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安担忧道，“老人家稍等。”
    “好。”老妇人点头。
    唐思安便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让另一个丫头纸鸢去将香茶端了过来。
    老妇人接过，抿了一口，没过一会，便见有一位嬷嬷匆忙赶了过来，身后除了绿萼，还有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
    唐思安适才便注意到面前的这位老妇人气度不凡，却也没有见过她，故而只能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嬷嬷上前，恭敬地行礼。
    “无妨。”老妇人说道，“先扶我回去。”
    “是。”嬷嬷点头应道。
    大夫福身道，“还是先给您瞧瞧吧。”
    “这里多有不便。”老妇人说罢，又看了一眼唐思安，“这位姑娘，不知贵姓？”
    “小女唐思安。”唐思安回道。
    “今儿个碰上你，也是缘分，改日，我必定重谢。”老妇人说罢，便走了。
    唐思安则是福身，等那她离开之后，才看向绿萼。
    “在何处碰上的？”她道。
    “就在前头。”绿萼凑近道，“二小姐，她是宸太妃。”
    “什么？”唐思安惊讶不已。
    “听闻宸王不久便要回京了。”绿萼低声道。
    “哦。”唐思安的心思明显动了动。
    她勾唇浅笑，便道，“走吧，去母亲那。”
    “是。”绿萼回道。
    等到了林氏那，她将适才碰上了宸太妃的事儿说了。
    林氏灵机一动，“如此倒也不错，反正太子妃你若是没有机会，这宸王妃也是极好的，算来，太子还要唤你一声婶婶呢。”
    唐思安却心里有些犯嘀咕了。
    她生怕又是自己的臆想。
    宸太妃回去之后，太后知晓她崴脚了，亲自过去瞧她。
    “倒是多亏了这唐家的二小姐。”宸太妃笑着道。
    “她？”太后一怔，“她可知晓你是谁？”
    “瞧着是不知道的。”宸太妃道。
    “现在应当知道了。”一旁的嬷嬷回道。
    “哦。”太后看着宸太妃，“过几日宸王便回京了，你这心思又动起来了？”
    “嗯。”宸太妃点头，“那孩子模样儿出挑，性子瞧着也温婉，倒是不错。”
    太后沉吟了片刻，“你可问过宸王？”
    “他一直在边关，也不见身边有女子。”宸太妃说道。
    “这外头可传闻他一直带着一个外室呢。”太后说道。
    “这都是胡说八道。”宸太妃冷哼道，“他都未曾成亲，何来的外室，身为王爷，又是大将军，怎么可能做这等有损皇家颜面之事儿？”
    宸太妃看向太后，“太后可莫要听那些闲言碎语的才好。”
    “知道了。”太后知晓宸太妃的性子本就直爽，当年，若非是宸太妃暗中相助，便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
    宸太妃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这性子也略显孤僻，而宸王这些年都在边关，母子也是聚少离多，宸太妃难免担心宸王后继无人。
    太后也知晓宸太妃这些年来过的太苦，故而都顺着她。
    宸太妃看向她，“哎，先等他回来，到时候呢，再看看。”
    “嗯。”太后知晓宸太妃对夏淳老候爷有意见，故而，是不可能让夏淳候家的女儿入宸王府的。
    可是，奈何宸王喜欢……
    太后也不明白，这二人都没有任何地交集，怎会宸王偏偏要选中了她呢？
    太后已经许久不见宸王了，如今倒是也期盼着。
    半月之后。
    唐思安随着林氏回了唐国公府。
    她满面春风的，显然是达成所愿了。
    乐善堂内。
    虞长乐看向夏锦春，“宸王叔三日后便抵达京城。”
    “嗯。”夏锦春这才想起当初那个戴着面具的宸王。
    她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可是，却能感觉到他浑身透着的冰冷与肃然。
    这也许就是因为常年在边关，他练就的强大的内心与坚毅的外壳，才能抵挡任何的风霜。
    夏锦春也说不上为何，总觉得这宸王有些古怪。
    哎！
    如今他既然回来了，有些事情是要说好的。
    也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宸王是知晓她没有死的。
    这种感觉一直萦绕于心，以至于三日后，等到宸王回京，次日便证实了。
