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如何同陛下说啊……”
和宝颤巍巍起身,推开房门,走至南帝的身旁,低声说着小太监传来的噩耗。
“陛下,辰……辰妃娘娘,娘娘她薨了。”
“你说什么!”
和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敢再多言语,他深知辰妃于陛下是多么的重要。
“立马摆驾,回宫!”
“遵旨!”
苏汐禾一心全系在柴君牧的身上,并未注意到南帝的神色变化,拜堂之前,一切都还如常,怎会突然就晕了过去。
“王妃莫急,王爷并无大碍,观其症状倒像是睡着了。”
“林御医,你是说他只是睡着了。”
时雨跟在苏汐禾的身后,扶着苏汐禾的臂膀,深怕她太过担忧。
“不错。”
林御医拎着药箱起身,拱手回道:“下官这就前去抓药,还请王妃稍候片刻。”
“多谢林御医。”
“小禾,既然林御医都说了无事,你便别担心了,今晨起的这般早,我去给你寻些吃食来。”
苏汐禾木讷地点了点头,在榻边坐下,时雨出去后屋内只剩下她一人,她想起花轿游街时百姓讨论的话语。
难道,真是自己命里不祥,才会连累了他?
院外狂风四起,一阵风撞开房门,苏汐禾吓了一跳正欲起身,却听见榻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水……水……”
“柴君牧,我这就去取水来。”
苏汐禾找遍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茶水,急匆匆跑了出去,寻着府内的下人。
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在其走后,显现在房内,她冲着榻上轻吹了一口气,榻上的少年如梦初醒。
“你是……辰妃?你怎会在此?”
柴君牧定睛细看,眼前之人与那拉柏瑶长相一般无二,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女子的身形若隐若现,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殿下。”
“你在唤本王?”
柴君牧身子向后靠了靠,眼前的女子不大像人,他更猜不到她的来意是何。
“殿下,那拉柏瑶只是我在人间的一个身份,我乃是天界百花仙子闺臣的一瓣真身所化,我来人间的目的,只是为了在那拉柏瑶死后将殿下下界之前所托之物,交还殿下。”
“闺臣?”柴君牧忽的觉着头痛欲裂,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在脑海之中闪现着,他紧抓住被角,大声喝道,“本王不知晓你在说些什么,还不快快走开!”
女子苦笑一番:“无妨,我生来也只为了这一件使命,此乃聚魂鼎,殿下在天界的记忆法力都封印在其间,还望殿下收好。”
一团紫气直逼向榻上的少年,少年伸出双手阻挡,那物什竟瞬间被吸入了体内。
“啊!!!!!!”
苏汐禾在廊下听见屋内的叫喊声,抱着茶壶飞奔向柴君牧的房间,大红的喜服湿了一片。
“柴君牧,你怎么了?”
“无事。”
少年侧坐在榻上,一手扶着额头,苏汐禾对上他的视线,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眸中轻泛柔意,却隐藏着一丝森寒,苏汐禾不知为何,觉着有些陌生,站在榻前,一时不敢上前。
“本王有些累了,想先歇息片刻。”
“哦,好,那我先出去,水放在这儿了,你记得喝,有事唤我。”
“好。”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苏汐禾站在屋外,身后是关上的房门,为何会觉得柴君牧哪里有些不大一样。
男子挥了挥衣袖,整个房间被一层白光笼罩着,手掌之上漂浮着一尊紫色的方鼎。
“我说过,我无错,很快我便可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苏汐禾走在廊下正巧碰见了常乐,常乐带着苏汐禾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屋内。
“王妃,奴婢这就伺候王妃换下喜服吧”
“也好,如今他身体有恙,总拖着这身沉重的衣服也不大方便,麻烦你了,常乐。”
常乐缓缓脱下女子的外衫,小心取下头上的凤冠,放在一旁。
“王妃的凤冠真是好看,寻常女子许是一辈子也难以企及。”
“常乐,你说什么?”
“没什么,王妃。”
苏汐禾坐在镜前,回想着柴君牧刚才的眼神,不同于之前她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头上的发髻松散开。
一股寒意向她袭来,铜镜中闪过一抹银光,苏汐禾从椅子上跌落至榻前。
“你在做什么,常乐!”
常乐双手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狠戾地说道:“我在做什么!王妃以为奴婢在做什么!”
“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两年间都被阳石公主他们欺辱,你知道日日都被粪水浇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这全都是因为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
苏汐禾起身扶着榻边,向后摸去,榻上除了软枕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我不过是在你入宫的时候伴在你身侧数日而已,凭什么你惹怒了公主,后果却是由我来承担,这于我而言谈何公平!”
一刀划了过来,苏汐禾挡在面前的软枕,顿时裂开,四周飘洒着棉絮。
“常乐,你冷静一些,你所受的屈辱我当真不知,我可以替你讨回公道,你相信我。从前在宫里,你夜夜陪我习字,你我早已是知己好友,我怎会弃你于不顾!”
“你又在说些什么胡话!我从未在夜间进过你的房间,又何来的陪你习字!”
“你说什么!”
苏汐禾的脑中轰地一声炸了开来,如果那人不是常乐,又怎会与她一般无二。
细心教自己习字,怕自己夜里饿着,总会端着点心候在一旁,总是一言不发地磨着墨……
所以他说,他失去了对他而言重过生命的人。
所以他说,那是他心上之人。
“我怎会这么傻,竟不知是你……”
匕首迎面刺来,苏汐禾余光里闯进熟悉的身影,一束金光生生弹开那把匕首,常乐被一股莫名的气力推向柜门,晕了过去。
“小禾!你可有受伤!”
前一刻还在房门处的时雨,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刚从匕首下死里逃生的苏汐禾,诧异地看向时雨。
“时雨,你是如何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