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如今洛阳兵马，都在我岳父手中，总共有二十万左右兵马。”
    “兵马数量多了，问题也随之而来。”
    “今年秋收之后，很多地方的赋税，以各种各样理由，拒不上缴。”
    “我知道，那帮地方官员，就是看不起我岳父，就是想给我岳父难堪。”
    “洛阳的粮草，顶多坚持到明年开春。”
    “我此次前来，是想跟文轩你，借……借点粮食。”
    从知道李儒到平顶山的那一刻，李然就已经猜到了。
    不然的话，李儒也不会特意跑一趟。
    看着李儒还有些脸红，李然不由发笑。
    “李先生，你这是让我很为难啊。”
    “你也知道，我是大汉的将军，这么多年了，我是一分俸禄都没看见。”
    “我本来还打算果断时间，去跟董将军讨要这几年的俸禄呢。”
    “我还没去洛阳呢，没想到你先来了。”
    “还打算空手套白狼?”
    “我是个将军不假，但也是个商人。”
    “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粮食这东西，吃了可就没了，这可没法借。”
    李儒也十分为难。
    皱眉说道：“文轩，你要是有什么条件，不妨开出来。”
    “董将军说了，能答应的，尽量都会答应。”
    “文轩，这次就当我求你了，帮帮我们吧。”
    李然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又是求，又是委屈巴巴。
    李儒是吃死了李然的性格特点啊。
    “哎，李先生，求人不如求己。”
    “关东几个州郡，哪个太守没有存粮?应该想办法压迫他们，让他们交出粮食。”
    “你不能说因为跟我认识，我的粮食多，就来找我啊。”
    “平顶山是我封地，可从没有上缴赋税这一说法。”
    “谁欠的赋税，就应该去找谁。”
    “不给?那就撤职，再不听话，那就杀，杀鸡儆猴，李先生不会不懂吧”」 ?”
    李然苦笑。
    “不瞒你说，此等方法，我早就跟我岳父说过。”
    “但是他现在不想跟关东士族搞的太僵。”
    “按照我岳父的说法，治理天下，还用得上这些人，现在给点小恩惠，这些人能尽 心尽力办事就行。”
    李然听后哈哈大笑。
    “李先生，小恩惠是这么给的么?”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董将军不懂，难道你也不懂?”
    “现在退一步，那帮人就会进两步。”
    “现在不强硬，别人就会骑在你脖子上拉屎。”
    听着李然的话，李儒不由面红耳赤。
    李然的话，是真的难听，但偏偏说的又都是实话。
    这就很难受。
    “文轩，跟你说句实话。”
    “我岳父现在跟袁隗等关东士族走的很近，多听从他们的建议。”
    “而我，人轻言微，我岳父压根就不听。”
    李儒眼神中有一丝没落， 一丝无奈。
    他是真没办法，劝说不动董卓。
    李儒现在甚至有种感觉，他是不是不应该让董卓掌控洛阳朝政。
    还不如成为封疆大吏，掌控一州之地，也比在洛阳要好得多。
    其实，官场之道，董卓是真的玩不转。
    已经入局，并且深陷其中，已经看不透当今局势。
    李儒倒是能强点，但也没用，董卓现在压根就不听他的。
    被袁隗等几人，忽悠的晕头转向。
    今天解除曾经的党锢，明天又给当年的陈蕃翻案。
    后天又退步，希望得到关中士族的支持。
    已经忘掉了本心。
    李然有些愤慨的说道：“董将军着实不该啊。”
    “先生是何等的功劳?出谋划策，让董将军掌控洛阳政权，军权。”
    “现在可有过河拆桥之嫌。”
    “这话真不应该我来说，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
    “我只不过是为先生抱不平。”
    知己啊。
    李儒眼眶都有点红了。
    稳定稳定情绪。
    李儒深吸一口气，“文轩，我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我岳父。”
    “至于后面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借粮之事，还希望文轩你能好好考虑一番，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李然点点头。
    “好，李先生，就凭我们的交情，我也会好好考虑。”
    “最近两天，还请李先生小住在平顶山，我需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好，好，这几天我正好领略一下平顶山的风光。”
    李然找到贾诩。
    “公子，这粮食你是打算借，还是不借?”
    李然笑着反问道：“先生是想跟董卓干一仗，还是在平顶山看戏?”
