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人心不齐

    池鸿肇没有等池鸿东亲口为他解惑,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军刀,在池老夫人惊恐的眼神中锋利的刀锋划破脖颈大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他知道池鸿东绝对不会让他坐牢这么简单,而盛嘉宁查到是他让齐骁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必然是会让他生不如死,那他不如自我了结,死个痛快。
    “快喊医生啊。”
    老太太抱住池鸿肇,一只手死死压住他的伤口。
    可不管她怎么哭喊没人去打电话喊医生。
    池二夫人又哭又笑:“就你生的金贵啊,你倒是陪这个孽种一起死啊。”
    池大夫人担心儿子惹上人命官司,吩咐人打电话到警署报警。
    池鸿肇的生命力跟血液一样迅速流失,半睁着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老太太,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只有厌恶与恨意:“我,恨,你。”
    没有人愿意做见不得光的野种、孽种。
    四岁那年无意中撞见老太太和厨子的奸情,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从那天起,他心中对这个生母充满了怨恨,甚至多次想杀了这个生他的女人。
    池老夫人看着池鸿肇陌生的眼神,哭声戛然而止,听到他说他恨她,耳朵里嗡嗡作响,呆愣愣的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这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一切以自己为重,天性凉薄,唯一爱上的男人嫌弃她老拿着她的钱跟别的女人跑了,对小儿子池鸿肇她是真心疼爱,为他筹谋,恨不得把整个池家都给他,可他说他恨她。
    任何人都可以恨她,唯独他不可以。
    老太太想到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儿子儿媳知道,她从神坛跌落,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人人都不得不捧着的老祖宗。
    而害她走到这一步的池鸿肇却在临死前说恨她。
    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她无法接受。
    月姑看着老太太对池鸿肇的尸体又打又骂,深深叹了口气。
    池老夫人在娘家有父母疼爱,嫁的丈夫虽不合她心意,对她却极好。
    婆婆挑剔,但她肚子争气,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在池家的地位固若金汤,婆婆也没理由给她丈夫找小妾。
    儿子们有出息,丈夫去世后她的生活品质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上一个台阶。
    她这一生太过顺风顺水,天生富贵命,一切得来太容易,反倒不知道珍惜。
    可能唯一让她踢到的铁板就是那个只要她钱而看不上她人的厨子。
    想想也是,十几岁的少年风华正茂,又怎么会喜欢比自己母亲年纪还大的女人。
    但老太太不是一般女人,被丈夫宠得十分自以为是,哪怕一把年纪仍然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所有男人都应该臣服在她脚下。
    看到她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月姑很平静。
    做了缺德事早晚是要还的,她也一样。
    月姑颤颤巍巍的对怒不可遏的池玉鹏和哭得快要晕厥的池二夫人跪下:“二老爷二太太,我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你们,欠的债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
    决定来揭穿老太太她就没想过活着回去,要打要杀她都认了。
    池二夫人发狠的捶打月姑:“你助纣为虐害死了我儿子,一句愧对就完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池鸿东捏了捏眉心,冷眼看着装疯卖傻的池老夫人。
    老太婆最爱的人是自己,哪里舍得死,活着也好,二房夫妻绝不会让她安享晚年。
    “二叔三叔四叔五叔,你们跟我爸打下今天的基业不容易,却差点被野种将这份基业毁了。公司度过这个难关就分家吧。”
    做了家主才体会到父亲在世时有多难,赚钱了得到不痛不痒的赞美之词,亏钱了,有的是人要把你拉下来。
    劳心劳力,身体才会垮的如此快。
    父亲活着的时候还能把功臣们的心聚在一起,他接任,即使三位叔叔都支持他,心里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服的,能力强的几个堂弟同样对他口服心不服。
    他刚做家主不久,叔叔们还会看在与父亲昔日的情分上扶持他,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准。
    很多时候,在利益面前,亲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人心不齐再努力也没用,不如早点分了好,各自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谁也碍不着谁。
    不管池鸿肇是谁的儿子,名义上是池玉鹏的儿子,他死了财产顺理成章的归池鸿肇夫妻所有。
    池鸿肇心术不正,但他在股市里如鱼得水,这些年赚的钱不比该分给二房的钱少。
    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棉花,就为了把他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将属于池鸿肇的棉花买过来,再多接几个单子才能将公司这一年来的损失拉平。
    说到分家,二房夫妻立即强打起精神。
    事到如今悲剧都已经发生了,亲生儿子早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还能怎么办,人没了只能将经济损失降到最低。
    夫妻俩想到池鸿东的话,池鸿肇能将池家要的棉花都买了,那就是很大一笔钱,但他们要棉花没用,不如换成现钱实际。
    只是价格要怎么算得好好合计一下。
    池玉鹏兄弟三人也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池鸿东没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坐下吃饭。
    池家有今天,他父亲有大半的功劳,大房有百分之四十的份额,如果其中一位叔叔将另三人的份额买下来,或者四人联合起来,他极有可能从现在的位置上下来。
    但他已经无所谓了,能做就继续做,不能做就拿着属于他的钱重新创业。
    盛嘉宁从上海过来,没有一点根基都能做好,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太差,如果不能站在同一个层次,还怎么做朋友。
    为了不失去朋友他也得努力。
    卸下心理负担整个人都轻松了,饭菜已凉,但他一个人吃的很香。
    池大夫人则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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