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威压笼罩，冯无忧只觉得自己身上背了一座大山，被压的连气都喘不上。
    好在仙灵只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并不打算真的要她的命。
    褪去伪装的仙灵此刻修为深不可测，刚刚那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个人——青云仙主。
    难道这个仙灵，修为竟然达到了大乘期？
    左侧的火焰消失。
    “滚吧，贪心的人族。”
    仙灵一道灵力，就将冯无忧甩进了左边的格子，随后火焰再次燃起。
    左边的火焰……
    冯无忧心中盘算，松了口气。
    仙灵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站在格子内，这次是左方和前方，二选一。
    冯无忧再次确定了方向，随后向左边走去。
    新的棋格里面，什么都没有。
    反倒是地面上，有不少半指长短的细窄小坑。
    “奇怪……这一关的考验呢……”
    冯无忧不会自恋到认为仙灵将这一关的考验抹除，让她通关。
    不知为何，这地上的小坑，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她半跪在地上，用手比划着坑的大小、形状。
    “剑坑？”
    冯无忧意识到这点，心中暗道不妙。
    下一秒，一把剑从天而降，贴着冯无忧的耳朵，斜斜插入地面。
    “！！”
    那把插入地面的剑，剑身还在晃动。
    这还没有结束。
    地面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许多细小的影子。
    冯无忧抬头，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她呼吸一窒。
    密密麻麻的剑，高高的悬挂在暗红色的天空中。
    每一把剑都对着冯无忧。
    她甚至能够看到剑刃上闪烁的寒光。
    “嗖”“嗖”“嗖”
    冯无忧挥剑一一挡下，从霜吟上传来的反震感让她手臂发麻。
    好大的力量！
    这些剑大多是赤色品级的下品剑，碰上霜吟，无一例外都碎成了残片。
    “虽然这些剑只是下品剑，但威力却足有金丹期修士的水平。”
    冯无忧吞下一把聚灵丹，感受灵力再次在体内充盈。
    “幸好这关只是剑阵。”
    这剑自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出现。
    冯无忧在钟灵派，并不是闭门造车。
    陆子瑜身为钟灵派第一的符修，对阵法的理解，也是远超常人。
    “所谓阵法，往往是由多个回路构成。”
    “而回路与回路之间，也分关键与次要。”
    陆子瑜指着面前的法阵，向冯无忧耐心拆解。
    “你看这个迷雾阵，就是由两个回路组合而成。”
    “这个回路，可以抽取周围环境中的水汽，并将其转为雾。”
    “而这个回路，则为上一个回路提供灵力。”
    “无忧，我且问你，若是你要破解这个迷雾阵，你会先断哪一点？”
    冯无忧对着面前的法阵思索。
    陆子瑜已经提前将两个回路的关键点，用一黄一红两个点标注。
    “我大概会选择这个。”
    冯无忧指的是红色的点，也就是提供灵力的那个。
    “断了灵力，这法阵自然就废了。”
    陆子瑜点头，不置可否。
    “那你试试看。”
    他将一把小刀递到冯无忧手上。
    冯无忧对着红色的点刺了下去。
    匕首一下子被弹飞。
    冯无忧瞪大眼：“我是选错了吗？”
    陆子瑜笑着摇头。
    “不，你的选择是对的。”
    “但是对于设置法阵的人来说，如此关键的东西，怎么会不设防备？”
    冯无忧若有所思：“那便是黄色的点了。”
    陆子瑜微笑，摊手示意冯无忧可以试试。
    匕首再一次弹飞。
    “这……”
    对上冯无忧诧异的眼神，陆子瑜难得的感受到几分愉悦。
    “刚刚和你说过了，关键的地方，往往会设下防备。”
    冯无忧不解：“那我就没有办法破坏这个法阵了吗？”
    “当然不是。”陆子瑜又笑了，他握住冯无忧的手，避开了那两处关键点，而是选择了不起眼的纹路。
    一刀。
    两刀。
    三刀。
    雾气消散了。
    “除了关键点，组成法阵的纹路，亦是十分重要。”
    “纹路往往不会和关键点一样，能够一击毙命。但遭受足够大的破坏，依旧是可以将整个法阵阻断。”
    陆子瑜的课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他松开了冯无忧的手，示意她继续观察法阵的变化。
    片刻之后，原本消散的雾气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刚刚被破坏的回路竟然在灵力的作用下，又修补好了。
    “这就是阵法的妙处。”
    陆子瑜的声音在冯无忧身后响起。
    “除了那些刚学习阵法的修士，大部分的阵法，都是带有自我修复的功能。”
    “如果你被困在阵法内，你就可以通过破坏纹路，暂时离开这个法阵。”
    “但你只是离开了法阵，而不是破除了法阵。”
    “想要破除法阵，必须破坏我们之前说的关键点。”
    冯无忧更加不解了：“师伯，照你的说法，阵法师不应该就无敌了吗？”
    打又打不到，又破不了关键点，看上去好像除了逃以外，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这世上，没有无敌的。”
    在陆子瑜看来，冯无忧的话甚至有些天真。
    他看着眼前的法阵，眼中是冯无忧看不懂的怅然与怀念。
    他将手点在那红色的关键点上。
    只是轻轻一点。
    整个法阵就轰然破碎。
    “想要破阵，很简单。”
    “只要你的力量比它强，就足够了。”
    冯无忧每每想起这段回忆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不是如何寻找关键点，如何破阵。
    而是陆子瑜眼中她看不懂的情绪。
    以前她不明白，等到她找回了关于她和陆子瑜的记忆时，突然就懂了。
    当年的莫生欢，也是这么去教导陆子瑜的吗？
    “阵法并不是无敌的。”
    她轻声说道。
    “画地为牢，已经是它最大的缺点。”
    像这棋格内的阵法，是属于对内进攻的一种法阵。
    这就代表，它在攻击的时候，就需要避开自己的关键点。
    若是在其他地方，这关键点还有可能在法阵外。
    但经过这一路的挑战，冯无忧已经发现，这生死棋盘内遇到的所有，破局之法都能在当前棋格内找到。
    也就是说，关键点，一定就在法阵内。
    那关键点究竟在哪呢？
    冯无忧一边抵挡从天而降的飞剑，一边观察着地上的每一道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