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刚不过开胃小菜罢了。
    空中的将士身经百战，自然对这一幕并不感到惊讶。
    但战况仍有些微妙的变化。尖嘴獠牙的小鬼会发出鬼哭狼嚎干扰他们，而四肢健全的小鬼趁他们分神之时，绕到他们身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些小鬼仿佛有智商，知道合作。
    将士们也并不是白训练了，天界将士战况没变，毕竟是克制关系。
    而妖界的妖战斗本就毫无章法可言，全凭本能，哪怕被偷袭成功，他们大不了将小鬼的头咬爆，同归于尽。
    但魔兵却是完全被牵制住了，有的小鬼要夺舍，魔兵在被夺舍前自爆，与小鬼同归于尽。
    “魔兵听令，与妖组成一组，魔兵负责远程攻击。”
    “妖族的孩子们，掩护魔兵。”
    “天界将士，冲在最前方，斩鬼。”
    “是！”
    有了新的指示，他们杀鬼又回到了游刃有余的时候。
    “桀桀桀。”
    这时，深渊里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被吸引望过去。
    在深渊的裂缝突然更大了，从里面冒出了手持兵器、身穿盔甲的魁梧鬼将，他们个个都有一米八几，除了肤色，其余与人无异。
    在后面还出来了三个阴气极重的鬼将，他们面带微笑，不急不慢的往上飞，其他小鬼见状都纷纷停下，给他们让路。
    这大概就是传说的鬼三将了。
    对此，三界也不慌，天界派出了战神，妖界派出了九尾狐，魔界派出了赤瑶。
    四方鼎立，战争一触即发。
    顿时空中乱作一团，兵器相撞声、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尘土味、烧焦味混作一团，黑与白、黑与红、黑与绿光在眼前不断炸开，像极了烟花。
    用生命绽放的烟花。
    看着将士们被鬼打败，我一瞬间理解了夜棠，确实在生死面前，儿女私情又算什么呢。
    我现在能做的，只是祈求夜棠能平安无事。
    20.
    战争处于焦灼状态。
    突然，大地动荡，深渊裂缝处开始剧烈扩大，罗刹娑双手从裂缝中出来，脑袋也出来了一半，他有一双血红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吞噬掉。
    与此同时，天帝立刻将“日之晶”的石头扔到空中，乌云瞬间散开，太阳照进了万年没有阳光的魔界，小鬼们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然天帝并不怜惜，又将“佛心伞”撑开，他将伞顶与日之晶连成一线，佛光照耀着深渊，罗刹娑的动作开始变得迟钝。
    “上！不能让他出来。”
    随着天帝的一声令下，三界首领俯身直冲罗刹娑，夜棠和妖王进攻罗刹娑的两手，天帝进攻罗刹娑的脑袋。
    被限制的罗刹娑怒吼一声，直接将他们震开。
    “额头中心处。”
    夜棠率先反应过来，朝罗刹娑攻去，妖王也紧随其后，而天帝取出了他的神剑，无尽火阳，这是可以灼烧世间一切邪恶的神剑。
    天帝开始往神剑注入神力，当他注入完后，立刻加入战斗中去，换夜棠往神剑注入魔力，如此，妖王也是。
    当注入完成时，神剑发出了七彩的光芒，而罗刹娑的脑袋也完全出来。
    “就是现在！”
    夜棠拿出“幽魂石”，那是可以用来封印罗刹娑的石头；妖王拿出万妖绳勒住罗刹娑的脖子，而天帝挥剑朝罗刹娑的额头刺去。
    电光火石，罗刹娑的额头被刺中出血了，但只是剑尖刚没入额头而已。
    “封印！”
    夜棠将幽魂石放在罗刹娑的额前，蘸取血液，血液进入幽魂石中，开始封印。
    “桀桀桀，你们以为能封印住我？”
    “试试不就是知道了。”
    那血逐渐染红幽魂石，还剩三分之一，只要全染红就可以封印了！
    我在心里为他们呐喊，但是夜棠的脸色越发苍白，其他两人也是。
    就在他们一个走神时，我看见罗刹娑的眼中飞出了一抹红光，那红光速度之快，直冲云霄。
    糟了，罗刹娑想做什么。
    但他们三人却没有察觉，仍在专注封印，现在已经到了只剩五分之一的时候了。
    这时，罗刹娑眼神变了！
    “阿棠小心！”
    我大喊出声，奋不顾身朝夜棠飞去，他有些惊愕，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我，则是看见那红光朝他背后袭击过来，我这才知道，罗刹娑想要夺舍夜棠的身体。
    “噗。”
    我替夜棠挡了红光，因我不是魔体，所以这红光并不能将我夺舍走，但我的意识仿佛开始模糊了。
    看着夜棠的脸颊上的血液，我才明白，我要死了。
    我吃力抬头，看向夜棠，他眼神错愕，真是好美的翩翩公子。我费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那么柔软。
    他下意识想将手从幽魂石上抽回来，但被我轻轻按住了，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
    他应该是懂了我的意思，他没动。
    我的手向下抚摸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巴，最后停留在脸颊上，我轻轻擦着血迹。
    “沾上血就不帅了。”
    我努力将他的样子刻进脑海里，真的好舍不得他，明明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一起做呢。
    他应该是将罗刹娑封印好了，他抓住了我的手，顺势将我搂进他怀里，他从怀里掏出了我给他做的死生结。
    我脑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只见他将死生结的一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我才明白他想干嘛，我想将手抽回来，但根本没有力气。
    他疯了吗？这样的话，我死之后他再也不能找别人了。
    我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夜棠将死生结的另一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生生世世。”
    他声音很颤抖，话音刚落，我便感觉到了嘴唇上传来湿热柔软的触感，我闭上了眼。
    我脑海里像看电影般闪过我们的点点滴滴。
    “阿棠，我要吃海棠糕。”
    “阿棠，我白吗？”
    “阿棠，喂我。”
    “阿棠，我陪你。”
    “阿棠，谢谢你。”
    “阿棠，我走了……”
    回忆结束之时，我才发现我还没对他表达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