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贞听到他这话之后,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然后常安又继续说道:“若是人人如我,今日还有你张丞相什么事?”
“而周学正正是期望人人如我,这样就算此间教室空无一人,我们学正都是笑着的。”
周学正此时就干咳一声,他倒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想法,但是还是要装模作样地斥责一句:“好了好了,常永和,莫要再说了。”
张嘉贞本想直接站起来斥责他的,但是这里是国子监,若是在此时闹事,错的人也还是他。无奈,他还是那么喜欢冷哼地哼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而此时就有不少的学生把目光投到了常安的身上,感觉其中必有“八卦”,但无奈此时正处于国子监,还是上课时间,只好作罢。
但是周学正此时也是有些好奇,干脆就说道:“行了,方才丞相抽查,想必诸生也累了,就暂且自习一会儿吧。”
说完,周学正就走出去了。确认周学正离开之后,就有学生悄咪咪地摸到了常安的身边,你一句我一嘴地问道:
“永和兄,你与那张丞相是什么关系啊?”
“平日里不见永和兄以勋贵压人,为何今日如此?”
“莫不是永和兄对那张丞相有所怨恨?”
“快说说吧永和兄......”
“......”
听着这些同窗的问题,常安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对内子出言不逊,仅此而已。”
诸生都愣了一下,谁不知道常安唯一的心头宝是他的媳妇儿啊,就连皇帝都敢直接面对,这张丞相是真的不长眼啊。
“但是没别的事情了吗?”
“再详细说说吧永和兄。”
常安笑了笑,说道:“他不仅如此,还派人到了我家。此时指不定就有人在呢。”
“真的?!一个丞相干这种事儿?”
“我看永和兄说的也不像假的啊。”
“就是啊,若非威胁到顾娘子,永和兄还会给那张丞相几分薄面呢,绝不会想刚才那般。”
“永和兄是正三品的侯爵,但若是我等,估计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也是......”
“......”
又是一阵惊讶地声音,随后又是各式各样的问题声,但是常安却不回答了。如此一番之后,那些同窗也都回到了原位,而在门口听着的周学正感觉屋内没声音了之后,也回去继续讲课了。
......
随后的几日,张嘉贞就再也没有做什么小动作了,一口气过到了夏至日,常安又得到了五天的夏至休沐。
这日起床,常安照例,就这么站在床边,让顾鲤给自己穿衣服。但是此时的顾鲤似乎有些奇怪地样子,常安就这么看着顾鲤,忽然顾鲤眉头一皱,身子忽地弓了一些,她连忙用手捂着嘴跑到了屋外。
常安有些担心,连忙跟上去。而顾鲤此时正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吐了起来。常安连忙伸手替她顺气,而在外头的怀琴也是连忙进屋去取了些水来。
顾鲤接过怀琴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后,又轻轻地咳了两下。常安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关心地问道:“怎么样顾娘?”
顾鲤缓缓直起身子,冲着常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常郎先去洗漱吧。”
常安看着顾鲤,然后对着怀琴吩咐道:“怀琴,你现在就去最近的坊市里寻一个大夫来,给顾娘看看。”
“是,公子。”怀琴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不用看大夫吧?”顾鲤忽然问道,“只是觉得有些恶心而已。”
“以防万一嘛。”常安笑着捏了捏顾鲤的脸蛋,“顾娘带我去洗漱吧。”
“好。”
顾鲤则拉着常安回到了屋内,站在一旁,看着他洗漱。而常安刷完牙,拿起毛巾的时候,忽然看了看顾鲤,直接就拉过她,先给她擦了擦脸。给顾鲤擦完后,才重新过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常郎干嘛给我擦脸啊,我都洗漱过了。”顾鲤被常安拉着擦了番脸,有些愣愣地问道。
“刚刚顾娘去吐了,也要擦擦脸。”常安笑道,然后就端起水盆,“我去放水盆,顾娘就先在屋内等我吧。”
顾鲤点点头,然后就乖乖地坐到了矮桌前,目送着常安离开。
待到常安回来的时候,怀琴也把郎中带过来了,还是上次的那个郎中。
“见过定康侯,定康侯夫人。别来无恙。”那大夫朝着常安和顾鲤拱手行礼道。
而常安摆了摆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道:“别来无恙,内子近日偶有恶心呕吐症状,不知是否是受寒,还请这位大夫为内子查看一下。”