    此时的她正后山中采药，突然身后多了一个人，她猛地转身，便对上了一双低沉的双眸。
    “宸……”夏锦春脱口而出。
    宸王原本幽暗的双眸此时竟然变得柔和了，他看向她，“夏小姐。”
    夏锦春无奈地叹气，这难道就是前世的阴影？
    怎么就逃不过呢？
    她放下手中的镰刀，朝着他福身，“见过宸王殿下。”
    “多年不见。”君凌晔轻声道，“别来无恙啊。”
    这话说出口，反倒像是隔了百年。
    这让夏锦春有些恍惚。
    他……有些奇怪。
    君凌晔手中多了一块玉佩，放在了她的面前。
    夏锦春瞧着那玉佩，想起了君婓跳崖之前的那块，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君凌晔收起，“看来夏小姐一直随身带着。”
    “宸王殿下，这……”夏锦春不解。
    “走走？”君凌晔又道。
    “啊？”夏锦春明显跟不上他的想法。
    君凌晔见她一脸茫然，嘴角微微抿着，随即便将面具放了下来。
    夏锦春看向他的容貌，顿时愣住了，“这……”
    “与你一样。”他说罢，又将面具戴上，“可能走走？”
    夏锦春怔愣了半晌，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君凌晔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便道，“我向来不拘小节。”
    夏锦春见他要靠近，连忙拎着背篓，便快速地往前走了。
    君凌晔笑了笑，便与她往前走了。
    这条路还真长。
    夏锦春心里犯着嘀咕。
    君凌晔盯着她看了半晌，“夏小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
    “嗯？”君凌晔轻声应道。
    “真没什么。”夏锦春不知为何，在面对他的时候，气势竟然是了一半。
    二人便这样回了乐善堂。
    虞长乐瞧见他们的时候，惊讶不已。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虞长乐眨了眨双眼，好奇地问道。
    “偶然碰上的。”夏锦春说道。
    “偶然？”虞长乐看向后山，又看向宸王，“果然很偶然。”
    君凌晔反倒是低声道，“明儿个可莫要忘记约定。”
    “什么？”夏锦春一脸不解。
    君凌晔却抬步走了。
    夏锦春皱了皱眉头，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能有什么约定？
    只不过此言一出，在场的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夏锦春这才反应过来，他分明就是要引人误会。
    她气鼓鼓地转身便进去了。
    虞长乐好奇地跟着进去，“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夏锦春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虞长乐嘟囔道，“夏姐姐如今也有事儿瞒着我了。”
    “哎。”她看向虞长乐，“我真的不知。”
    虞长乐对上她的双眼，点头道，“我信你。”
    夏锦春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这个宸王到底要做什么？
    宸王昨日进京，便直接入宫去了，今早才出宫，直奔乐善堂。
    如今，他已经骑着马回了宸王府。
    宸太妃一直在等他。
    距离上次见他，已经过了五年。
    君凌晔直奔宸太妃那。
    “母妃。”
    “回来就好。”宸太妃红着眼眶，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儿子听说母妃又要给儿子张罗婚事了？”宸王问道。
    “哎。”宸太妃低声道，“你常年在外，总归要有一个人照看着。”
    “儿子昨儿个已经请皇上赐婚了。”君凌晔倒是很干脆。
    “什么？”宸太妃一怔，随即又露出笑容，好奇道，“你看上哪家的小姐了？”
    “夏淳候之女，夏锦春。”君凌晔直言道。
    “什么？”宸太妃腾地起身，“不可，万万不可。”
    “母妃，这是为何？”君凌晔问道。
    “我说不成就是不成。”宸太妃向后退了一步，一脸地惊恐，“除了夏家的女儿，若是你非要娶她，我便死在你面前。”
    “母妃……”君凌晔没有想到宸太妃会如此说。
    他皱眉，“您难道不该告诉儿子为何吗？”
