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一个人影从院墙边的大树上掉下来，或者是他自己跳下来的？
    我这该死的第六感！
    其实我也并不确定那边有人，只是莫名有一种被一股视线盯着的不适感。
    直到那人自己从上面下来之后，我来了兴趣，几步从凉亭里出来走到他面前，上下仔细打量外加绕着他走了一圈检查他身上没有携带明显的武器，才好奇发问，“司徒珏让你看着我的？”
    对方脸上神情已经恢复镇定，大方承认。
    “你叫什么名字？”
    “天河。”
    我又绕着他走了一圈，此时回到他面前，这时我已有八成把握敢肯定他就是之前易容成司徒珏的人。
    “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眼神躲闪了一下才回道，“不曾。”
    可是他耳根红得很可疑。
    我没再继续盘问，挥了挥手，“好吧，那你去忙吧。我没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重新回到凉亭里，不再理他。
    接下来几天，司徒珏待我的态度极好，差不多是有求必应，殷勤得有点让我忘记他以前是什么样了。
    我的住所从原来那院子搬到了司徒珏的主院里，伺候的侍女也换了一批，不过椿灵还在其中。
    司徒珏不在的时候，其他人的态度明显对我恭敬了不少，但椿灵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卑不亢。
    我找机会跟她套话，她也表现得十分谨慎。
    “如今府里的旧人不多了吧？这几天我都没见过几个熟脸。”我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她的表情。
    她眼底一黯，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随后淡淡应道，“原先的人大多都不在了，这也正常。”说着，她抬头望向我，“夫人自己也没想到，跟将军有破镜重圆的一日吧。”
    好家伙，这是讽刺我？
    我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起来，你当初跟细雨一起服侍将军，到现在依然只是侍女身份。不如改天我同将军说说，把你抬作妾侍，你们情分不同别人……”
    椿灵眉心微动，我分明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厌恶，但她还是很快道谢，甚至对我行了个礼，仿佛自己真的很满意我的安排。
    当晚司徒珏回来的时候，我主动迎上去，娇笑着扑进他怀里。
    其他还在屋里伺候的下人们都十分识趣地低下头退了出去，我把下巴搭在司徒珏的肩膀上，看见椿灵有些心神不宁似的，抓着帕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到颤抖，所以落在其他人后面，最后一个离开屋里。
    她小心翼翼地想偷看这边时，与我刚好对上目光，那一瞬她慌乱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之前在我面前故作镇定。
    她不想做司徒珏的妾侍，我能感觉到她不喜欢司徒珏，也不喜欢我。
    只是随便吓吓她，她就装不下去了。
    把司徒珏哄睡了之后，我光着脚走出内室。椿灵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面容悲戚地压低声音求我不要让她给司徒珏做妾。
    “出去说！”我同样小声地跟她说道。
    司徒珏喝了些酒，不会那么警醒，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的密聊还是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你是司徒家的家奴，能给他做妾侍，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但你不要，那你想要什么？”
    椿灵不再像白天那样淡然冷静，双肩不断颤抖，声音也带了哭腔，“我要报仇！”
    她讲述另外一个视角，司徒珏出逃入周的故事。
    细雨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当做诱饵，扰乱齐军视线，为司徒珏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也许椿灵作为镇北王府一个家生子奴婢，当初被配给世子做通房丫头，已是她一生的高光时刻，她自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生出反叛的心思。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细雨惨死，激得她一个天生奴才也生出不一样的念头。
    司徒珏总觉得自己家族被皇帝背刺，是齐帝把他逼到这一步的，可他一样不在意那些被他视为工具的追随者们。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看到椿灵的反叛，我是很高兴的，如同看到一个原本只会按照固定剧本生活的Npc突然觉醒了一样。
    我拉起她的手，略兴奋地问道，“你想杀了司徒珏报仇？”
    椿灵一愣，急急抽出手，与我拉开距离，“不！王爷他没有错！是那个暗卫，明明他有其它办法一样可以保护王爷！”
    呃……似乎没有完全觉醒。
    我本来打算就下命令的人跟执行命令的人到底哪个该负更大的责任，这个议题，再跟她好好论一论时，忽然看见她脸色一变，像是见了鬼一样，立刻低下头缩到我旁边。
    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方向，我回头望去，在窗外树影底下看到了先前躲在树上监视我的那个人。
    再回想起椿灵刚刚说的话，我下意识指向天河，“你说的暗卫，是不是他？”
    椿灵点了点头，身体越发往我背后瑟缩，生怕自己被外面的人看到了似的。
    “他以前在王府时就跟着司徒珏了？”
    椿灵再次点头。
    我脸上浮现一抹冷笑，果然仆随主人，真会骗人！
    不过，也说明他这个暗卫的工作，确实做得不错，我这当了两年的王妃都不知道王府里有这号人。
    我回头安抚椿灵，“行吧，我们互相帮助好了。你想要报仇，那很简单！”
    不确定外面的人会不会偷听，我跟椿灵后面的对话都是在纸上进行。
    一个复仇计划便在今夜初具雏形。
    翌日，司徒珏离府，我故意闯入玉锦瑶的院子，大咧咧往屋里走。
    两个嬷嬷把我拦住，没给我好脸色。
    “你们将军说了，这府里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你们想造反吗？”我猛地抓住其中一人，将她用力推向另一人。
    这种无赖撒泼的闹法，我还不太熟，只能现场摸索着来。
    果然就引来更多的人围观，有人想上前阻止，我趁机抓起来附近桌上茶具扔出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力气小的侍女被我一撞就摔倒在地，力气稍微大的只要一碰我，我就尖叫着杀人啦！她们立刻就不敢再上前。
    虽然不知道司徒珏背着我是怎么嘱咐府中下人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确实不敢对我用强。
    院子里一些侍卫刚被召唤过来，看到现场乱糟糟的情况，也面面相觑，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