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怔愣当场。
    凌三见他说不出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自为之。”
    还好他们俩周围没有多少人，否则李林吊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他隐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凌三……他怎么知道的？！
    凌三说完就去找零壹，李林赶紧跟上去。
    “你……你怎么得知的？”
    凌三没好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武和零壹这时候看过来，见两人气氛不太对。
    王武问道：“咋了这是？”
    凌三没说话，李林讪笑着说没什么。
    之后的行动果然还是出了问题，按他们接到的任务，小官员因贪污受贿需要全家流放。
    但是他们到的时候，院内只剩下女眷，所有男丁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那些女眷并无多少惊慌，仿佛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感。
    但是当齐玉宣读罪状以及他们只需要上缴罚款，就能继续待在京城时。
    她们的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和愕然，继而又出现了愤怒。
    “大人，真的不用全家流放吗？”
    一位老太太上前朝齐玉跪下问道。
    齐玉笑道：“怎么你们还巴不得去流放？谁告诉你们的？”
    老太太赶紧埋下头连声道：“没有，没有人。”
    齐玉一甩袖子，朗声道：“那就快些准备银子吧，限三日之内集齐，如果交不上。您儿子可就出不来了，还有您这院子以后也住不了了。”
    老太太连忙磕头：“一定集齐，一定集齐。”
    凌三小声地问零壹：“师兄，不是说全家流放的吗？”
    要不然也用不着他们武部出场了，只是收个罚款的事情，文部的人就够了。
    零壹神秘地笑了笑：“这不就是您说的引蛇出洞？”
    凌三恍然大悟，然后看向李林和王武。
    只见两人表情和周围人并无什么不同，大概只是以为哪一位上级搞错了，害他们白跑一趟。
    但是，内鬼确实“行动”了。
    凌三迷茫了。
    李林他昨天跟了一晚，除了去了南风馆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王武是零壹在跟，看零壹的样子也没有发现什么。
    那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很快，所有人都回到了监察司。
    凌三和零壹避开众人去找了顾临昭。
    顾临昭看上去心情颇好。
    还请两人喝茶。
    “殿下，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摆明了咱们监察司确实有内鬼。”
    凌三急道。
    顾临昭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对凌三挑了挑眉：“澜澜别着急，过来哥哥跟你说是怎么回事。”
    凌三：……
    零壹：……
    凌三有些别扭地坐下，然后小声道：“慕哥要是知道你这么叫我会揍你的。”
    顾临昭立马回道：“那我本来就是你堂哥，你回去可不许告我状。”
    零壹自顾自喝茶，装作没有听到。
    “咳，其实呢。我查清楚了，咱们监察司没有内鬼。”
    顾临昭高兴道。
    “那……消息怎么会走漏？！”
    凌三还是没想明白。
    顾临昭斟酌了一下：“监察司内没有内鬼，但是确实也脱不了干系。
    你昨日说了南风馆的事之后，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方向一直是错的？
    也许不是我们的人有问题，而是他们身边的人有问题。”
    顾临昭看了一眼零壹：“你来说。”
    零壹：“昨日你回家之后，我去查了李林的相好，然后就查到了他最近收了许多来源不明的钱财。
    昨晚李林走后，他还派他的小厮出去了一趟。那个小厮去的刚好就是今天我们要去的那家。”
    凌三张了张嘴。
    “他把这些事儿都告诉小倌儿？”
    他昨晚见人进了南风馆就回去复命了，没有想到李林还跟小倌儿说这些。
    “也有可能是小倌儿套取出来的。”
    凌三皱眉：“那为什么不直接抓了，还要我们去做戏？”
    顾临昭：“那个小倌儿挺聪明的，那些钱全藏起来了，打死不认。没办法，就只有等那家人去找他还钱了。”
    凌三看向顾临昭和零壹：“那么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
    零壹微笑道：“我见李林跟你挺好的，怕你打草惊蛇么不是。”
    凌三白了他一眼：“你才跟他关系好！”
    “不过殿下你好聪明啊，一环扣着一环，那人肯定跑不了了。”
    顾临昭被夸得不好意思，虽然李林不是内鬼，但是消息确实是从他嘴里出去的，监察司确实需要整顿：
    “别夸我了，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还好你们来了，刚好帮我好好整顿一下。”
    凌三和零壹自然说好。
    下午，李林被带走，他藏得最深的秘密以最高调的方式在监察司被曝光。
    凌三恢复了顾临澜的身份，众人才得知原来新人当中最能打的那位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世子爷。
    这下，再没人敢来找凌三说话了。
    凌三有些郁闷，回家就把今日发生的事都跟慕廿辞说了。
    慕廿辞笑道：“你是觉得那个同僚自己是断袖还隐瞒妻子很可恶？还是觉得同僚顾忌你的身份让你更难受？”
    凌三点头：“都有。你不知道，那人前天还在背后说我们坏话……”
    “他说我们什么？”慕廿辞打断道。
    凌三赶忙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他妻子和孩子怎么办啊？”
    慕廿辞摸了摸凌三的头安抚道：“你要是担心，我让人送些钱过去，她想和离也可以帮她找人。”
    凌三握住慕廿辞的手，十指相扣：“算了，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就是觉得这种人挺过分的。”
    慕廿辞附和道：“嗯，是挺过分的。但是大燕就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幸运的。”
    凌三这会儿又完全忘了自己被“孤立”的事儿。
    “那我们要不做点什么？”
    “你是说要帮那些被断袖骗了的妇人和孩子？”
    凌三点点头。
    “可以。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我们来管，可以让昭儿去提，我们出钱就行。”
    凌三亲了慕廿辞一大口，他就知道他慕哥靠谱。
    第二日，慕廿辞特意让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装了十个食盒给凌三送去监察司。
    凌三自然知道慕廿辞的用意，心里暖暖的。
    慕廿辞总是这样，永远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