    贾诩哑然失笑。
    “那自然是看戏更舒服一点。”
    李然笑着说道：“那不结了，对于我们平顶山来说，粮食不算什么,红薯的产量只 会一年比一年高。”
    “而且我们现在是一年两次种植，比其他地方都多耕种一次。”
    “如果说跟董卓干一仗，输赢难说，我们的兵将即便是战力够高，但董卓若是失心 疯一般，二十万大军全部压过来，我们也难受。”
    “袁绍那边，正在积极凑错，等到明年，肯定会跟董卓开战。”
    “我们在这里看戏不挺好么?何必惹得一身骚。”
    贾诩点头。
    “但是，我们的粮食总不能就这么白送出去吧?”
    “那可太亏了，董卓不是说，可以提条件么?”
    “公子你有什么想法?”
    李然坏笑着说道：“并州三年的税收，就让董卓用来还利息。”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把并州牧搞来。”
    “另外，让董卓以天子名义打个欠条，这个是必须的，这可是以后我们收账的凭 证。”
    贾诩快要笑疯了，天子打欠条。
    汉朝四百年历史，也从没有过的事情啊。
    这欠条要是打了，不说其他。
    单就这份欠条，就能当传家宝传下去了。
    而这次，李然并没有出面跟李儒去谈。
    毕竟这是撕逼的事情，他这个将军直接出面不合适，反而是让贾诩出面更加合适。
    贾诩板着脸，手里还拿着一个账本，找到李儒。
    “李先生，我家公子说了，可以借给你们粮食，而且是借给你们一千万担。”
    李儒十分高兴。
    一千万担啊，可以解决燃眉之急，至少能坚持到明年夏天。
    “不知道文轩有什么条件?”李儒也知道，李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借粮。
    “我跟公子商量了，第一，我们公子要并州牧职位。”
    “并州的税收，三年税收，权当利息有。”
    “还有，以天子名义，打一张欠条。”
    “最多两年，这粮食要还给我们。”贾诩一本正经说道 .
    李儒愣了愣，欠条?
    还是天子名义的欠条?
    这可头一次听说啊。
    并州牧头衔，还只是利息而已。
    李然的胃口可够大的啊，但又感觉是合情合理。
    并州牧这个职位，还真没多少油水。
    因为整个并州的人口加起来，也就二百万左右。
    跟一个南阳郡的人口数差不多。
    并州的士族，豪族，更是少的可怜，说白了，没有纳税大户。
    士农工商。
    其中的士，就是士族，文人，读书人，能够帮扶天子治理天下，属于头等人。
    农，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个农就是百姓。
    但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农，指的是豪族，说白点，就是大地主。
    为什么把农排在第二位?
    就是因为，这些豪族，大地主，是纳税大户。
    再通俗点讲，地方上的士族，就相当于国企。
    因为当官，所以会有免税政策，对家族的益处，显而易见。
    地方上的官员，基本上管不了士族，也不敢管，甚至还要巴结。
    而豪族，相当于私企。
    纳税的大户，跟地方官员的政绩，相辅相成，地位自然也不会太低。
    但跟士族相比，又远远不如。
    而后面工。
    值得是手艺人，比如说木匠，瓦匠，这些有手艺的百姓，对于社会贡献很重要，没 有这些人，根本就不行。
    商，为什么是排在最后?
    商，哪些人代表的是商?
    很多人都没搞明白。
    商人，指的是单独行动，或者几个人一起行动，进行倒买倒卖的个人行为。
    为什么不受待见?
    因为这些人，不纳税，对于大汉来说，对于国家来说，没有一丝丝的贡献。
    再说直白点，汉代的商人，就是投机倒把。
    利用信息差，赚的是百姓的血汗钱。
    至于普通百姓，不好意思，压根就不在士农工商这个范围内，还要往后稍一稍。
    说回正题。
    并州就是因为人口少，也没什么纳税的大户，所以按照以往的经验，并州通常是需 要朝廷补贴的。
    就像是之前的丁原，兵马五万。
    仅凭着并州的税收，压根就养活不了这五万人。
    需要朝廷往并州再送钱粮，才能维持五万人的军队。
    因为并州这地方，北面就是鲜卑人，西面就是匈奴人。
    时常有战争发生。
    土地质量差，河流也没那么多，在汉朝这个年代，等同于没有粮食产量。
    就像今年，整个并州，总共上缴赋税，不足百万担。
    李儒皱着眉头想了想。
    说道：“这件事情，我无法做主，还是回去要禀告董将军才行。”
    贾诩点点头，“李先生请便，我家公子说了，他的这两个要求可不算太高，这要是 还不能同意的话，他也没法帮助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