“好。”
郎中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垫子,示意顾鲤将手腕搭在上方。自己把手指给搭在了顾鲤的手腕上,开始探脉。
探着探着,郎中的眼神微微眯了一下,然后又细细地探了一遍后,便笑了。随后起身,朝着常安和顾鲤抬手行礼微微鞠躬,说道:
“恭喜定康侯贺喜定康侯,夫人有喜了,是喜脉。”
“喜脉我知道,但是这恶心是怎么回事?”常安问道。
郎中耐心地解释道:“夫人这是有喜,而有喜之时偶感恶心,也是正常的,并不是什么病。”
常安这才回过神来,算算日子,按照张医师所说的,顾鲤到现在应该也怀了有三十来天了,确实是到了孕吐的时候了。
“而一个月前定康侯托我前来看诊时,应当是已经有了,只是喜脉未显,今日方才探测出来。”郎中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大夫了。”常安此时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块银锭,放到了郎中的手里。
“多谢定康侯,可否让我为夫人开一方缓解恶心的药方?届时定康侯可命人随我到医馆去取。”郎中说道。
“自无不可。”常安点点头。
于是乎,郎中快速地开出了药方,然后常安就让怀琴跟着去抓药了。
待到房中只有自己和顾鲤后,顾鲤就拉了拉常安的袖角,把他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常安此时也坐了下来,把她抱进了怀里,问道:“怎么了顾娘?有什么事要说吗?”
“常郎听到了吗,我真的有喜了。”顾鲤的小手抓着常安的大手,方才的不适感都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喜悦感。
“听到了,而且我们之前不都是知道了吗?”常安笑着说道。
“但是我就是高兴啊,这样子小乖就不是假的了,而是真的了。”顾鲤把自己的手扣在了常安的手上。
常安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倒了些水给顾鲤,说道:“顾娘先喝些水,等下我让真儿去给你买些包子回来。”
“买包子?买包子做什么呀?”顾鲤拿着水杯,疑惑地问道。
常安解释道:“肚子空空的,更容易吐啊。到时候顾娘就时不时地吃一些东西填填肚子,就不会总是吐了。”
“原来是这样啊。”顾鲤了然地点了点头。
“对了顾娘,下午我们要不要一起去东市,每日都订些糕点回来。”常安问道,“若是过些日子,顾鲤又没什么胃口的话,就可以时不时地吃些糕点。”
“好,我听常郎的。”
这个时候,常绮和常琦两姐妹就站在门口处,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三娘,今日还学织衣服吗?”
顾鲤摇了摇头,说道:“这段时间,常郎休沐,就暂时不学了。你们这几日也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是,多谢三娘。”
“等一下。”两姐妹刚想走的时候,常安却喊住了她们。
“公子,有何吩咐?”
“你们二人通传一下,就说夫人有喜了,这个月每人多领五百文月俸。并且,每人可以去伙房取半斗白糖。”常安说道,“注意了,是人人有份。”
“是,公子。”
夫妻二人在屋内嬉闹了一番后,怀琴回来了,说道:“三娘,您的信。”
顾鲤坐在常安的怀里,看向怀琴,问道:“谁写来的信?”
“方逸方郎君。”怀琴说道。
“那拿给我吧。”顾鲤伸出手,接过了方逸的信。
她随意地拆开了信封,然后取出信纸,上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鲤儿,见此信时,我将入京。”
......
长安城明德门处,一位年轻郎君正策马而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家仆,家仆驾着马,背后还背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正打算进城的时候,一个守城士兵伸出手,拦下了他的马车,说道:
“这位郎君,是否有入城文牒?”
“文牒?”此时这位郎君就扭头看向了在一旁的家仆,那家仆这才在包袱里摸索了一阵子后,取出了一份文书,递给了士兵。
那士兵看了看文书后,问道:“长安城中人氏,方氏逸?”
“正是在下。”
“本为长安城中人,为何还会有入城一说?”士兵盘问道。
“先前几年,在下随同家人去了扬州经商,今日方才到京。我是有急事,方才提前入京,随行的马车也是明日便到。”
士兵点了点头,把文书还给了方逸后,就侧身让出了位置。
“方郎君,你可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