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过

    绵州城外,有宽阔的平原空地,此处本是练兵场,奈何近些年来饥荒连连,百姓饿的到处要饭,城内除了老弱妇孺,几乎看不到什么年轻力壮的年轻人。

    许清柏策马加鞭,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来到绵州。

    天空仓鹰盘旋,摆手一辉,大鹰便落到他的胳膊上。

    从鹰脚上的暗桶中拿出纸条来,铺展平整。

    视线扫过,随即将纸条紧攥手心中。

    金戈铁马,银甲暗卫。

    抽开身侧的长刀,利刃出鞘发出阵阵嗡鸣。

    “得殿下命令,京城有变,今日便是我们打的第一仗,诸位可有信心随本将一同将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打败!来场痛痛快快的胜仗!”

    “有!有!有!”

    如山势浩大般的相应应声而起。

    许清柏勒动马绳,领着数万骑兵将士,往绵州城里走。

    绵州城的百姓,听闻端王来了,纷纷围在城门口。

    城中官员得知是端王的军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们放进城内。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日夜奔袭的傀儡队伍也很快来到绵州城下。

    领在前头的黑衣人,缓缓停住前行的步伐。

    在距离绵州城还百米的地方停住,望着平静如常的城门,和按时交岗的城楼卫兵。

    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首领转头,眼底带着古怪,问道:“你不是说端王军队已经转移到绵州了,怎么城门口如今什么反应也没有!”

    手下伸手挠头,道:“飞鹰传来的密信上确实写着,端王已经转移绵州……”

    “密信在吗?”

    “在这,大人。”手下将腰间折着的信纸递到首领面前。

    首领接过信纸,原本不解瞬间转变为恼怒,眉头紧皱,一脚踹在手下身前。

    “糟糕!我们中计了!”

    手下被踹倒在地,脸上惶恐害怕,忙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属下确实是从咱们圈养的鹰身上取下的纸条……”

    “你是眼瞎吗!琼柔的密信按规矩都是密制随身的马皮纸!怎么会用这么稀碎的宣纸!”说着便要抽出身侧的弯刀,准备了结粗心手下的性命。

    还未动手,就被身侧的人一把拦住,道:“大人,如今我们遇袭,已经损失惨重,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首领胸口剧烈起伏,紧攥拳头,转头望向身后站着的傀儡队伍。

    “撤离?此处地处平原,从哪里撤,都不行,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消息很快在队伍中传开,如今情况真是进退两难。

    “事到如今,就算他们有张良计,我们也有过墙梯,想用火烧死我们,那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

    一番谋划之后,黑衣人兵分两队。

    一队黑衣人去城门前叫嚣,而另一队则是带着傀儡的首领,沿护城河,绕山路,直取绵州城后方。

    城楼上的兵将听到动静,看到城楼底下的黑衣人,连忙点起烽火烛把。

    “有刺客!有刺客!”

    沉睡的棉洲城仿佛被一瞬间唤醒,城口上灯火通明。

    兵将人群中,许清柏缓步上前,意料之中低头看向城外的黑衣人。

    “几位意外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黑衣人人人握紧腰侧弯刀,眼眸中闪烁紧张与不安。

    “我们派楚王大人之命,特来缉拿判王高泽!”

    说罢便从袖口掏出一块玄铁令牌,赫然一个楚字,刻于表面。

    许清柏似笑非笑,拿起手边弓箭,干脆利落地将黑衣人手里的令牌射落。

    “端王殿下的名讳……也是你想叫就叫的?”

    “大胆!你们竟敢违背楚王旨意!”黑衣人手臂被冷铁箭头震的发麻,强壮镇定大声呵道。

    “旨意?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楚王旨意,还是琼柔间隙的旨意?”

    黑衣人眉头紧皱,打量着高处的许清柏,声音带着嘲讽,道:“端王殿下我要造反,看来许丞相心里知晓喽。”

    另一边,傀儡军队很快便沿着后山,来到一处悬崖峭壁处。

    只要沿着此处上去,便可直达绵州城内。

    黑衣首领望着陡峭的山壁,抿唇命令傀儡军队往上爬。

    话音稍落,傀儡队伍便开始往石壁前走。

    枯瘦露骨的手,攀附在岩块之上,动作迅速,仿佛如履平地。

    黑衣首领眼底的担忧这才缓缓放下,自己跟在队伍的后面缓缓往上攀爬。

    正当爬到一半时,山壁上忽然传来一阵刺鼻的气味,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液体沿着山壁不断流下。

    黑衣人手里用手一摸,随即脸色大变。

    大骂一句“糟了!是火油!快退!!”

