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瞧就瞧到了启程。
    不止李夫人一家送行，有特意请假前来的苗大壮一群娃娃与正巧赶上的王明安。
    更有特意前来的冯老太老两口。
    晴空万里，十里长亭。
    “此去一路顺风，金榜题名，哥等着以后出去说有个进士兄弟。”
    “祝秀才叔叔和张哥哥榜上有名，蟾宫折桂！”
    “照顾好自己，天冷记得穿衣，路上莫要渴着。”
    张衍与胡广文两人一叠声应下句句祝福与叮嘱。
    眼瞧天色不早，李夫人催促道：“趁着天好，快些出发，这时间留的足，路上莫要急着赶路。”
    见人要走，李老爷拉住转身要走的张衍，“世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张衍乖巧跟上，防备许久并未再抓到任何不妥之处的曲禾本想跟着一同上前，直接被一个眼神留下。
    不过几息，张衍便落后李老爷一步走回马车边。
    等人上车，李老爷最后叮嘱一句，“等你们金榜题名的好消息，不过莫有压力，多少，”
    不等后面不吉利的话出口，李夫人便直言时辰不早，可以早些出发。
    马车哒哒驶出。
    随着日头升高，气温也随之一并升高。
    给元珤脱下外衫，胡老太将一早做好的各色不禁放的糕点与茶饮一一摆出，招呼众人吃。
    遇见景色秀美处，众人或欣赏一番或就地将锅碗取下，原地做饭。
    停停走走，众人恨不能多长几双眼睛好观赏美景、美色。
    更不可或缺的是美食，不过应元珤一句想要吃野味，附近山包便能抓到野鸡、寻到鸟蛋。
    众人更有幸亲眼见到一只撞车的兔子，当晚便被胡老太一双巧手烤制，入了众人肚子。
    便是连两个小家伙整天不是哼着啊着要下车，便是扒在车窗边往外瞧一晃而过的景。
    本以为枯燥无趣的赶考路，生生被走出秋游的节奏。
    短短几日，虽一直在赶路，因有胡老太在，众人不止胃口大开，不止没瘦更有甚者反倒胖了些许。
    若说最快乐的非曲禾莫属。
    天知道来时路上他有多提心吊胆，怕公子吃不好、睡不好，又怕路上下雨，寻不到驿站。
    这一次，他再无需如此操心，整日最多的便是寻风景秀丽之处落脚休息，偶尔还能碰见几辆驾车赶考的书生与书童。
    见着风尘仆仆，行色匆忙的赶考学子，曲禾越发觉得同胡家一起走再明智不过。
    晌午时分，曲禾跟着车夫喂完马，观赏下四周景色，蹦蹦跳跳边往回跑边道：“这里景色秀美，咱今儿晌午就在这休息，吃……”
    不等曲禾说完，向来好吃的元珤从车上跳下来。
    摇头反驳，“曲禾哥哥，咱们抓两只兔子、野鸡，还是赶到前面客栈吃锅子吧。”
    “我看今儿还是吃烤串吧，与锅子差不了多少，还不会太热。哥哥这就给你抓去，等着。”
    说罢，曲禾扫视一圈，寻到目标小山包，举着工具快速跑过去。
    胡老太笑吟吟将刚洗过的果子递给元珤，“想吃锅子了？”
    “嗯，吃完锅子身上暖呼呼的。”说着，元珤指向另一面小山坡，“奶，你等我抓两只野鸡来，晚上咱们吃。”
    此刻，胡老太只穿着单衣都觉得热，但她知道元珤从不信口开河，“莫不是一会儿要下雨？”
    “奶奶猜的可真准。”元珤说完，咬完果子上最后一口果肉，果核随手丢进一旁杂草丛中，快速向山坡奔去。
    知道自己追不上人的胡老太转身找到儿子，“广文，你快去帮帮元珤，等喂好马，咱就直奔下一个客栈。”
    “不是说要在这儿吃？”不止广文看过来，一旁点评过胡广文做的蹩脚时的张衍也一同走过来，出声询问。
    虽与张衍一行人关系好，但胡老太并不想暴露元珤的特殊。
    “这不是元珤想吃锅子，咱早些到客栈才好熬煮，那都是需要功夫的，正好这几日没吃什么汤汤水水，今儿给你们也熬上些鸡汤补补。”
    “那我也一起去，抓不到咱们便去客栈买。”说着，张衍便拉着胡广文往山坡走。
    有元珤在的地方，又如何抓不到野味。
    胡老太也不多言，同厨娘一起麻利做些能快速吃的饭食。
    不多时，曲禾便拎着两只野兔兴冲冲跑回来，“瞧这兔子多肥，一会儿做成烤串最是美味。”
    丰收而归的不止曲禾，更有张衍等人，从未抓到过野味的车夫不禁感叹这一路无论做什么都顺。
    直言：“我看两位公子定能高中，咱们这都是沾的福气。”
    不等张衍反驳，烙好饼的胡老太笑着接言：“可不是，咱这就是跟着沾了喜气。”
    心知肚明的胡家父子俩将目光投向拖拽一头野山羊往回走，胡老爹赶忙往前伸手接过。
    慢一步的胡广文伸手，“爹，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还没老的走不动，用不着你献殷勤，我乖孙女抓回来的，我扛得动。”
    嫌弃完胡广文，胡老爹转头对上元珤，满脸笑意道：“怎抓了这么大一头？”
    “羊肉锅子最好吃，尤其现切的羊肉片。”说着，元珤忍不住吞一口口水。
    而且羊肉驱寒且大补，最适合今日进食。
    “好好好，等回去，爷爷就看能不能包个山头，咱养上几百头，让你吃个够。”
    “爷爷最好啦。”
    听着两人互动，胡广文只觉自己多余过来。
    更觉多余的还有曲禾，拿着温热的饼，有些回不过神，“不吃烤串了？”
    “等晚上吃锅子啊，曲禾哥哥不爱吃吗？”元珤说着，一双闪亮的星眸看向曲禾。
    曲禾连连摇头，“怎会不喜欢。”只是这天气吃锅子，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啊。
    “锅子这么好吃，大家肯定都喜欢的。”元珤欢喜笑笑，“那我们快些赶路去前面的客栈吧。”
    “可是，”曲禾话刚出口，万里无云的天边慢慢飘来一团黑云。
    赶路途中最怕天气骤变。
    有经验的马夫快速上前，“这怕是要变天，咱还是快些赶路吧。”
    捆绑好野味，众人快速上车。
    随着马蹄狂奔，阴云越来越近，天空陡然阴沉下来。
    冷风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