    “我……”宸太妃皱眉，“我不能说。”
    她抬眸看向他，“你要答应我，不能娶她，否则，我便死在你面前。”
    “儿子非她不娶。”君凌晔倔强道。
    “怎么？”宸太妃怒瞪着他，“难道你要大逆不道？”
    “儿子只想娶喜欢的。”他说道。
    “为何偏偏是她？”宸太妃皱眉，随即目光坚定，拿过一旁的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项上，用力一刺，血流了出来。
    “母妃……”君凌晔没有想到，宸太妃竟然如此固执。
    可是他却无奈道，“赐婚圣旨已下，无可挽回。”
    “什么？”宸太妃皱眉，“不成，不成……”
    她将匕首放下，便要起身入宫去。
    “母妃。”君凌晔拦住了宸太妃，“您告诉儿子，为何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宸太妃直言道，“除了夏家的女儿，谁都可以。”
    “圣旨已经下了。”君凌晔坚定道，“皇上不会收回成命的。”
    宸太妃决绝道，“那我便当场撞死在大殿内。”
    “母妃。”君凌晔头一回跪在了宸太妃的面前，“还请母妃成全。”
    宸太妃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你与她素昧蒙面，又何故选中了她呢？”
    “母妃为何不肯告诉儿子，原因呢？”君凌晔反倒问道。
    母子二人便这样对视着，却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宸太妃却又想到了旁的法子，她起身，收拾妥当，“既然圣旨已经下了，那我该入宫谢恩才对。”
    宸太妃说罢，便走了。
    君凌晔生怕宸太妃会做出旁的举动，便小心地跟着。
    直等入宫，宸太妃觐见皇上，先是谢恩，后又道，“还请皇上再赐另一门婚事。”
    “宸太妃说来听听。”皇上道。
    “唐家二小姐秀外慧中，温婉娟秀，还请皇上赐婚为侧妃。”宸太妃道。
    皇上一顿，便看向了君凌晔。
    君凌晔大大方方地跪下，“回皇上，臣只求一人为妃，不会再娶旁人，至于母妃所言之人，臣断然不会接受。”
    “你……”宸太妃没有想到，君凌晔竟然为了一个夏家的女子，公然反驳她。
    她不可思议道，“皇上，若是您不赐婚，哀家便自绝于此。”
    “什么？”皇上皱眉，脸色也不由地一沉。
    这不是胡闹吗？
    君凌晔也是惊讶不已。
    此时，外头传来太后驾到！
    皇上暗暗地松了口气。
    毕竟，只有太后能让宸太妃消气。
    “这是怎么了？”太后问道。
    宸太妃抬眸看向太后，“只是想求另一门婚事。”
    “哎。”太后无奈道，“都是过往的事儿，你又何必执着呢？”
    太后走上前去，附耳与宸太妃嘀咕了几句，宸太妃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她，随即又道，“既如此，那便作罢。”
    皇上见宸太妃不闹了，又无奈地看向太后。
    太后温声道，“这多年不见宸王，难免有些操心。”
    说罢，便带着宸太妃去了她的寝宫。
    君凌晔便拱手道，“皇上，臣告退。”
    “嗯。”皇上点头。
    他目送君凌晔离开之后，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什么？
    宸太妃看向太后，“您说的可是真的？”
    “嗯。”太后点头，“此事儿知晓的人不多，那孩子也不容易。”
    “哎。”宸太妃无奈地叹气，“可即便如此，我心里头也膈应。”
    “宸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太后又道，“难不成非要闹到母子决裂？”
    宸太妃苦笑道，“总归，他对我还是生分的。”
    “怎会？”太后看向她，“当年的事儿，他并不知情。”
    “那么旬贵妃？”宸太妃又道。
    “此事儿她也不知道。”太后看向她，“不必担心。”
    “是。”宸太妃垂眸应道。
    君凌晔一直在外等候，宸太妃出了太后寝宫，他便亲自陪着宸太妃出宫，回了宸王府。
    “母妃，如今可反对了？”君凌晔问道。
    “反对有何用？”宸太妃嗤笑一声，“我若真的能阻止，便不会让你在边关那么多年了。”
    君凌晔难得露出笑容，“母妃是疼惜儿子。”
    “你知道就好。”宸太妃看着面前的君凌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