    随即神色匆忙的往下退。

    及时动作再快,山顶上的液体伴着火把瞬间将整个山壁点燃。

    一行人全都摔在地上。

    没有感知的傀儡,身上仅留的枯肉因为灼烧而发出焦黑味道,眼神空洞地挣扎爬起来。

    而倒在一旁的首领,此时却摔断了胳膊,痛苦地倒在地上□□。

    此时,埋藏在不远处树林里的士兵们,将黑衣人和傀儡尽数包围起来。

    首领面色铁青,此刻才算是真正意识到,他们中计了。

    为得就是将队伍分割开,吸引注意。

    许清柏笑着拍了拍衣角的灰尘,从人群中走出来。

    身后则押着方才在前面城楼口,方才叫嚣的黑衣人。

    “想要引蛇出洞,没想到来了个打草惊蛇,看来柳华大人也不是如外界传闻中那般聪慧,教出来的人都是些蠢材。”

    首领狼狈地捂住胳膊,眼神打量许清柏,道:“就凭你们?”

    许清柏挑眉,手指轻打响指,只见从峭壁山顶掉下一张钢丝铁网。

    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一下便将身后的傀儡一把拢住。

    许清柏蹲下身,轻轻拂过黑衣首领的面巾,道:“你若有命回去,便告诉柳华,凛冬已过,冰河之下的阴谋,绝不会长久。”

    黑衣首领额头上满是疼痛和紧张带来的细汗。

    “你会好心放我离开?”

    许清柏嘴角带着笑容,道:“当然,不仅放你离开,还会让你平安到达京城。”

    许清柏的眼神深不见底,黑衣首领精神紧绷。

    “我的手下怎么办?”猛烈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胸膛,望着不远处被紧紧绑住的手下,心底传来阵阵不安。

    许清柏明知故问,挑逗道:“你是说活人还是死人。”

    “废话,当然是活人!”

    许清柏托着下巴点点头,道:“他们可不能走,他们如今可是活生生的证据,要是放走了他们,我这位置直接让给你好了。”

    黑衣首领脸色由铁青转变为黑沉,道:“你们真的要造反!”

    许清柏失去耐心,没时间跟他在这里废话,站起身,示意手下将首领绑起来。

    “闲聊结束,准备回京城吧,跟你说的别忘了,凛冬已过,如今回头,是柳华最后的机会。”

    提前准备好的快马和人手近身过来,将人一把扔到马背之上。

    快马加鞭,朝东奔驰。

    此刻妙洲城内,江云扬负手站于院内。

    原本空荡的院落,此刻站满了银甲红袍的兵将。

    其中隐秘角落处,默然站着一队从未见过的队伍。

    眼神冷漠如刀,只效忠端王一人,最后的尖刀。

    天空仓鹰不断盘旋,最后落到江云扬的手臂之上。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启信囊。

    将里面纸条仔细铺展。

    意料之中,颀长身形转身看向众人。

    不似平日里气场平和,眼角神韵里尽是凌厉和威压。

    秀丽的丹凤眼中似平湖镜面般,深沉而神秘,明明未言片字,气场却如千斤巨石,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或许本就是他原来的模样,他本就是金枝玉叶的贵人,若没有十年那场悲剧,他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如今历尽千帆,终归还是要将当年未曾解决的罪孽阴谋,尽数偿还。

    寒山清泉般冷透的声音,赫然响起,道:“诸位皆是追随父王多年的将领,十年前的腥风血雨,诸位可曾记得?”

    外场诸位将领,皆是垂头不语,当年之事,再回头想来,也是触目惊心。

    “不敢忘!”

    “好,本王同你们一样不敢忘,如今先令君河卷土重来,你们可愿意追随本王,将当年的阴谋彻底掀翻!”

    “愿意!愿意!”人群山呼海啸,有的人甚至已经红了眼眶。

    “好,所有人整装待发,我们明日便启程去绵州,带着先皇谕旨,昭告天下。”

    众将听令,皆是下去准备,剩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棍慢步上来。

    江云扬大步上前,一把扶住老者,道:“李太傅,您怎么来了?”

    李太傅是当年端德太子的老师,早年间也曾指导过江云扬,只不过后面出事,他年事已高,便告老还乡去了。

    李太傅颤抖着身子,弯腰向江云扬行礼,道:“参加殿下。”

    “太傅不必多礼。”江云扬连忙扶住他,做到一旁的石凳之上。

    “殿下,心中走所忧虑?”

    江云扬半蹲身子,抿唇望着李太傅,一如当年在东宫时,悉心引导一般。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太傅眼角微弯,拍了拍江云扬的手,道:“殿下今日所做之事,便是当年端德太子想做之事。”

    江云扬嘴角扯过一丝苦笑,道:“若是父亲还在,定然会有全然之法,怎么会像今日一般……”

    江云扬是个心肠软的人,即使漂泊江湖,如今看到曾经的一切,分崩离析,心里也如同钝刀慢割一般。

    李太傅摇摇头,道:“殿下既然选择回来,就证明您不是懦弱无能之辈,先皇陛下将我们这样臣子悄无声息下放到西南之地,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辅佐殿下,将当年的那盘棋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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