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你内心仍记挂于那个凭空出现的声音与没有咒灵痕迹的诡异场所,你想直接离开,观察咒灵影响范围有多大,又有些担心小兰会出现危险,望向小兰,“我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一起回去吗?”

    小兰为难地看了看园子擦伤的手,摇头拒绝,“不了,校医室的碘、碘……”“碘伏。”工藤新一很自然地念出对幼儿园你们来说太复杂的药物名称,接过话,“我们没有找到碘伏,所以在这里等校医老师回来。”

    “确定不和我一起走?”

    “嗯,园子还需要照顾。”她坚定地点头。

    好吧,反正如果真的遇到咒灵,你也没有能力保护小兰,还不如让她留下来,好歹还有两个人陪同。

    你没有坚持,冷静地抽回视线离开医务室。

    即将放学,斜阳覆盖在走廊上,将绛红木板渲染得更鲜艳,艳丽得如同秋日枫林。没有咒灵的低语,一片祥和。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你从东侧往最西侧走去,越走越快,从疾步转变成在走廊奔跑,左膝下的血肉与义肢剧烈摩擦,隐隐作痛。你面无表情地推开窗户,俯视幼儿园一楼操场,目光逐步移向视野最远处的办公大楼。一眼望去,你没有看见任何与咒灵相关的存在,就好像一觉醒来,你变成普通人。

    ‘你在找我吗?’那个声音突兀出现在你耳边,饱含笑意。“刷”的一声,你的汗毛都吓立起来,冷汗从额头流下。

    ‘哈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吧,’它发出杠铃的笑声——不是人们自嘲使用的形容词,而是真实杠铃互相碰撞的声响,厚重而躁耳,还带有铁块碰擦的刺耳声。

    铁块摩擦的声音令你倍感不适,你戴上耳罩试图隔绝声音,却意外地发现它的声音仿佛烙印在你的大脑深处,耳罩再隔音,也不妨碍它的声音清晰地传播进你的脑内。

    你脸色一变,摸索自己的头皮层,内心深处涌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用担心,我不在你大脑里,’你的思想宛如剥开蛋壳的白嫩鸡蛋,完整地展现在它面前,它否定你的念头后又恶趣味般地肯定道,‘但某种意义上,我也确实在你大脑里——毕竟神无处不在。’

    神……你不知不觉联想到宗教,顺着你的思绪,你渐渐觉得他出现前伴随的痛苦是一种洗礼,疯狂混乱又充斥秩序的音律都覆盖着一层光辉,杠铃般的笑声中透着无边无际的神圣……你开始渴望跪拜于神的足下。

    直到人物卡的意志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股凉意冲刷入头脑里,你一个哆嗦重新恢复清明,才成功脱离出细思极恐的状态。

    蛊惑人心的力量,好可怕。

    它停住大笑,可是你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本能的颤抖,那是在极端恐惧中的生理本能,你捂住嘴,忍住紧张过度产生的干呕感,努力平复仍在激烈跃动的心脏质问它。

    “怪物……你对这片区域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呀,原本它们也只是本能地察觉到我的存在而已,不愧是……&%奈亚*##的造物。”不知名怪物感叹着,说出一个悠长且无法理解的名字,以你的天赋,隐约分辨出其中模糊的发音,它似乎对你没有恶意,对于你的发问认真回答道,“让他们被彻底的消灭的,是你。’

    ?

    “你在说什么啊,就我,怎么可能。”你嗤笑一声,深有自知之明,你空有咒力却不会使用,有天赋但也只能跟咒灵交流罢了,身体残缺甚至无法奔跑5分钟,就连所谓的打架也不过是仗着他们不敢回手。

    ‘……真遗憾,你还是没能掌控能力。’它带着些许失望,似乎非常了解你的能力。

    “你到底是谁?”

    ‘我的本名你没资格知道,你可以称呼我为钟,或者玩家。’,它、“玩家”慢悠悠说明自己的目的,‘作为玩家,我想好好享受这场游戏。你知道史丹尼的寓言吗?’未等你回答,它自顾自的否定自己,‘哦,是我忘了,这个年代那款游戏还没有出生呢!总之不重要,你只需要明白,只要按照我的引导来,我就能指引你走上一条前途一切光明的未来。’

    “引导?你想控制我吧,就像刚才那样。”你对这个自称“玩家”的恐怖存在无比防备,对于它所说的“光明未来”,你嗤之以鼻。对于像你这种本来就是从烂泥中长出来的人来说,只要不是饿死冻死打死,都能叫光明的未来。你双手环抱胸前,“别想试图控制我。”

    ‘控制?’“玩家”被你逗笑,凝视三千宇宙中的渺小的你。

    弱小无助,又故作凶狠,被笑声吓到后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奶猫,真可爱啊。

    你不知道它想到什么,声音黏糊糊得令人恶心,‘你只是太脆弱,才会被我影响同化罢了。我如此的喜爱你,又怎么忍心控制你呢?’

    ‘我的目的只是想来到这个世界跟你见面握手签名而已,就像是偶像见面会那样,简单吧。’在一片遥远不知名的银河系中,“玩家”甜蜜地捂住脸,像是普通追星女孩兴奋得双眼发光,把周边的宇宙溶成泥潭。

    仅仅就这样?

