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赶回木叶村的猿飞日斩，在火影办公室中召见了自来也。
    这对多年未见的师徒再次见面，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沉闷异常。
    猿飞日斩地坐在火影之位上，低头抽着闷烟。
    自来也穿着病号服倚在窗边，看着老态尽显、背部有些佝偻，始终没有直视自己的老师，眼中尽是复杂。
    他几次想要开口质问关于鸣人和卡卡西的事，却终究没能说出话。
    老头子固然有私心，固然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但终究也是顾及到木叶大局。
    站在水门老师的立场，站在鸣人和卡卡西长辈的立场，他可以指责老头子。
    站在木叶的立场，老头子对九尾和写轮眼忍者的管控虽然过分，却……
    这样的手段和行径他能理解，但他并不认同，这也是他不愿意在木叶久留的原因之一。
    过去发生的事情没法儿改变，将来的事，在医院休养的时候，他也已经有了打算。
    鸣人现在被老头子收养，成长地非常迅速，用不着他担心什么了，剩下一个卡卡西，他打算过几天去好好聊一聊，看那小子愿不愿意和自己一道离村，离开这个名为“家”的是非之地。
    “……”
    沉默良久，自来也压下心中的种种想法，装作洒脱的样子开口道：“老头子，这些年纲手有回过村吗？”
    既然鸣人和卡卡西的事情他有了安排，也就没必要再说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纲手。
    自来也开了口，一直闷头抽烟的猿飞日斩也像是活了一样，用苍老的嗓音怅然道：“纲手啊，早些年她来带走了断的侄女静音，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是……吗？”
    提到加藤断这个纲手的已故初恋，自来也尴尬地笑着挠头：“有个人陪在纲手身边也好，就是怕那孩子被纲手带歪了。”
    “呃……”
    猿飞日斩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眯了眯眼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不至于？”
    自来也听着猿飞日斩犹疑的语气，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老头子说的，你自己都没什么自信吧！”
    “呵呵呵。”
    自来也笑得肆意，引得猿飞日斩也是一阵摇着头苦笑。
    只是，猿飞日斩眯起的眼底，有一丝不曾被自来也看到的惋惜和追忆。
    木叶的综合情报能力，比在忍界独行的自来也可强多了。
    纲手在忍界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木叶曾派人追查过，但是不管是纲手还是静音，两人都像是在忍界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最初，他一度以为是纲手厌恶忍界争斗，带着静音隐居了，可前几年河之国一事，让他们得知了徐福未死的消息……
    猿飞日斩隐藏起情绪，笑着道：“凡事都有例外嘛，你一个不着调的混球，不是照样教出了水门那样优秀的忍者嘛！”
    “水门……”
    自来也念着这个名字，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水门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忍者，人品和实力都无可挑剔的优秀忍者，可惜……”
    “唉……”猿飞日斩眼眸低垂地叹气。
    他不是一时错了话，而是故意提起的水门，错开纲手的话题，顺带提出他后面的打算。
    沉默了一会儿，猿飞日斩开口道：“水门的儿子你见过了吧？”
    自来也目光灼灼地直逼猿飞日斩，认真地回应道：“嗯，鸣人和水门很像，是个非常优秀的忍者。”
    他还不清楚老头子提起鸣人和水门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心中的不满，此刻变得有些难以抑制。
    “确实。”
    猿飞日斩低头避开自来也的目光，拨弄着烟斗，感慨道：“鸣人继承了水门和玖辛奈的天赋，现在还没毕业就可以主持结界班的……”
    “嗯？等等！”
    自来也心中升起的不满顿时被惊讶代替，他猛地一抬头，打断了猿飞日斩话头：“老头你说什么？鸣人还没毕业？”
    “呃……你不知道？”
    猿飞日斩也有些意外，你和旗木卡卡西在医院里聊了那么久，聊得东西正经不正经啊！
    闹了半天，这些基本情况你还不知道？
    “我……”自来也这会儿主打的就是一个懵逼加尴尬。
    卡卡西之前说了鸣人在忍校读书，但好像……确实没有和他说过鸣人毕业的事。
    合着我“蛤蟆仙人”今天是被一个忍校在读的学生给打趴下了？
    “咳，再过段时间，鸣人就要毕业了。”
    猿飞日斩轻咳一声，揭过这一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到时候，我想请你教导鸣人一段时间。”
