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四人分食完一只没有盐味的，略烤焦了的烤兔子之后。
    八皇子的剩余亲卫和禁卫军终于找到了他们。
    顾晟柏熟练地把阿九的面罩给他戴好，然后将阿九抱上马，靠在自己身上回了营。
    正在啃食兔骨头的猎犬也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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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帐内，皇子们和猎场的大小将士们跪了一地。
    顾晟柏换好衣服进去的时候，延庆帝正无声地打量着地上的每个人。
    “父皇。”
    顾晟柏跪下行礼。
    延庆帝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他跟着众人一起跪着。
    顾晟柏一回营地就沐浴更衣换药包扎，此刻看上去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和平时并无什么不同。
    就像只是睡晚了，所以才赶来一样。
    一点儿不像失踪了一整夜的狼狈模样。
    几个皇子暗地里牙都要咬碎了。
    延庆帝眼里则闪过一丝宽慰，还算没那么没用。
    他昨日说得让顾晟柏吸取教训，但是因为担心小儿子，自己一夜都没睡好。
    延庆帝本身脾气就不好，此刻更是满身戾气，阴翳地看向猎场的负责人。
    “宋忝旭，说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的人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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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在顾晟柏的营帐里得到了非常好的安置。
    随行太医将他肩上的伤重新清理，换药，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了一遍。
    还喂了一副加了蜂糖的止疼药剂。
    他此刻坐在软软的兽毯上舒服地昏昏欲睡。
    暗七就躺在他另一边，全身裹满了纱布，可见伤得有多重。
    “听说小七是被禁卫军捡到送回来的。”
    小黑悄声地告诉阿九。
    阿九点点头。
    小七一遇袭就回来报信了，如果禁军捡到了他，应该能推断出八皇子被刺杀的事情。
    可是他们并没有任何动作。
    看来，他们的皇帝默许了这次针对八皇子的刺杀。
    阿九想明白其中道理，不由地冷汗直冒。
    顾晟柏是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啊！
    “九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小黑见阿九似乎疼得冷汗直冒连忙道。
    阿九摇头：“我没事，主子走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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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帐内此时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人。
    是猎场内疑似参与刺杀的人，全被延庆帝下令拖出去砍了。
    二皇子从没见过父皇那么生气，几乎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只要答不上来就叫人杀了。
    他的身子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其他几个皇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这次下了血本，没想到还是没能杀了老八。
    “老二，你不舒服？”
    延庆帝突然问道。
    二皇子哆嗦了下：“禀父皇，儿臣可能今早吃坏了肚子。”
    “吃坏了肚子？呵，你怎么不问老八有没有东西吃？”
    二皇子摸了一下额上的汗水：“父……父皇，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顾晟柏一脸冷意地看着二皇子，想杀他的人里他这个二哥肯定跑不了。
    延庆帝拍了拍手。
    禁卫统领便让手下将昨日抓到的伏击暗七的人押了上来。
    所有人都被暴力卸了下巴，以防自杀。
    众皇子见了人之后全都把头埋到最低。
    “一群废物。”
    延庆帝评价道。
    “我还没死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就该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延庆帝沉声道。
    “怎么？老三你不服气，有什么想说的？”
    三皇子立马重重磕头：“父皇，冤枉啊。昨晚老八没回来，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了！”
    延庆帝冷哼道：“装模作样。你该跟老七好好学一学，你看他头埋得最低，生怕我点头的名字。”
    七皇子立马也重重地磕了一下头：“父皇明鉴，儿臣，儿臣怎么会害八弟呢，他和儿臣是亲兄弟啊。”
    “呵呵哈哈哈哈哈。”
    顾晟柏忍不住笑了。
    “亲兄弟？我也想问你们，何至于此？！
    我自问从没对你们起过杀心，可你们却联手想要弄死我！
    有你们这样的亲兄弟吗？”
    顾晟柏吼道。
    延庆帝等他骂完了才问道：“老八，你有证据吗？”
    顾晟柏不可置信地望向延庆帝。
    眼中的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他的父皇刚刚默认了皇兄们对他的罪行，现在却找他要证据？？
    延庆帝看了眼禁卫统领：“把他们都带下去看着，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帐。”
    “父皇！”
    “父皇，您相信儿臣啊！”
    众皇子一时之间都求起饶来。
    “闭嘴！再吵给我拖出去一起砍了。”
    延庆帝冷声。
    所有人立即噤声。
    很快，只剩下了顾晟柏一人跪在地上。
    顾晟柏：？？？
    “父皇，儿臣不明白。”
    顾晟柏直言。
    延庆帝瞥了他一眼，招了招手：“过来。”
    顾晟柏听话地膝行过去。
    延庆帝摸了摸顾晟柏的头问道：“受伤了是不是？给父皇看看。”
    顾晟柏便站起来，给延庆帝看了下包扎的伤口。
    “你是不是怪父皇不能为你出头？”
    顾晟柏想说是。
    但是还是撒谎道：“儿臣确实没证据，他们也是父皇的骨肉，父皇怎么处置都由父皇说了算。”
    延庆帝闻言苦笑了一下。
    “小八，你一说谎就喜欢往这边瞟。你说得对，他们都是朕的亲骨肉。
    那你知不知道，都是朕的儿子，为什么朕就对你不一样？”
    顾晟柏愣住，有些不自信道：“不是因为儿臣长得最像父皇吗？”
    延庆帝摇了摇头，叹道：“因为只有你母亲才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惜，她不爱我。”
    顾晟柏：！！！
    “你母亲性子烈，如果我不是皇帝，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她有了你之后消停了许多，对我也有了好脸色。
    那时候你那么小一团，我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一样。”
    延庆帝回忆到这里，眼神都温和了一些。
    顾晟柏没想到原来他父皇对他母亲如此用情至深。
    “可惜啊。我那时候不明白，帝王的宠爱对一个毫无根基的胡女来说就是催命符。”
    顾晟柏震惊道：“父皇是说我娘亲是被人害死的。”
    延庆帝艰难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不要怪我。我对你越好，反而会让你越危险。”
    顾晟柏却满脑子都是：“是谁害死的我娘？”
    延庆帝张了张嘴，最后轻描淡写道：“早被我杀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皇帝也不是万能的。
    我是疼你，但是这大燕的江山不是那么好坐的，你做好准备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