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秀莉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舒海林的妈妈。
    婆婆留给她的记忆实在不太好。且她和舒海林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电话的备注没改，号码没拉黑是她这几天实在太忙，没想起来。
    钱秀莉并不打算接这个很快要成为前婆婆的人打来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却十分坚持，刚挂断又打了过来，钱秀莉倒是有些疑惑了，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女同志可不算什么坚持不懈的人。
    不过这响个不停的铃声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那就是把她拉黑！
    钱秀莉看着手机，心想终于能清静下来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秀莉，你救救海林。看看孩子的份上，你不能不管海林啊！”
    钱秀莉又看了一眼手机，陌生的号码，熟悉的声音。嗯，她的前婆婆，竟然也学会变通了。
    她刚才说什么？
    “哪位？”
    “秀莉，我是你妈啊！我知道，海林做错了事。他现在也知道自己错了。秀莉，咱们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你看在孩子的面子，救救海林吧！”
    “舒海林他怎么了？”
    “海林他打了人，被警察给抓起来了。秀莉，你快找人去救他，去找那个被打的人，我们道歉，赔钱都没关系，只要她能撤案，别让海林坐牢，我们做什么都行。”声音中已隐隐带着几分哭腔。
    “好。既然你做什么都行。那你就去做吧！不用打电话给我。”钱秀莉冷哼一声。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这句话7说得太好了！置身事外才看得清楚，舒海林的妈妈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出嘴不出力的人。
    好处她得，送死你去。被他妈妈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海林是什么人啊！他是你的男人，是你的天！你怎么能不管他呢？”舒海林的妈妈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钱秀莉从听筒里听到了她拍大腿的声音。
    “他是你的儿子。而且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做什么都行。道歉也好，赔钱也罢，那都是你的事！”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管海林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都好几年的夫妻了啊！你就是这么对我儿子的？也是我不在江城，我在江城的话还用得着你吗？”
    “过来江城很快的！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你不会坐飞机的话可以坐高铁。也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到。你动作快得话还来得及给你儿子做晚饭。”
    “你，你这个黑心肠的女人啊！我的海林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人？哎呦，我的海林啊，造得什么孽。”
    钱秀莉懒得听她说这些，“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如果舒海林不出轨，没有那一巴掌，无论他遇到什么事，钱秀莉都会和他一起面对。但现在，他们的婚姻已是名不存，实也亡。至亲至疏夫妻，等舒海林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们就是陌路。
    钱秀莉想了想，把刚才打进来的那个电话也拉黑了。
    但现实注定却让那么容易让钱秀莉清净，不过十几分钟，一个陌生的固话号码又打了进来。
    还是舒海林的妈妈。
    这回她放软了态度，“秀莉，妈知道你是好人，就当妈妈求求你， 不看在你和海林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看在我们这两个老家伙的面上，秀莉，就当妈求你了的。”
    “阿姨。”钱秀莉这个称呼让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一怔的。
    “刚才你也说了，舒海林做错了事。你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事吗？”
    “我，听他说起过，不过秀莉啊，人年轻哪有不犯错的？只要他的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拿钱回来，有些事你就睁只眼闭只眼一样，顺着自己的男人总没有错。”
    钱秀莉知道这是她的本心之言。她大半辈子对着胆小怕事，一事无成欺软怕硬且窝里横的她的丈夫都是低眉顺眼的。所以她也试图把她这套人生理论套住她。钱秀莉嗤笑一声，她从来不喜揭人伤疤，只是这教化她实在不敢承受，“低眉顺眼，像你一样？孙子都上幼儿园了，还能因为一句话被自己的男人打。”
    “我们不说这些。”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就苍老下去，钱秀莉的心头也闪过一丝愧疚，她本不是刻薄人，此时却说了刻薄话。
    “那好，我们说说其他的。舒海林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在家节衣缩食，全家的柴米油盐一个月三千，他给外面的女人买一万多的护肤品，几千块的衣服就不说了。他为了包庇他在外面的女人丢了工作， 反过来怪在我的头上，还打了我一耳光。”
    电话那边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急促，慢慢的响起了一道让人头疼仿佛魔咒一般的声音，“被自己男人打一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不说，谁也不知道的。”
    钱秀莉不知该说她是自欺欺人还是鸵鸟精神。“在你看来，无关紧要的。在我看来，至关重要。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就等着你儿子签字就可以打离婚证了。”
    “离婚？不能离婚，不能离婚。”电话那头的魔咒又响了起来 。
    “对不起，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还是找别人帮你儿子吧。”钱秀莉说着又要挂断电话。
    “秀莉，先别挂电话。你救救海林，你救救海林，求你了。”对儿子安危的担忧暂时胜过了对他婚姻的担忧。电话那头悲切的恳求着，“秀莉，你也知道，海林那个人没什么朋友，我们两个老的离得远，又什么都不懂。你不看在和海林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就当是看在我们老两口的面子上，就算，就算你不顾及我们两个老的，你自己儿子的面子总要给吧？海林他到底是斯泽的爸爸，他要真出了什么事，难道对斯泽就没有影响？”
    如果不是她的语气太悲切，钱秀莉会以为她是在要挟自己。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要挟呢？毒药外面裹着一层蜜糖，毒药还是毒药。
    “好，我可以帮舒海林，不过我有一个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