    你拧紧眉头,正要说什么时,突然感觉上唇黏糊糊的,像是沾染了什么粘稠的液体,没有经过思考,你自然而然地用袖子擦拭嘴巴,却抹了一袖子血。

    你在流鼻血。

    是上火了吗?

    你仰头轻拧鼻骨让它回流。

    你还是太脆弱了。玩家在虚空中无声地叹息,闭上麦克风。

    你等了许久,鼻血也渐渐止住,也迟迟没再听见怪物声音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它早已离开。你迷茫地眨眼睛,在心里给“玩家”下定义。

    很强很可怕……但好像没什么恶意的奇怪怪物。

    并且……似乎不是咒灵。

    放学铃声响起,孩童们的笑声伴随木质地板的撞击声在空气中传播越来越远,微风吹拂你的脸庞,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散落在楼梯一侧。手缠绷带的男孩背光站在那里,身边那只无处不在的咒灵也不见踪影。

    他还活着。

    铃木园子果然不靠谱,总在胡说八道。你心里嘟囔几句,紧绷的弦松下了。

    神道爱之介少有地没有挂着笑脸,摈弃家族礼仪面无表情地倚靠窗坐在台阶上,他抬眸跟你打了个照面,没有打招呼。

    “有空吗,聊聊?”你想到从园子口中得知的事情,难得主动放低姿态向他示好,他不搭理你,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你上午为什么弄伤要弄伤自己?”

    “……”

    你有些尴尬,翻了翻裤兜,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给你,大少爷说句话吧。”他别开脸,一声不吭。

    你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冷着脸拆开手中的糖纸强行硬塞进他嘴里。他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你感觉没用多少力气,成功把糖放在他的舌苔上。

    正当你准备抽回手指时,他猛地咬住你的食指,刺痛瞬间从指尖传入你的痛觉神经,你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下意识挣扎,另一条空闲的手用力捶打神道爱之介的后背,他屹然不动,你迅速转移位置,转而掐住他受伤的手掌。

    你没有手下留情,缠在他手掌的绷带很快染红一片,疼痛导致的冷汗从他鬓角滑下,但他死死咬住不松手,仿佛在发泄什么,你才发觉过去的每一场打架他对你有多纵容。

    “放开、你给我放开!”你又气又疼,秉着玉石俱焚的心态用指甲抓划他的口腔内部,你成功抓伤他的舌面,他也把你的手指咬的血肉模糊,直到你们的鲜血交织混杂在一起,从他唇齿间溢出,他才松开口。

    渗血的指尖周围嵌入了一圈深深的齿印,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血肉。你用手绢包住伤口,深深望着他,眉眼间净是冰冷,“怎么,自残还不够你玩,还想弄伤我了?”你怒极大骂道,“恶心、变态、神经病!你平日再怎么伪装成正常人,也掩盖不了你受虐狂的本质。”

    “受虐狂?不不不,请不要把我跟那种会因为疼痛而产生快感的人放在一起。我这分明爱的标志啊!”神道爱之介像是戳到什么机关,语气抑扬顿挫,一改刚才沉默的模样,破罐子破摔似的彻底放弃伪装自己,抚摸手上被你撕裂开的伤口。

    绷带染红了一片,像一朵红玫瑰。

    他站起身拽住你的手臂拉进距离,“你讨厌我。”他显然从医务室门口听到了你与铃木园子的对话,眉眼间染上忧郁的色彩,却又带有某种病态的执念。“但没关系,至少我们存在爱的痕迹。”

    被冠上爱之介这个名字的他,像天生缺乏爱意那样,无比渴望爱与被爱,然而他的爱是从痛苦与伤痕中诞生。

    神道爱之介出生时,父母已经步入晚年,神道家急需一个能够迅速成长起来的继承人。

    从记事起,神道爱之介的记忆充斥着无数被惩戒的画面。走路摇摇晃晃,处罚。米饭洒落桌面,处罚。大笑,处罚。惩罚从罚站挨饿到戒尺竹棍抽打,逐步升级。每当他因此露出疼痛的神情时,父母、姑妈们、老师们都会一遍遍告诉他,“我们不是因为恨你才这样对你的,我们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

    “树苗成长都需要修剪枝叶,何况是人?严苛的爱才能让你变得更好。”

    “这是我对你爱的方式,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无数的“爱”从他们口出倾泻而出,将神道爱之介淹没殆尽,最后他从“爱意”中爬起来,乖巧地感谢他们的爱护。

    “非常感谢,感谢各位对我的疼爱。”他平静地伸出片体鳞伤的胳膊,笑着对惩罚他的姑母说道。

    至此,他对爱的概念就此扭曲。

    神道爱之介强行把你按进他的怀里,用他染血的掌心包裹住你的伤口,亲吻指尖凝结成块的血痂,然后歪着头对你露出天真的笑靥,“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吗?”

    “感受不到。”

    你咬牙回答,抽回被他嘴唇触碰过的手指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紧紧抱住,愈发觉得这个神经病和某个心理阴影相似。

    你强压住内心的嫌恶对他微笑。

    “每个人对爱的感受与方式是不相同的,所以如果想要我感受到你的爱、回应你的爱,至少,你也要按照我的方式来吧。”你胡乱编了套理由,用爱做圈套套住神道爱之介。

    “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我过去呆过的神道家有什么关系。”

    等骗完这一波后,就转学离开吧,彻底告别这个神经病。

    你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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