    “我……教导鸣人？”
    正在尴尬的自来也闻言眉头挑了挑，翻着白眼无奈道：“我能教什么，该教的老头子你不是都教了吗？”
    影分身，鸣人用的比他还猥琐，他今天就没见过鸣人本体。
    螺旋丸，鸣人比他搓得个大，他就是被一丸子砸进医院的。
    封印术和结界术，鸣人是天赋异禀的漩涡后裔，没毕业都能主持木叶的结界了。
    他还能教什么？
    作为前辈，教一下怎么在晚辈面前丢人吗？
    猿飞日斩抽了口烟，缓缓开口：“我想让你教鸣人通灵术，或者说妙木山的仙术。”
    “仙术？”
    老头子提起仙术，让自来也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是释然。
    是了，妙木山蛤蟆油池当中有相当数量的石像，忍界有人知道仙术不奇怪，更何况老头子掌握着木叶的情报，本身猿飞家还有通灵兽猿魔的传承，对妙木山仙术有所了解，也实属正常。
    “可以是可以。”
    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后问道：“鸣人既然能主持结界，那对查克拉的控制应该是没问题，但……九尾稳定吗？”
    使用和学习仙术的门槛是很高的。
    施术者首先要拥有一定的感知能力，能够感知到自然能力存在，其次施术者最好还是个查克拉大户，自身可以有足够的查克拉量去制衡吸纳的自然能力，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施术者需要极为优秀的查克拉控制能力，去控制好体内查克拉和自然能力的平衡。
    鸣人天赋优秀，身上还有漩涡血脉，感知和查克拉量应该都不是问题，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稳定性了。
    人柱力需要控制的，可不仅是自身的查克拉，还有尾兽！
    “九尾吗？”
    猿飞日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温声道：“鸣人在七岁那年就能完美操控九尾的力量了，这一点不必担心。”
    自来也瞪大了双眼，惊疑道：“鸣人难道是和水户大人一样的……”
    猿飞日斩颔首，接着自来也的话说下去：“完美的人柱力。”
    这就是他敢驱散阴霾的另一个底气，木叶还有个完美的九尾人柱力，一个还在成长，但未来成就绝不会低于水户大人的完美人柱力！
    “……”
    自来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水门和玖辛奈这是生了个什么大宝贝，居然还是和初代夫人一样的完美人柱力。
    合着今天这顿揍，就是他没有轻敌大意，大概率也是得挨的是吧！
    各怀心思的师徒二人又聊了许久。
    夜深了。
    和猿飞日斩聊完的自来也回到VIp病房。
    他躺在床上，眼神不住的闪动，思绪异常繁杂。
    回忆今天和老头子的所有对话，他安心了不少，也担心了不少。
    首先鸣人的问题，应该是不大了。
    这小子继承了水门和玖辛奈的天赋，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将是忍界最强的战力之一。
    卡卡西那边，之后和他说一下鸣人的具体情况，那个小鬼应该也能放心不少，至少能放下些心理压力。
    现在让他担心的问题，是纲手。
    他在忍界真的太多年没有听到有关纲手的消息了，这趟他回木叶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纲手是否回了村，或者木叶有没有关于纲手的情报。
    和老头子的谈话中，他试探过几次关于纲手的信息，但老头子或无心或有意地，要不扯开话题，要不避而不答……
    等鸣人和卡卡西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得认真调查一下纲手的下落了。
    ……
    同一时间的晓组织。
    被写轮眼催眠的宇智波佐助躺在大蛇丸的实验台上，胸前和大脑上贴着十多张贴片，贴片上一条条粗细不同的线缆，延伸并连接在不远处一台台监测设备上。
    实验室的主人大蛇丸摆弄着监测设备，认真地记录和调整着各项参数。
    在大蛇丸身后，一身居家服打扮的宇智波美琴，看着实验台上的小儿子面露忧色，她双手交叠，几个手指不安地纠缠着。
    再往后，一脸困意的徐福和脸色严肃的宇智波鼬就靠墙站着。
    突然，一台实验设备发出了“滴”地一声提示，大蛇丸眯着眼睛淡声道：“开始了。”
    他语气平淡，但心中却有些兴奋。
    写轮眼相关的实验，他在根部工作的时候参与过不少，但写轮眼开眼的研究，他确实是第一次接触。
    而且就目前忍界宇智波忍者的数量来看，这项实验的机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就宇智波佐助身上这一次机会。
    相比大蛇丸，宇智波美琴就没有这么淡定了，她满是担忧地看着小儿子，因为紧张眼中的三枚勾玉不禁缓缓转动：“佐助……”
    宇智波鼬眼底的三角风车也在转动，他不仅是因为紧张，更是因为他在使用万花筒的幻术“月读”。
    实验室内最为淡定的就要数徐福了，他靠着墙，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睡觉。
