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睛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雪岛别墅。
昨晚生日晚宴的场景在脑海浮现,她立即跳下床,连拖鞋都忘记穿,风风火火往房门外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爸爸”。
二楼的小会客厅烟雾缭绕。
孟珧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而兰姨则坐在他对面,垂头抹泪。
听到卧室方向传来的动静,孟珧立即掐了烟,兰姨则迅速抹去泪水,挤出一丝笑容。
两人齐齐向姜柔望过去。
看到姜柔光着脚,孟珧神色一敛,快步走过去,口吻责怪:“怎么拖鞋也不穿?”
他说着就去抱姜柔。
姜柔身体瞬间僵硬,但是她没有拒绝。
孟珧将她抱到沙发上坐好:“你乖乖坐着,我去拿拖鞋。”
姜柔哪里关心这个,她立即冲向兰姨,抓住她的胳膊晃:“兰姨,爸爸呢?”
兰姨一把拉住姜柔的手,掩饰住内心悲痛,不动声色说道:“先生有急事赶回A国处理,所以昨晚小姐你一睡着,他连夜就飞回A国了。”
听到姜继业连夜飞回A国,姜柔的小脸立刻染上落寞哀愁。
傅司渊对她虎视眈眈,她现在也只有躲在东南亚受孟珧的庇护,才不至于被他捉回去。
可是她眼下无法离开东南亚,和父亲经此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见面的机会。
伤心落寞没几秒,姜柔就再次开口:“兰姨,今天的华文报纸送来了吗?我想看报纸。”
来t国这几日,看华文报纸已经成为习惯,姜氏集团是A国着名财团,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会成为华文圈的新闻。
姜继业自杀是突发新闻,传统纸媒信息滞后,今天的日报已经刊印出来,自然是没有这条重磅新闻。
但是明天,那是不必怀疑的,一定会成为头版头条。
今天给小姐看了报纸,那明天怎么躲过去?
兰姨正在犹豫,孟珧的声音及时传过来:“兰姨,去把报纸给阿柔拿来。”
兰姨应了一声,连忙下楼去取报纸。
孟珧走过来,将拖鞋放到姜柔面前,他蹲身,想亲自为她穿,姜柔已经直接将两只小脚迅速放进拖鞋里。
他心里苦涩。
她总是避免他的亲密接触。
也只有昨晚生日晚宴,当着全t国最顶级的政商名流的面,不想落他的颜面,才没有拒绝他。
很快,孟珧隐去苦涩。
姜继业已经将她托付给他,他已经发誓照顾她一辈子。
他们都还很年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同她耗。
兰姨很快拿了今日份的华文报纸,一共三种。
姜柔急忙抢到自己手里,迅速翻阅,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姜氏集团的新闻,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见姜柔看完报纸,孟珧适时说道:“阿柔,你的身体也好了,我正好也刚谈完一笔大生意,现在年底有点时间,我带你去欧洲度假好吗?或者你想去哪里,我们去玩儿一段时间,好不好?”
姜柔蹙眉:“如果我出了东南亚,那傅司渊……”
孟珧揉一把她的头发:“行程保密,我再多增派些人手,问题不大。”
姜柔郁郁寡欢足足两个月,心理承受能力确实达到极限,她也很想出去度假散心,但是一想到姜继业,便没有任何心情。
等待父亲的最终审判迟迟没有落下,她哪里有心情游山玩水?
她眼里乍现的微光瞬间消失:“还是算了吧。”
孟珧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勉强:“也好,你什么时候想出去散心,随时和我说。”
“好。”
兰姨笑着说:“这都快中午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孟珧拒绝:“不了,我们回m城。”
“这么早就走?”
兰姨到底是舍不得姜柔的,想同她多说说话,但是转念一想,雪岛不比m城,如果让傅司渊有机可乘,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立即改口道:“先生亲自做的蛋糕昨晚小姐都不舍得吃,在冰箱里好好放着呢,我这就包装好拿到直升机上,还有我腌制的一些酱菜,酸辣可口,小姐很爱吃的,你们带回去下饭吃。”
兰姨说着,就立即去准备。
姜继业的离世并未能隐瞒到明日。
回到万山庄园,吃过午饭,姜柔回到房间,便拿起孟珧为她准备的手机给姜继业打电话,一连打了三通,全部无人接听。
她意识到不对,立即冲出房间,找到刚到会议室准备开会的孟珧,神情急切:“孟珧,爸爸的电话打不通。”
今天的会议内容很重要,所以当孟珧刚从雪岛回来,严刚便立即组织开会。
可这位姜大小姐一来,严刚就知道,这会,开不成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孟珧便下令散会。
严刚几不可闻叹息一声,带领人群离去。
姜柔冲到孟珧面前,满脸惊慌失措。
“孟珧,你有昨晚陪爸爸过来的那位邓特助的电话号码吗?爸爸的手机打不通,你把邓特助的号码给我,我给他打电话。”
孟珧自然有邓宁的号码,但是这号码,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的。
他蹙眉:“我也没有。”
“那你可以查到吗?”
“可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我不急,你查到告诉我。”
“好。”
孟珧站起身,扶住姜柔的肩膀:“阿柔,你去午睡好不好?等你醒来,我就把邓特助的号码给你。”
会议室就有电视机,遥控器就放在会议桌上,姜柔突然灵光一现,猛然一把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电视节目频道刚好停留在华语频道,画面是一名身穿职业装的女记者正在播报新闻:“观众朋友们,我身后的建筑物就是S城东郊的白云山殡仪馆,据工作人员介绍,姜氏集团前董事长姜继业先生的遗体正在火化当中。姜继业畏罪自杀,突发死亡,留下遗书后事由其助理全权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