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干什么？要是会写，我他妈还上来问你干什么！”
    凌封延微微皱眉。
    “凌小迟，不会写是一回事，你接了也是一回事。”
    “你别说老爸逼你的，你心要是坚定了，你会在这里写？”
    “…就是老爸逼的。”凌烬迟抬头看向他哥，委屈中又多了一点无奈。
    凌封延皱起了眉，俊朗的脸上显出几分怒意，眸子也骤然冷了下来。
    “知道吗？就是你这现在这种说话态度，事不关己的模样。性子跳脱，对待事情就很像是在玩，很难保证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三分钟热度所导致的，所以，老爸对你有疑虑，他才会有机会给你摆谱！”
    “……”凌烬迟皱眉，看着凌封延，神情悲凉，没说话。
    “我是跟你说了你要和沈懿沉报备，但喜欢你的人会乐意看着你去和其他女人相亲、去接触是不是？”
    凌封延的话语在脑中回荡，凌烬迟垂下眸。
    许久未作声。
    “我现在说了那么多，有听进去没？”
    凌烬迟依旧沉默。
    凌封延见状气恼，冷声道：“说话。”
    随着他的话落，凌烬迟紧攥着手里的笔，片刻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也看到他哥眸底的猩红不减，浑身像是带着戾气，但他只觉得那是在说他，生气了，才会有的反应。
    但他长这么大，他哥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说过他呢。
    “你要我说什么？”
    凌封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凌烬迟又马上改口：“那你说…我的优点是什么麻。”
    “……”
    时间有片刻的凝固。
    凌封延也没料到自己的情绪会这么大，他身上的戾气还没来得及消散，他身子已经不受控制起身，走向阳台边。
    猝然抬眼，凌烬迟只看得见男人走向阳台的背影。
    恍惚间，他心头有说不出什么滋味。
    但他想，他也很委屈啊，他哥忽然就对他冷言冷语的，前几分钟还掐他……
    凌烬迟仰望着的眸子收回，他闷头低语:“我做好了，我才能去找沈懿沉…”
    说着，他思考几秒，沉默地拿出手机。
    手指轻轻刮过屏幕。
    微信安安静静，沈懿沉都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思绪烦躁时，指尖不听劝的打了过去。
    那边响铃好几秒，才被接起。
    看见沈懿沉出现在屏幕上的瞬间，凌烬迟忍不住想要委屈叭叭。但又慌张的下意识就把纸张上面，最醒目的字给折了起来。
    唇齿张开间，小声问，“…沈懿沉，问你个问题。”
    此时，有小股的风送进阳台。
    扶手在围栏处的凌封延听见身后不温不火的声音。
    他转头看过去，目光落到了还原地坐在房间桌几上的人。
    刚刚的情绪像是早已经不见。话问着笑意盈盈的，端着架子对着手机屏幕示好，别扭又有点小可爱的。
    有点儿像暴躁又可爱的型犬狗狗。
    但他不由有些心酸了。
    自己刚冷言的说他了，就因为希望他弟弟能理解。
    但理解谁？
    是去理解沈懿沉吗？可他们没发生什么争执误会不是吗？还是想让自己弟弟去理解自己当时那种不堪言的痛。
    可那苦不堪言的痛，不都是自己自作自受的。
    他有什么资格。
    忽然就觉得好笑又心酸的。
    忘记了他弟弟和他自己完全是相反的人。
    他弟弟就是少根筋，没有坏心眼，没有弯弯绕绕的，不懂就是不懂，生气就是生气，不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藏着掖着，不隐忍，他活得快乐又肆意的，任性又骄纵。
    才不会像他们这样。
    凌封延想着忽然就笑了，后背靠在围栏，他像个旁听的雕塑。
    安静地听着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他也看得见凌烬迟的小表情。
    口吻里带着明显的嬉笑，还问沈懿沉：“沈懿沉，你对我不是见色起意吗？”
    “你就说，小爷我是不是就这张脸能看啊…”
    见色起意吗？
    听到这四字，凌封延眸色微微松动了下。
    见色起意的前提是没有那么的喜欢，它不能维持多久。
    爱也是会变成恨的，会想把人捆在自己身边，哪怕对方不愿意，但互相折磨总比一个人痛苦好。
    但他想，沈懿沉应该不是这样的，只是占了这四字。而他弟弟是真能看出来被沈懿沉养得很好的。
    语气也是娇哼哼的，分明是逆来顺受的模样。
    凌封延又想到这里，隐藏掉黑眸里的情绪，他的神情恢复温和了。
    依旧看着凌烬迟，没出声。他弟弟此刻杵着脑袋，再一次笑问沈懿沉:“那还有吗？”
    但不知道手机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笑了笑，眼里露出些捕捉不及的情绪。
    手机拿偏了一点，又拿起笔开始写。
    片刻后，又见他唇齿瑟瑟颤动，小声道，“本少爷眼里进沙子了，字也看不清。”
    “经济收入…我就是无业游民啊，家里给钱衣食无忧的，我还不能实话写吗？为什么要像你说的这么写……”
    “…沈懿沉，字太多了，我不想写了…”
    另一边的沈懿沉，身上穿着高端矜贵的西装革履，像是冷眼围观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从屏幕里只听到了凌烬迟的嘟囔声和一张小半边的侧脸。
    狗崽崽给他看题，又让回答的，他说了，对方又返回一句回来，每一条都要嘟囔的杠一下。
    好笑又好气的。
    凌烬迟低着头，脑海里浮现沈懿沉说的话，忽然就想哭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那么的优点了，自己认为的缺点似乎在沈懿沉眼里都变成了优点。
    对方回的每一句都很认真，但自己不觉得是这样的。只是自己要好好写，不然，就会出不去了，不能开车，就不能去见沈懿沉了。
    他也看不出来沈懿沉现在是在哪，对方没说，更没问自己写的什么，但他也没主动提，主要是不敢说，他想，沈懿沉知道是会生气的。
    “崽崽。”
    突然，冷不丁，又听到视频里传来的声音。
    凌烬迟歪头看向屏幕。
    “嗯，喊我干什么？”他这一声浮浮沉沉的嗯，又低又哑。
    沈懿沉笑了，顷刻间，散漫又凉薄，“你不乖。”
    他口气并不凶，凌烬迟却眉心一跳。有时候最不乐意看到沈懿沉这样的笑，因为以往他这笑容的下一秒，自己好像就会受到惩罚。
    也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是什么意思。
    情绪阴晴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