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有些为难道：
    “这，我也不是很懂。
    只是你现在这个年纪，会梦米青很正常，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至于感情的事，顺其自然慢慢来就好。”
    安安愁道：“可是现在没法顺其自然了。”
    “怎么了？”
    “学芝说他喜欢我。”安安越说越小声，“他说他也会梦到我……”
    程双：……
    程双是知道这两个小孩儿之间的感情的。
    尤其是他们一起经历过人贩子诱拐的事情之后，感情越来越好。
    好到经常互相在对方家里留宿。
    所以他能理解安安为什么刚才要叫救命了。
    最好的朋友要转变身份，如果另一方没有准备，那就是这段关系的劫难。
    “那你自己觉得呢？”
    程双的声音很软，听上去很舒服，安安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
    “我，我觉得我是喜欢学芝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喜欢。”
    程双点点头，想了想说道：
    “你觉得妙妙喜欢你吗？”
    安安点头：“当然喜欢了，妙妙说了我是她最喜欢的崽！”
    双双闻言笑了笑。
    “那妙妙喜欢我吗？”
    “肯定的啊！妙妙喜欢死你了，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程双闻言红了红脸。
    “那你能分辨出这两种喜欢的差别吗？”
    安安有一点骄傲地说：“当然可以了，妙妙对我的喜欢是对晚辈的喜欢，对你是对恋人的喜欢……”
    安安停顿了一下，看向程双。
    程双缓缓道：“你可以对比一下，你对学芝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我……”
    我好像一直把慕学芝单独放在一个位置喜欢。
    安安瞬间惊醒。
    不同于喜欢双双哥哥，不同于喜欢昭哥哥和烨哥哥，不同于喜欢小兰。
    他一直都是把慕学芝放在一个单独的好朋友位置。
    就算长大后身边的同龄人越来越多。
    慕学芝一直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双双哥哥，打扰你休息了。我，知道对学芝是哪种喜欢了。谢谢你。”
    程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做什么。”
    安安站起身，再次跟程双道谢，然后同手同脚地离开了程双的院子。
    -
    第二日，院子里吵吵嚷嚷，把安安吵醒了。
    他昨夜几乎一夜没睡，在脑子里不断回想慕学芝一直以来对他的不同。
    这不回想不要紧，一回想发现这小子对他是早有图谋。
    小时候每次跟他睡觉，都会抱着他睡。
    他那会儿心大，还会回抱回去。
    再长大点，慕学芝离开族学去书院，他去了太学。
    那段时间，慕学芝每天下学都会在他回家路上等着他一起回家，明明他们一点都不顺路。
    每年他生辰，慕学芝都会送他亲手做的东西。
    有他喜欢的发簪，有冬天戴了很暖和的护膝，有惟妙惟肖的一看就是他的人偶，有给他写的诗做扇面的折扇……
    每一件他都很喜欢，除了经常会用到物品。
    其他的礼物他都很珍惜地和以前爹爹送他的礼物一起放着。
    安安头有点痛，但是院子里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他听到自己爹爹的声音。
    凌三：“安安这段时间都起那么晚吗？”
    安安：！！！
    我没有！安安心里呐喊，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回禀夫人，少爷只有今天起得比较晚。平时都一直早起去练刀的。”
    安安听见慕思回答。
    还好，慕思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嗯，辛苦你照顾他了。这两个西瓜拿下去给大家分了吧。我去叫他起床。”
    话音还没落，安安就把门打开。
    甜甜地冲凌三喊道：“爹爹，你总算想起京城还有个儿子需要你了！”
    凌三朝他开心一笑，眼角只有一点点皱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
    他身旁的慕廿辞也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年轻，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模样。
    慕廿辞现在看上去不太开心。
    “看到父亲只叫你爹爹？”
    安安连忙冲上前，用力抱住两个爹爹。
    “父亲，你还是那么小气。我真是想死你们了。”
    凌三笑着挣脱安安的怀抱，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怎么长黑眼圈了？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睡觉？”
    慕廿辞也看着儿子。
    安安从小就没心没肺的，沾床就睡，而且睡得特别沉。
    多年早起习武的习惯也让他比一般少年郎更有朝气和活力。
    怎么今天有点蔫儿蔫儿的。
    慕廿辞心疼地摸了摸安安的脸蛋：“昨晚发生了什么？想得一晚上没睡？”
    安安连忙摇头。
    “没，没有。我就是想你们想的。你们不知道，你们不在家我有多无聊。”
    凌三摇头笑道：“那么大了还是那么黏人。”
    安安嗫嚅：“不管多大都想跟着你们。”
    慕廿辞也觉得自己和凌三确实走得有点久，承诺道：“等下月带你去找岁岁，去看看阿爷他们。”
    安安立马高兴道：“还有雪球，我好久没见她了。”
    慕廿辞点头。
    “你快洗漱，我们一起去老宅。”
    凌三催促道。
    他们早上到的早，准备等安安起来了一起去老宅，结果安安一直没起，所以才会找过来。
    “好咧！两位爹爹稍等，我马上就好！”
    安安虽然一晚上没怎么睡，但是因为最爱的爹爹和父亲回来了，立马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这大概就是少年吧。
    等安安进屋洗漱，慕廿辞才把下人招过来问道：
    “昨晚有人来找过少爷没？”
    下人福了一礼老实答道：“回禀家主，下午学芝少爷来过一次，安安少爷出去了，晚上又和安安少爷一起来过一趟，但是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慕廿辞挥挥手：“嗯，下去吧。”
    凌三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安安没说实话，他有事瞒着我们。”
    凌三无所谓道：“瞒着就瞒着呗，安安长大了，肯定也会有自己的秘密。”
    慕廿辞：……
    “我只是有一点担心他。”
    安安以前什么都跟他俩说。
    但是这一次明显对他们避而不谈了。
    虽然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还是第一次那么明显地感受到孩子的隐瞒。
    慕廿辞一颗老父亲的心还是受到了一点点伤。
    凌三用手摸了摸慕廿辞皱起的眉头，温声道：
    “慕哥，安安长大了，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才不正常。
    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但是他可能不需要我们这两个老父亲去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