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娜，那木汗。”

    胖胖的哈尔亚楠远远见着骑马奔来的萨仁娜和那木汗，热情地朝他们招手。

    那木汗下了马，礼貌称呼，“哈尔亚楠额吉。”

    “那木汗今日很俊啊，这刺绣好正，萨仁娜绣的？”哈尔亚楠看向萨仁娜询问，毕竟她没见过绣得如此生动的绣工。

    “不，是我女儿。”萨仁娜生出自豪感。

    哈尔亚楠惊讶一瞬，又四处看了看，

    “杜思珩？还久没看见她喽，怎么不带她来玩玩。”

    萨仁娜温柔地回，“今天是那木汗见姑娘嘛，就让女儿多睡会儿。”

    “乌兰雅呼很应该也快到了，她额吉和阿爸也会来，到时候让那木汗和乌兰雅去小毡房聊聊，我们长辈到大毡房一叙。”

    哈尔亚楠听萨仁娜说得对，将话题转回那木汗身上。

    萨仁娜见她照顾周到，道谢，“谢谢哈尔亚楠，那木汗的事，麻烦你了。”

    哈尔亚楠拍拍萨仁娜的手，“不用谢，那么多年的姐妹了，更何况那木汗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又和鸿格尔玩得好。”

    “虽然乌兰雅呼很耳朵听不见，但人长得还可以，等会那木汗你好好和她聊哈。”

    哈尔亚楠说着，就看到外面马托车远远滚动而来，朝乌兰雅一家挥挥手。

    他们下了马车来，哈尔亚楠两边介绍，“乌兰雅呼很，乌兰雅呼很的额吉、阿爸，这是那木汗和那木汗额吉。”

    两家相互打招呼，乌兰雅、那木汗就被推去了小毡房内，另一边长辈都到大毡房，谈论两家婚嫁所需。

    小毡房内，两人面对面盘腿坐着，但都沉默不语，那木汗低着头，看着袖口上的祥文，想着妹妹这个时候是不是醒了？

    乌兰雅长相正常，在草原上，也算的上哈尔亚楠所说的还可以。

    但她脸上的哀愁相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她一直盯着那木汗看，两手揪在一起，想说话，但又不知说些什么，而且对方连看也没看向她。

    她是他们隔壁工社的，因为耳背嫁不出去，一直拖着就到了与那木汗相仿的年龄。

    她还有一个弟弟，她之所以嫁不出去，有一半原因还是她的父母，所要的聘礼高。

    她不知道这个相貌英俊，但开不了口的男人家里是否出得起她父母要的聘礼。

    若是出不起，是不是就要错过那么一个她所见过最俊的男人带她脱离原生家庭了？

    “那木汗，我看我额吉比划，说你是这届那达慕三个项目的第一？真的很厉害。可惜那时候我要做针线活，没有去看比赛。”

    乌兰雅找着话题，试图引起对面男人的注意。

    但很不幸，那木汗想妹妹，想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听她说了些什么。

    乌兰雅一直都知道“投其所好”，见他对那达慕并不感兴趣，又换了一个话题，

    “那木汗，我额吉说你还有一个妹妹，你很疼爱你的妹妹，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到你妹妹呢？”

    “若是你娶了我，我也会像你一样疼爱你妹妹的。”

    乌兰雅见他抬起了头，心里明白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接着问，“你妹妹叫什么？我能知道她的名字吗？”

    那木汗确实是因为她提起杜思珩，才抬起头看她的，但抿着唇，并没有回答她。

    女孩读过一些书，认得一些字，因为听不见，她迫切地想多认些字，便与人沟通。

    她也不急，毕竟两人才见面。

    她从腰带上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在桌上，推到那木汗桌前，示意他可以将他妹妹的名字写下，告诉她。

    他没有执笔，低着头看着纸笔良久，突然站了起来，朝她鞠了一躬，往外跑。

    她追了出去，叫唤，“那木汗”，但唤不回来，他骑着马跑走了。

    大毡房的人听见马蹄声和叫唤声跑了出来，萨仁娜见那木汗跑了，叫唤几声。

    萨仁娜叫不回那木汗，回头朝乌兰雅一家道歉，还说她回去同那木汗好好说说，考虑好了，就回复他们，便也骑上马，追去。

    回到家的那木汗并没有在家里找到杜思珩，就骑上察哈利干到别的地方找。

    终于在草丘坡上看到一抹粉色仰躺在草坪上，下方是青蓝的湖，上方是蓝天白云，在那木汗眼里，最绚丽的还是那抹粉色。

    他下了马，任由察哈利干在丘上吃草，他一步步朝杜思珩走去。

    走到一半，杜思珩翻过身，手肘撑着草地，小手掌撑着脸颊两边，她就像草地上开的那朵最艳丽的花。

    “哥哥，你今天真俊。”

    她不点而红的朱唇微张，灿烂的笑容，让她洁白的贝齿显露，真迷人。

    那木汗不安的心，瞬间轻松，心尖的阴霾散开，也浅露出笑容。

    他笑起来脸颊两边的肉扬起，让杜思珩觉得此时的他很可爱，特别像嚼着松果的小松鼠。

    他走到她旁边躺下，手交叉垫在头后，同她一样看着蓝天白云，迎着微风，惬意又享受，整个人很是舒畅。

    旁边妹妹甜软的声音传来，语气平淡像闲聊一般，“见到她了？好看吗？喜欢吗？”

    “嗯，见着了，但妹妹最好看。”那木汗轻声出口，即使说话声音很嘶哑，但他知道妹妹并不介意，还希望他多开口。

    杜思珩侧过身子，手肘撑着草地，手掌撑着侧边的头，看向他，

    复问，“那哥哥喜欢她吗？”

    那木汗摇摇头，他的心里装下妹妹后，又怎会装得下别人。

    虽然那晚不知妹妹为何要吻他。

    是出于喜欢他、和他有同样的感情呢？还是单纯不舍他娶了别人就不要她了。

    不管出于什么，他都知道自己的心都被妹妹填满，即使这辈子不能和妹妹在一起，也要守护她，爱护她。

    杜思珩很满意他的回答躺回了草坪。

    两人就躺着直到夜幕降临，拍拍身上的草屑，骑着‘察哈利干’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见萨仁娜站在门外一直等着他们回去。

    “女儿，那木汗。”萨仁娜叫唤。

    “萨仁娜额吉。”杜思珩下了马抱住了她的手臂。

    萨仁娜摸了摸她的发尖。

    “额吉，让你担心了。”那木汗拴好马，朝他们走去。

    “那木汗，今天那姑娘你喜欢吗？要是喜欢，我和你阿爸一定会想办法筹齐他们家的聘礼的。”

    萨仁娜更心疼自己的儿子，而不是那些所谓的身外之物。

    “需要多少聘礼？”杜思珩不是很懂，但聘礼还需要他们凑齐，那数目定是超过他们家所能承受的数目了。

    “88头羊……”萨仁娜凭记忆细数。

    后面的杜思珩没听清，但光是羊的数目就超了他们家底数了，

    “88头？咱家总共才69头。”

    所以萨仁娜也是愁啊！

    那木汗摇了摇头，硬声开口，“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