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好久不见。”
    明亮宽阔、尚未被文书堆满的办公室内，帕蒂沙兰淡雅的芳香与清晨和煦的阳光，萦绕着林书瑾。
    一如她的记忆里那般。
    布尔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出现了一股酸涩感。
    “是的，伊西斯，好久不见。”
    布尔看着林书瑾，微微颤抖的语气里，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是啊，我去的时候，某人脸上的心虚极了。”
    阿蒙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
    一下子，办公室内温情的画面变得沉寂起来。
    “我之前还以为西摩格是她留下的念想或者是对当年那件事的后手，结果，是为了今天？”
    “你和娜布之间，还真是无话不谈的‘唯一’挚友，这种事居然真的什么也没告诉我和伊西斯。”
    阿蒙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阿赫玛尔好像生气了……
    布尔偷偷瞄了一眼林书瑾。
    发现林书瑾已经翻开公文，开始了工作。
    伊西斯……这是要见死不救吗？！
    “这个、这个，这又不是只是我在瞒着，伊西斯也知道啊！”
    布尔说着说着，开始理直气壮起来。
    没错！
    虽然她没有向他们两人正式坦白过，但这两人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特别是伊西斯，连水龙王出了继任者的事都知道！
    虽然那个年轻的、有资格接任水龙王的孩子，长了个人样，也没有古龙权柄，目前来看估计也不怎么乐的搭理人类……
    但……
    在厄歌莉娅牢牢站稳“胎海心脏”的时候，她还真不知道有资格接任水元素龙王位置的家伙已经诞生了，直到厄歌莉娅身死，胎海心脏出现空缺，深渊力量被压制后，她才从世界树那里知道了预言已成现实。
    布尔不知道，她的同僚知道多少，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她选择了不干涉、漠视。
    “我只是知道娜布有一个计划交给了布尔，至于计划的具体内容……”
    “我就不清楚了。”
    林书瑾丝毫不惧布尔的揭短，只是语气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
    她可没说谎，她对娜布的具体计划可不清楚，她只是知道结局和计划正式开始的大致时间段而已。
    “这点，我也知道。”
    阿蒙点了点头。
    布尔的举动在他和书瑾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每年教令院都有不少学者会往浮罗囿那边晃悠。
    “好吧……”
    布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预言这种东西，有时候知道还不如不知道更好。”
    “毕竟预言只是告诉了你会有这件事发生，但过程如何谁又能一清二楚？”
    布尔坐在沙发上，语气平淡如水的说着。
    “谁又能保证，你为阻止预言而做的事，会不会正好是促成预言发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和娜布，所以选择了不告诉你们，静待预言发生之日。”
    “尽管做出了措施，但我们也不一定能确保有效，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以抹消自身为代价，彻底根除禁忌知识为提瓦特带来的影响。”
    “厄歌莉娅的死和我的死也在计划之中。”
    布尔说完后，就低着头等待“审判”。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余书页翻动和纸笔交织的声音。
    “预言？”
    “你抹消自身的前提，应该是世界树遭受了无法轻易清理的污染吧？”
    阿蒙靠着书柜，看向一副“我知道了错了”的布尔，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个啊……”
    “按照娜布的预言，是该这么发展没错的了……”
    布尔很清楚，语气越是平静无波，就说明他们真的生气了！！！
    “但灾祸发生之时，我赶到世界树，下的时候，发现禁忌知识并没有污染世界树，只是浮于表面，轻轻一挥就没了……”
    “虽然出现了与预言不一样的结果，但按照计划，厄歌莉娅已经从维系者手中得到特赦，赶到浮罗囿那里送死了……”
    “没办法，为了不浪费她的死，我也只好将计划继续下去了……”
    “唯一奇怪的是，维系者应该很清楚，坎瑞亚的灾祸虽然看上去很可怕，但远达不到娜布预言里的结果，而娜布能预见，也就代表常世大神能预见……”
    “明明，‘结果’与‘事实’已经出现了不符，但维系者他们似乎还是选择了按预言行动……”
    “咳……”
    布尔说到这，突然感觉喉咙一疼，白色的袖子上出现了点点红色的痕迹。
    “布尔，你没事吧？”
    林书瑾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快步走到了布尔面前，而原本站在远处的阿蒙也走到了布尔跟前。
    “没事，是被告诫了，但这也并不是惩罚，咳这一下，反而让这几天淤积的情绪，畅快了不少，这么说起来，我似乎还是沾了伊西斯的光。”
    布尔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说完后还主动伸手给两人检查。
    布尔不是笨蛋，被这么一告诫，她就知道，包括挚友娜布的死在内，这一切皆在高天的掌控之中。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伊西斯了。
    她似乎没被高天当作局中人或者变量考虑，他们只是放任伊西斯的行为，不干涉、不阻止，甚至……
    布尔眼神一暗。
    她回想起了自遇见伊西斯到现在所经历的种种。
    自那位永眠后，高天是准备以毒攻毒、孤注一掷了吗？
    而伊西斯的出现，则是成了他们计划的兜底？！
    布尔心下震惊，但她不能开口说出来，因为她刚才已经受到警告了她不想伊西斯为难。
    反正，伊西斯身后还有他们，他们也能保护伊西斯。
    而且，摩拉克斯那个家伙，必然通过“契约”知道些什么，或许她可以找一找他。
    毕竟除了阿蒙，也就只有摩拉克斯最值得信任了。
    布尔在心底盘算着。
    “没事就好。”
    林书瑾握住布尔的手，感知到布尔确实不是在逞强，刚才咳出血看着不乐观，事实上也确实是一种治疗，就是治疗手段有些激进了。
    （林书瑾：那就不去找麻烦了~）
    “居然真的没事......”
    阿蒙查看布尔的身体情况后，也喃喃的说道。
    而后，阿蒙与布尔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