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吃饭时无聊开个玩笑，赵听雨也没准备问出答案来。
    时间总不可能倒流，命运的轨迹也不会被改变。
    随口说了两句，她就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他们之间永远有话聊。
    她会跟他讲上学上班时遇到的趣事，偶尔神秘兮兮地问一些豪门秘辛。
    对于这些事情，谢忻燃大多一知半解，自家的事他都不感兴趣，别提外人的了。
    但有时候耐不住赵听雨想听，他会私底下去问苏桁，搞得苏桁每天紧张备婚之余还得给这俩祖宗搜罗八卦。
    时间长了，默契度越来越高，赵听雨甚至对谢氏高层的名字如数家珍。
    没别的原因，谢忻燃每天都跟她分享开会扯皮吵架日常，俩人闲的没事干，甚至会暗戳戳地给公司高层画人物关系网。
    因此，他们还扒出了几个老爷子那一派的漏网之鱼，嗯......当然还意外发现了点不正当关系。
    在此之前，谢忻燃在公司被有些高层的言论气到时，他回家还会生几分钟闷气。
    不过等到后来，赵听雨把话都套出来，替他吐槽那些人时，谢忻燃才发现。
    果然，素质低一点，生活会幸福一点。
    于是，他果断加入了吐槽队伍。
    骂人真爽。
    没素质真爽。
    另一边，赵听雨也有新发现。
    谢忻燃这人，是真的闷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平静又不平淡，像是没什么波澜的湖面。
    而身边三对人的婚礼，就是投进湖面的小小石子。
    平静的湖面，泛起片片涟漪。
    ————
    不知是不是为了赶在元旦前的好日子。
    连着两个星期，他们俩参加了三场婚礼。
    鹭城没有伴郎伴娘的习俗，他们的婚礼也很随心所欲，冗杂的步骤都被删掉，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个人风格很明显。
    而且，不知是不是天注定，赵听雨选的三套礼服莫名其妙都有了归宿。
    仪式结束后，她拉着谢忻燃在台下吃吃喝喝，没注意到他目光投向新人时，眼里实打实的羡慕。
    张蔺和许煦苎打头阵，苏桁和谢林漾垫后，结尾是李尧和他的热恋女友。
    像是电视剧演到大结局一般，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happy ending。
    想到他们每一对经历的故事，赵听雨都会有想哭的冲动。
    在张蔺结婚后的几天，他莫名其妙把谢忻燃拉出去喝闷酒。
    因着对两人故事的好奇，赵听雨在家眼巴巴地等着谢忻燃回来。
    没想到这人回家后，全然不顾赵听雨的焦急视线。
    淡定洗过澡后，他压着嘴角被人拉进被窝说悄悄话。
    “快说快说。”
    谢忻燃憋着坏装傻。
    “说什么?”
    赵听雨作势去揪他耳朵。
    腻歪一会，谢忻燃才把话题扯回来。
    “其实没等我问，张蔺就自己说了。”
    “他那时候之所以会对许煦苎态度变差。”
    “是因为，嗯......许煦苎写那封情书的原因，是她和别人玩大冒险输了，要给最讨厌的人写封情书，然后当面送出去。”
    时隔多年，谢忻燃才明白，那天晚上张蔺为什么莫名其妙在桌子上趴了一整个晚自习。
    如果不是醉酒，这事估计他能憋一辈子。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其实当初，在收到情书的第二天，张蔺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共同好友很多，有什么八卦传得也快。
    不过，既然早就知道了，他后来为什么还会答应许煦苎呢?
    这事谢忻燃暂时没有问明白。
    只能等张蔺再醉几次了。
    对于他这次带回来的情报，赵听雨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再探再报。”
    不过因着谢忻燃的开导，以及赵听雨这个幕后军师的出谋划策，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张蔺和许煦苎的感情居然慢慢升温起来，两人甚至专门来他们住处拜访过一次。
    经历这么多世事变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许久的张家话事人，在高中好友面前恢复了几分少年气。
    “我就说嘛，谢忻燃这种冰块性格，怎么可能开导我这么多，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许煦苎也比第一次见时开朗了不少，她在国外学的绘画，原本想应付完婚事回国，没成想张蔺接二连三给她办画展，硬生生把人留了好多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连续见证了三场婚礼，时间来到了十二月末。
    临近元旦，天渐渐变冷，路面开始结冰。
    收到赵嘉传的求助电话时，赵听雨正在和谢忻燃窝在家里看电影。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鬼哭狼嚎，等她挂断电话后，谢忻燃立即问道。
    “怎么了?”
    赵听雨叹口气，起身去穿羽绒服找车钥匙。
    “赵嘉传那个傻蛋，在学校骑电动车滑倒了，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他舍友给他送医务室了，我接他去医院拍个片子。”
    谢忻燃听后，立即从衣架上取下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
    赵听雨下意识拒绝。
    到也不是跟他见外，只是想想赵嘉传那张嘴......
    要是换个人，她肯定会立刻答应，但赵嘉传嘴上没个把门的，他要是见了谢忻燃，一激动说不定把她小时候那些丢脸事都说出来。
    这可不行。
    “没事，他舍友都在呢，抬也能给他抬上车，你和点点在家等着就行，我安顿好了就回来。”
    “一会好像会下点雪，晚上我们吃火锅。”
    刚过中午，时间还早，顺利的话她两个小时估计就能回来。
    这话传到谢忻燃耳朵里却变了味。
    他拽着衣角的手僵了僵，接着收了回去。
    将人拉到怀里，克制住嗓音里的失落，他小心嘱咐道。
    “好，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赵听雨亲了亲他的唇角，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目送她进了电梯，谢忻燃也没了看电影的心思。
    地暖通了一段时间，点点狗窝也不住了，每天就趴在地上打瞌睡。
    将电视按下暂停键后，他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管是张蔺还是苏桁，他们结婚后都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你和赵听雨，快了吧?”
    要是放在前几天，谢忻燃说不定还有点底气，但现在......
    他也不知道了。
    小狗能感知到人类的情绪变化，没一会，点点就跳上沙发，窝在旁边好奇地盯着谢忻燃看。
    早在参加完第一场婚礼时，他回家就抱着她沉默了很久。
    想结婚，做梦都想。
    她愿意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