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说这些，赵听雨难过地不行，眼泪不要钱般往下掉。
    下一秒，她将一只膝盖抵在地板上，慢慢捧起他的脸。
    刚想开口说话，她发现谢忻燃正在认真盯着自己。
    在她的注视下，他的唇角慢慢弯了起来。
    赵听雨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问，谢忻燃就将头埋进她颈间，颇为眷恋地喃喃道。
    “半年了，终于梦到你了，真好。”
    “我想了你这么多次，试了这么多办法，你一次都不肯来，连在梦里都不愿意看见我。”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越说声音越低。
    “除了说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是不是很没用。”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赵听雨感觉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了一点，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为什么突然会来梦里找我，是不是决定彻底放弃了，不可以，不可以......”
    “我想见你，特别想见你，能不能别再躲我了......”
    见他情绪越来越低落，赵听雨擦了擦泪，哽咽道。
    “谢忻燃，不是梦。”
    怀中人僵了一下。
    半晌后，他低声道。
    “怎么可能不是梦，她不会再主动来找我了。”
    赵听雨叹了口气，抬手抵住他的下巴，低下头慢慢吻上去。
    对上他愣愣的眼神，女孩闭上眼，唇瓣相贴。
    感受到自己心率加快，谢忻燃使劲攥了攥掌心，下意识抬头回应着她的吻。
    颤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含糊地在她耳边响起。
    “听雨......”
    赵听雨齿间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尖，低声问。
    “疼吗?”
    谢忻燃眨了眨眼，泪珠还沾在眼睫上，他愣愣道。
    “疼。”
    “疼就不是梦。”
    心脏越跳越快，像是要冲出胸腔。
    谢忻燃大脑一片空白，连回应都忘了。
    赵听雨看他一眼，低声道。
    “那天晚上不是还挺会亲的吗，现在就忘了?”
    “不是......”
    手环已经开始轻微振动，谢忻燃伸手在口袋里摸索。
    虽然已经分手半年，但他还是习惯随身带着抑制剂。
    赵听雨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脖颈继续道。
    “谢忻燃，谁说没人喜欢你的。”
    “我喜欢你。”
    腕间振动越来越强烈，谢忻燃却怎么都摸不到抑制剂。
    他快急哭了，颤着声不知所措道。
    “先等等，宝宝，先等一会好不好?”
    赵听雨松开他，接着举起一个透明管状物，一字一句问道。
    “在找它吗?”
    谢忻燃愣愣抬头，看着一束束暖光透过液体的折射，眼前越来越模糊。
    下一秒，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完了。
    赵听雨站起身，眼看着白色的一团以极快的速度蹿出去。
    虽然在视频里反复看了好几次，但真到了亲眼所见的时候，她还是很震惊。
    但仅仅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想象中的排斥心理。
    或许是因为对象是他。
    随着离床边越来越近，灯光也逐渐变亮。
    慢慢蹲下身子，看着躲在床底下的小狗，赵听雨无奈道。
    “谢忻燃，出来。”
    听里面没动静，她继续道。
    “你躲也没用，我都知道了。”
    “呜”
    等了半晌，见他油盐不进，赵听雨去衣柜里取了床被子。
    当初走的时候她嫌麻烦，索性把难带的东西都留在了这，让他抽空处理掉。
    被子上还留着淡淡的馨香，房间里依旧整洁干净。
    想到之前在楼下碰到的家政阿姨，赵听雨反应过来。
    自己走了之后，这个家应该也有人定期打扫。
    将被子放在床上，赵听雨趴了上去，透过床头的缝隙，她冲着下面开口道。
    “行，你一晚上就呆在里面吧，床底全是灰，脏死了，点点都比你知道干净，我也没见它钻过床底。”
    知道房间有人打扫，家里还有扫地机器人，床底自然是脏不到哪里去，但赵听雨就是想找机会说他两句。
    小声呜咽两下，卧室里再也没了动静。
    一下午要耗费了赵听雨太多精力，晚上还闹了一通，她躺着躺着真有了睡意。
    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一会，感受到床垫的起伏，赵听雨掀起眼皮，盯着某只不要脸往她被窝里钻的小狗低声道。
    “脏死了，离我远点。”
    “呜”
    被子被拱起鼓包，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她怀里钻出来。
    赵听雨将蹭在她颈间的脑袋推了推，嫌弃道。
    “谢忻燃，你要是再乱动就去沙发睡。”
    怀中小狗没了动静，床头暖光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睡前谁也没记得拉窗帘，刺眼阳光打在脸上时，谢忻燃揉了揉眼角，缓缓睁开眼。
    看着周围的环境，他大脑宕机了一秒。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猛地坐起身。
    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
    急切地冲出卧室，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他的心跌落到谷底。
    他执着地推开每一扇门，失落感不断累积。
    她不在，是嫌弃他了吗?
    怔怔地站在客厅中央，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突然，门外传来动静。
    赵听雨提着早餐打开门，刚走进客厅，就看见谢忻燃红着眼，傻了似的盯着她。
    没有哪一次拥抱比这次更急切，举着快要洒了的豆腐脑，赵听雨叹气道。
    “大清早的又哭什么?”
    颈间传来委屈的抽噎声。
    “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赵听雨将人往外推了推，小声嘟囔道。
    “我又没同意跟你复合。”
    听她这么说，谢忻燃急了，他抱着她不撒手，闷声控诉道。
    “可是你昨晚都说喜欢我了。”
    “还......还亲我。”
    赵听雨抽出身来，将早饭放在餐桌上之后，她无辜道。
    “只是为了试试你是不是真的能变成狗。”
    谢忻燃才不信，他凑到她跟前，小声问道。
    “我......我妈都告诉你了?”
    赵听雨咬了口包子，含糊道。
    “对啊，她给我放了个视频，里面还有你小时候光着屁股洗澡呢。”
    看着他的脸一下子变红，连耳尖都泛着粉，赵听雨错开眼，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切，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说两句就脸红，矫情什么。
    谢忻燃轻咳两声，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声道。
    “你得对我负责。”
    赵听雨含糊不清地抗议道。
    “不是，负什么责?你那时候还不到一岁，再说了，你要是真在乎，我忘了还不行吗?”
    谢忻燃咬着唇，喉结微滚两下，低声道。
    “不是因为这个。”
    “那个视频，是我们家的传统。”
    赵听雨眨了眨眼，诧异问道。
    “什么传统?”
    谢忻燃深吸一口气，直直盯着她道。
    “从刚出生父母就要开始准备，每一年都要记录，还要有化形的过程。”
    赵听雨回忆了一下，点头同意道。
    “对啊，那里面都有。”
    看她这副坦然又不打算认账的态度，谢忻燃咬牙道。
    “我妈没告诉你吗?”
    “那个视频是给我未来老婆准备的。”
    “你看了，就得当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