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姑姑，你怎的了？”
着急忙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欧阳赟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素贞从内殿离开。
一路出了外殿，才刚刚迈出来就感觉腿有点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从第一个台阶就直接摔到最下一个台阶。
跟过来送礼的四个宫女急忙上前去扶。
素贞跌得眼冒金星，只觉得脑袋好像被重重的磕了一下，再抬头就满脸是血，把上来扶的一个小宫女吓得一跳。
小宫女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疼得直皱眉。
“放……”素贞看着小宫女的动作，眼神中怒火四起，她本来就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红人，从来都没有哪个宫女敢对她不敬。
扶她一把怎么了？
然而素贞张了张嘴，话也说不出来，一口血水从嘴里喷出，随之掉落的还有两颗牙。
欧阳赟出来就正好看见这场面。
不知怎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又浮现出那奶声奶气的声音。
【必摔掉牙！】
这牙还真掉了？
素贞看着地上包裹着血的牙齿，心里咯噔一跳，她有点慌了，伸手扯住其中一个宫女，“赶快扶我起来！”
宫女们都有点怕，却还是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素贞，怎的这般不小心？”
欧阳赟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开玩笑一样缓缓出声：“才刚出殿内，这就摔倒在门口，恐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这素贞，仗着自己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从前可做了不少恶心事。
“奴，奴婢……”素贞张口要解释，可是牙掉了两颗，说起话来有点漏风，只能低着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罢了！”
“你们几个好生送素贞姑姑回去，半路上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欧阳赟现在更想进去看看刚生出来的那个小公主。
他突然又想起，三天前，老钦天监深夜来寻了他一趟。
老钦天监自他登基那一日起，就当着众臣宣布要把位置传给自己的徒弟，自此后他便失去了踪影。
文武百官便说，是他惹怒了老钦天监，绝不许掌兵。
所以北襄国的兵权便掌握在太后亲弟弟的手中，他成了护国大将军。
被架空了兵权，手中又无人可用，他已经做了十年的“傀儡”皇帝了。
他也曾怨过。
都说，钦天监观天星，掌命运，他难道没有做真龙天子的命运？
若真是没有，又为何将他推上皇位？
他抬头看着天，在这个孤寂的位置上坐了十年之久，后宫生下来的皇子一个接一个的病重，他也能感觉到太后最近愈发的激进。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三天前，老钦天监来了一趟，没有说其他事，只是问了一句后宫最近是否有人要生产？
得知端妃即将生产在即，他也只留下八字。
“福星降世，一切可破。”
“福星，福星。”嘴里默念了几句，欧阳赟看着素贞已经被几个宫女送走，他迈步进了殿内。
一进去，就看到春喜已经带着人站在外殿，看到他就福身行了个礼，“皇上，娘娘在里面等您了。”
欧阳赟大步进去。
一进去又听到了奶声奶气的声音，【果然摔了吧！】
【我的乌鸦嘴可不是盖的，从前不少人在我这里吃过苦呢！】
【臭老太婆，干了这么多坏事，摔掉牙都算是轻的了，我还没说让她摔断腿呢！】
欧阳岁岁说完还想来个傲娇的小表情，结果忘了自己是个婴儿。
傲娇倒是没有，看起来整张小脸都拧在了一块。
傅沁雪看到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沁雪，你？”欧阳赟快步走过去，看着怀里的婴儿，大大的眼睛白嫩嫩的小脸，一点也不像其他几个皇子生出来时那样皱巴巴的。
这真的是他的小公主？
只是看了一眼，欧阳赟的心都快要化了。
傅沁雪拉住他的手，两人共同看向襁褓里的欧阳岁岁，“皇上，您是不是想问臣妾，能不能听得到咱们小公主的声音对不对？”
嗯？
欧阳岁岁听完愣了一下，这两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心声么？
她瞪着眼睛，傅沁雪摸着她的小脸，“你的声音，娘亲都能听得到，听你说，娘亲长的很漂亮呢。”
她特意用了娘亲来形容自己，而不是用母妃。
因为欧阳岁岁就是这么说的，这样或许更能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欧阳岁岁呆愣了几秒钟，小小的脑子好像轰的就炸开了。
那她那会儿在那手舞足蹈，叽里呱啦的吐槽了一大通，他们都听见了？
【不，不会吧？】
欧阳岁岁还在想着，傅沁雪又摸着她的头，“虽然你说的很多话都很奇怪，但是娘亲还是会把你当成宝贝看。”
“是。”
欧阳赟也立刻承认，拳头紧握，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朕也会振作起来，尽快想办法清除那些人，哪怕你只是位公主，朕也会护你一生平安！”
他这么几年来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安插的人实在太少。
因为他能动用的权利少，能许诺的好处更少，为了不惊动太后那些忠心耿耿的仆众，他只能徐徐图之。
看着这俩人的神情，欧阳岁岁不自然的在心中叹气。
【我本来就是来修功德圆满的，如今这北襄国乌烟瘴气，我自然也该助一臂之力。】
欧阳岁岁瞪着大眼睛看了许久欧阳赟，【你这便宜爹爹也算是长在了我的审美之上，我便帮你一把。】
欧阳赟和傅沁雪都听不懂审美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着这奶声奶气又老成的话，二人都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欧阳岁岁好想撅嘴，甚至翻白眼。
虽然她年纪小，但是她的乌鸦嘴一说一个准，还有啊，她一天一天的长大，灵识笼罩的地方就会更多，自然也能够找出更多有利的东西。
【怎么能这么看不起小孩子呢，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