    ……
    血月高悬的世界中。
    宇智波佐助跪坐在母亲身旁，前方有一群僧侣正在颂念经文。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令他有些恍惚。
    “佐助，坐正！”
    熟悉的威严呵斥传来，他下意识坐正了身躯，然后面露惊诧地抬眼望去，见到了父亲那张严肃中透着疲倦的面孔。
    “是父亲啊。”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感觉很合理，于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听母亲和父亲小声的交流着。
    “夜里守夜款待用的素寿司和酒水，我和由纪她们会去准备，你不用操心……”
    宇智波佐助脑中感觉有些迷糊。
    守夜款待？为什么要守夜？款待谁？
    正当他狐疑时，突然一个苍老的愤怒咆哮惊醒了他。
    “四紫阳阵都布置起来了！该死的木叶！”
    他循声望去，只见灵堂内的所有族人都站了起来，乱纷纷地向外探着头，他也不知何时，被母亲抱在了怀中。
    顺着族人的视线，他往外也看了一眼，数百米高的火炎结界，很是瞩目。
    四紫阳阵，应该就是徐福老爹讲课时说的那个吧……，不对，徐福老爹是谁？
    嗯？嗯！
    宇智波佐助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对，这是宇智波覆灭的那一夜！
    他立刻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周身浮现出了诡异的灰色的骨骼，将灵堂内所有人都包裹了起来。
    他已经完全记起来了，这就是宇智波被灭族的那一夜！
    接下来，就是根部忍者对宇智波的屠杀！
    “——”
    他想呼喊，他想行动，他想去为宇智波，为父亲做些什么，但他却发现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记忆中的那一场惨剧再次上演。
    ……
    实验台上，宇智波佐助猛然睁开双目，漆黑的眸子中，猩红的三勾玉赫然显现。
    早有准备的宇智波鼬左眼一瞪，扭曲的三角风车转速陡然一快，月读全力发动。
    刚刚醒转的宇智波佐助，再次闭上双眼，陷入了深度睡眠。
    一直眯着眼睛的徐福抬了抬眼皮。
    成功了，而且开眼就是三勾玉。
    这不是原剧情中年幼佐助被拔苗助长，做完“月读理解”怒开一勾玉的情况了。
    实验台上的这个佐助年纪更大，发育更好，刺激足够的情况下开个三勾玉，不奇怪。
    戏看完了，该回去睡觉了，明天……雨之国好像能自然放晴来着。
    ……
    翌日清晨。
    宇智波佐助从睡梦中醒来。
    他面露痛苦地坐在床上，回忆着梦中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满溢的泪，顺着他稚嫩的面庞滑落。
    他闭上了双眼，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冷漠，等到双眼再睁开时，泪已经停了，眼底只剩下了一片猩红。
    屋内没有开灯，有些昏暗，但他却能看清被子面料上交织的纤维。
    他明白，他的写轮眼已经开启了。
    因为那一个绝望而无力的梦境，因为那一个曾经发生的，绝望而无力的现实。
    难怪以前他询问哥哥和母亲，问他的写轮眼什么时候能开启时，总感觉哥哥和母亲神情似有些痛苦与不忍。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获得写轮眼的代价，竟是那么的沉重……
    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哥哥温和的声音随之传来：“佐助，起床了吗？”
    宇智波佐助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关闭了写轮眼，用尽可能正常的语气回应道：“稍等，马上就起。”
    他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写轮眼，不想让哥哥和母亲发现自己情绪上的异常，他怕这样，会勾起哥哥和母亲记忆中的痛苦。
    门外的宇智波鼬眼眸微黯，佐助在获得写轮眼之后，言语中没有丝毫兴奋之情，想来也是明白了写轮眼开启的“代价”。
    看来要和母亲他们沟通一下了，佐助自己不说，大家就当不知道开眼这件事吧。
    他无声轻叹，然后控制着情绪，依旧用温和的声音回应：“要快点哦。”
    “知道了，哥哥！”
    ……
    上午，山中基地训练场内。
    紫阳花心不在焉地投掷着手里剑，眼角的余光一直往身边的宇智波佐助身上瞄。
    不对劲，佐助君今天怎么没有执着地练习千鸟了。
    “……”
    已经开启了写轮眼的宇智波佐助，即便在常态下，观察力也有了大幅提高，紫阳花一直在往他身上瞄，他早就发现了，而且……
    宇智波佐助额头青筋凸起，终于忍不住喊道：“喂！紫阳花！你不要老是打我的靶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