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学芝头发微润，似乎是洗了没有干透，高高的扎起，肩膀上还有一点湿痕。
    安安之前听说过考场严格，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以慕学芝的性子肯定出来了先沐浴更衣。
    从慕学芝家到慕府坐马车需要两刻钟，安安没有看到周围有马车。
    以现在的天气，两刻钟头发早就可以干了，所以慕学芝不是坐马车来的。
    他是跑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
    “你要去哪里？”
    两人异口同声。
    安安快步走向慕学芝，上前拉住他的手：“我准备去找你啊。你怎么头发都没干就扎起来了，我爹爹说会头痛的。”
    慕学芝怔愣着看着安安抓着自己的手，眼底暗流涌动，心跳如擂鼓。
    “我想来见你。”
    “嗯？”安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慕学芝是在回答他上一句话。
    安安对着他露出笑容：“我也是。”
    两个少年站在大门口，就这互相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仿佛第一次仔细观察对方一样，怎么看都看不够。
    最后还是慕学芝先红了脸。
    轻轻捏了捏安安的手：“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总不能一直在人家家门口杵着。
    安安歪了歪头：“学芝，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说过的话？”
    慕学芝直觉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哪句？”
    安安一副坏笑的样子：“你说你长大了带我去明月楼吃饭。
    你才考了出来一定还没吃晚饭吧？
    我刚刚想着要去找你，也只吃了一点。
    我们去明月楼开开眼界吧。”
    慕学芝：……
    他似乎，依稀，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
    可是安安那时候才四岁半呀，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我们慕家的家规，严禁狎妓……”
    慕学芝有些慌乱。
    安安直接抬手打断：“嘘——，狎什么妓？别胡说。
    我们不是去狎妓，就是去见识一下，吃点东西就出来。
    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慕学芝沉声道：“不好奇。”
    然后有一些难过地看向安安：“你好奇吗？”
    安安连忙点头：“我当然好奇啊！”
    慕学芝的手指微微发颤，安安什么时候对男女之事起了兴趣？
    “我一直都想去见识一下什么招牌菜卖得比我们一品阁还贵。
    还有让人一掷千金的花魁也想见识一下，看看到底有多漂亮。”
    安安继续说道。
    慕学芝：……
    “你怎么啦？你不会以为我是想去那个啥吧？”
    安安语气中有些不悦。
    他从小就耳濡目染，那种事是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的。
    他爹爹和父亲也从来不会给他安排什么通房丫鬟。
    爹爹说，只有遇到命定之人才可以去做那种事情。
    慕学芝居然这么想他！
    慕学芝看安安生气了，连忙安抚道：“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去看别人。”
    安安闻言立马就消了气。
    拍了拍慕学芝的肩：“你放心，我看了也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的。”
    慕学芝忙抓住安安的手问道：“什么地位？”
    他从刚见面起就想问安安，那么多天过去，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虽然从安安的表现来看，好像是喜欢自己的，但是没有听到答案之前他都不能完全放心。
    安安任由慕学芝抓着他的手，眼睛看向别处，脸红道：“你想要什么地位就什么地位。”
    慕学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走吧，我带你去。”
    “嗯……哎？”
    安安没想到慕学芝真同意了！
    “学芝，你最好了！快走快走。别被我爹爹发现了。”
    -
    明月楼一到夜晚就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尤其是今晚，有许多考完的书生包了雅间，一醉方休。
    所以安安和慕学芝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只是两人实在是长得俊俏，一看又不差钱。
    顿时就有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围了上来。
    “哎呀，好俊俏的小公子，今晚跟奴家共度良宵好不好？”
    “跟姐姐我吧，……二位公子一起也可以的？”
    安安：……
    慕学芝：……
    明月楼的妈妈撵开众人，满脸堆笑迎上来。
    看到安安的时候顿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笑容：
    “二位公子好面生呀，是第一次来我们明月楼吧。不如我给二位公子推荐一下咱们楼里的姑娘？”
    安安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要你们的花魁。”
    妈妈“呵呵呵”地用手绢掩嘴笑了笑。
    “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灵儿姑娘的价钱可不是一成不变的，今晚共饮一杯酒都是五百两起啦。”
    安安：！！！
    喝杯酒都三百两！
    果然是销金窟！
    好在安安平时身上揣的银票多，又立即掏出了五百两。
    “剩下一百两，上一桌好菜不过分吧？”
    安安无视慕学芝试图阻止他的手。
    慕学芝倒不是舍不得安安这样花钱，反正他准备好了不管安安花多少钱，都悄悄给人塞回去的。
    他父亲因为受到家主的重用，现在也是京城的管事之一了，所以他们家虽然比不上安安家，但是也不差这点钱。
    只是商人的思维习惯，觉得五百两请人喝一杯酒不值罢了。
    五百两就算是京城也够普通人家几年的日常嚼用了。
    明月楼原来贵的那么离谱么？
    就算是一品阁，一百两也能宴请五人吃好喝好了。
    妈妈笑着将两人请到了三楼的雅间，然后冲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二位公子稍等片刻，灵儿姑娘收拾打扮一下就过来陪二位公子喝酒。”
    雅间里备了舒适的软榻，安安等人一走就斜躺了上去。
    边躺还边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学芝快过来坐，挺舒服的。”
    慕学芝听话地坐到安安身边。
    “安安，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妈妈有点奇怪吗？”
    “那里奇怪？”
    慕学芝抿了抿唇：“第一，她的价格报得太高了，好像是故意要赶你走；第二，她好像认识你。”
    安安回想了一下，那个妈妈确实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慕学芝闻言忍不住笑了。
    他点了点头：“嗯，你长得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