买一套粪黄衣穿起就可自封。你们一方却是大明朝的堂堂正正的国丈爷,天下第一银枪手,二十五万大军的副统帅,权顷朝野、功劳显赫的郑国公常遇春,外加上他的姨妹夫,武艺高强的‘蓝三箭’蓝玉,我和你们硬拼,那简是拿起鸡蛋往石头上撞。我除了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外,别无长物。我决定弃已之短、取已之长,和你们斗智不斗勇。我认真地钻研了三十六计,对‘借刀杀人’进行深入研究。借刀?借谁的刀呢?能管住你们的人只有皇上,只有借皇上的刀。要借皇上的刀,必须先接近皇上,也就是说必须先进入皇宫,要进入皇宫前就必须先‘自宫’,……”

    “什么叫‘自宫’?”蓝玉好奇地问。

    符俦不屑地看了蓝玉一眼,耸了一下鼻子,轻蔑地说:“就是自己把自己给骟了,蠢货,这都不懂,和你们这种人斗智真没意思!”

    “天——哪!只有魔鬼才能想出这种主意,你这凶残的魔鬼!”蓝玉一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望着天空倒抽了一口冷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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