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颜无双静静的看着她询问。
    司理理看向她，本来她没打算和他们正面去争辩些什么，反正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无益。
    但是颜无双，她不想与其为敌，根据以往的相处她知道颜无双性子爱恨分明明辨是非。
    如果在告诉她戎桀与隐所犯下那些罪过后，她还能帮着他们说话，那也就是说实质上她与在座的人没有区别。
    那对司理理而言，在与颜无双对战的战场上，她不会留情。
    “真的。”司理理看着颜无双，眼中满是真诚。
    在这件事上，她既然说了就不会编故事在里面糊弄人，那是对死者不尊重。
    颜无双沉默。
    屠城，数万人。
    这些词是多么毛骨悚然，骇人听闻。
    如果是戎桀...是真的做得出来。
    共事快百年的她无比清楚，不止戎桀做得出来，甚至是在座每一位都做得出来。
    “那的确是该死。”颜无双双手交握，说出的话冷静而无情，让想要看纷争的沁兰与师明失望。
    “不过帝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戎桀吊在城墙，羞辱谷玉，如此无差别整治整个圣殿，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居心。
    更何况，帝国在成为帝国之前，枫月国背信弃义反攻枫叶国的事她也大致了解了。
    司理理沉默，她可从未将帝国标榜正义，包括现在外人的言论也大多是偏向圣殿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讨论怨气风暴的正事吧。”祝冕将话题扭转回来，看了师明与沁兰一眼。
    在如此关键时刻去议论帝国之事，他们是真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麻烦惹得不够多。
    “本尊倒是想知道，同样参与了屠城一事的我是否也是该死的。”此刻，大门推开，姗姗来迟的神喑嘴角微弯。
    “神喑。”谷玉与祝冕都皱起眉头，他又来惹什么事。
    “轰。”颜无双的拳头落在神喑脸颊一厘米处，速度快到旁人没有看清。
    神喑瞥她一眼，强大的灵力直接将颜无双弹飞出去。
    颜无双在空中翻了几次才成功落地，肆意一笑：“那自然也是罪人，有什么好说的。”
    “神喑，你不会觉得我会畏惧你力量便说你没错吧。”
    连司理理都没有预料到颜无双会突然对着神喑出手，连带她说的话让她也陷入沉默。
    “实力见涨。”神喑拂袖，在中心位置落座。
    “可惜杀不了你。”颜无双坐了下来，祝冕立刻拉过她的手，果不其然整只手擦伤严重。
    “呵。”神喑笑了笑：“那还得千年。”
    “可真是瞧不起我。”颜无双面上带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神喑完全做得出屠城的事，该死，在她闭关时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这老不死的家伙，居然再次惹事，迟早有一天宰了他！
    颜无双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在场众人都已经感知到。
    不过，她也不是一天两天想杀神喑，除了司理理与轩辕无极，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
    神喑并不想跟她去过多争辩什么，整个圣殿与他最不合拍的就是颜无双，软硬不吃。
    “好了，人齐了。”谷玉将话题再次扭转过来，“解决怨气风暴刻不容缓，我再说最后一次，这也是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一旦传送到封印口附近，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有心虚紧张，却没有人退出。
    “那便走吧。”谷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惋惜。
    此去，九死一生，如果有勇气放下所有退出也是好的。
    只怕是拿又拿不起，放又放不下。
    齐城远在千里之外，因为常年经受怨气熏陶，没有任何一个王国愿意接收这块领地，城民数量也是日益减少，如今只剩下一些老年人舍不得家乡还居住在这里。
    但他们无一例外，身上长了奇怪的犄角，像是变异一般。
    圣殿曾经对他们做过身体检查，作为人类的一部分像是被奇怪的力量所侵扰使得外貌上产生改变，而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很虚弱，反倒是比寻常人更加强壮一些。
    这件事，圣殿隐瞒了下来，也只有齐城的人才知道自己的改变。
    是以，司理理与轩辕无极，乃至沁兰与师明对所有城民变化的样子感到震惊奇怪。
    “他们..是什么人兽结合体吗？”沁兰忍不住出声询问。
    “是齐城的城民，实实在在的人类，这都是怨气所致。”祝冕道。
    在齐城生活的老年人大多只是天赋低下的普通人，按照他们的灵力来说，最多不过百年便会死去，可身体从小吸收着齐城混杂了怨气的灵气，让他们身体慢慢开始改变，如今城内的平均寿命达到了三百，他们也经历过一次怨气风暴了。
    比起圣殿对怨气风暴的了解，常年驻守在封印口的他们反而更加了解一些。
    见着他们从传送阵来，负责接待的齐城城主便令人将他们接到城主府去。
    城主府的仆人与外面的普通百姓一样，身上有奇怪的鳞片或者是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可当他们见到城主时却稍稍感到意外。
    城主，城主夫人，乃至他们的孩子，都是正常人。
    “早年间，圣殿送了隔离珠给城主府，能够隔离外界怨气，不过齐城怨气与灵气早已融合，也因此他们无法修炼，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颜无双道。
    说着，她走上前，将一串漂亮的灵宝送给了城主的孩子。
    “谢谢尊者。”孩子乖巧的答谢。
    城主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他急忙掩饰不被妻子孩子发现，却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睛。
    人类是很特殊的生物，不管是多么恶劣的环境都能够逆风生长，如果从小便生活在怨气与灵气结合的世界，那他们便会随之适应下来，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环境的人一旦突然接触到就会极其伤害身体。
    城主近段时间为了封印的事，肯定去过封印口，被大量怨气伤了身体。
    琉璃走过去，试图替城主治伤，刚摸上他的脉搏便停下了手。
    怨气早已重创了他的身躯，如今不过是一口气吊着等待他们来到这里。
    如果只是寻常的伤，哪怕五脏六腑全部破碎，琉璃也很自信能救，可那是怨气。
    她能治好他损坏的脏器，却无法排除掉与脏器融为一体的怨气，那么即便是治好千次万次也会被怨气再次击碎。
    “多谢尊者了，不过我的身体，我明白。”城主笑着宽慰琉璃。
    琉璃鼻头一酸，城主世世代代守护在这里，他们才是真正应该收到尊敬的人，可外界却无一人知晓他们的事迹。
    事到如今，甚至是他来安慰她。
    城主来到众多尊者面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妻子与孩子，眉目间满是愁绪。
    他想起了年幼的自己，父亲大抵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望他，那种希望他不再与他拥有共同命运的眼神。
    能够走出齐城，去看世界上多姿多彩的风景。
    “尊者们，请你们解决怨气风暴吧。”城主很明白，除了加固封印，他们一家人的使命还会延续很长很长。
    他的孩子，孩子的孩子，还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好。”谷玉连忙托住他的手，他们承受不起城主的叩拜。
    司理理上前强硬扣住了城主的手腕，与琉璃探知到的一样，怨气渗入到四肢血脉，乃至五脏六腑。
    她可以救。
    如果死神之力没有被封印，她可以将他体内所有怨气全部吸出来，如此琉璃便可以治疗他受损的身躯，他便可以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