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天，几人聚在一起，话题逃不开联考。
    马博斌点了两箱啤酒，说是要庆祝一下。
    杜文杰：“庆祝啥啊，这又不是高考完了。”
    “你不懂，”马博斌做作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和漾哥好不容易能够考同一张卷子，必须庆祝一下。”
    祝竹往嘴里丢了一颗马博斌点来下菜的花生米，“嗤”了一声。
    “你留着自己喝吧你，阿漾滴酒不沾。”
    马博斌朝祝竹抛了个媚眼，“小竹竹，要不你陪我喝点？”
    祝竹差点被花生米呛到，“滚，老子没失恋。”
    卡都被停了，哪来的钱谈恋爱？
    不然他也不会乖乖回来上课的好吗？
    话题回到正轨。
    “这次联考真的变态，数学卷子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你还想写完，我这时间一大把，根本不知道咋写。”
    “何止数学？这英语听力是不是比平常快了点，我感觉他们在说鸟语。”
    “凉了反正，我们老师还说数学不及格的抄卷子，真的服了，都高三了搞这。”
    “太狠了。”
    祝竹听他们说了会，手搭上旁边沈漾的椅背，“阿漾，又提前交卷了吧。”
    沈漾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表情淡淡的，“嗯。”
    众人将目光投过来。
    “我去，漾哥这么牛，提前交卷了。”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漾哥在我们学校都考第一好吧。”
    “这不公平，我们就不让提前交卷。”
    “你提前交卷的意义在哪啊，你都写不完。”
    “写不完才要提前交啊，坐在那想破脑袋也写不出来。”
    一旁和江淮鱼咬耳朵的时眠听他们换了个话题，立马加入进来。
    “漾漾，你真的都写完了吗，怎么能写这么快！”
    不管什么考试都提前半小时交卷，时眠甚至怀疑，如果提前交卷的时间是考试前一个小时的话，沈漾说不定也会交的。
    “漾漾，”时眠拍了拍沈漾的肩膀，“其实没必要这么装的，写完再交，大家也会觉得你很厉害的。”
    沈漾：“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祝竹被逗笑，“阿漾是想回家多睡会，在教室睡觉隔一会就被监考老师敲桌子，这多影响睡眠质量啊。”
    他可太感同身受了。
    要不是监考老师碰巧是他的班主任，他早就提前交卷，回家潇洒去了。
    “哎，”马博斌摸着下巴，看了一圈餐桌上的人，“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少了一个人。”
    “刘洋呢，怎么没来，这孩子不会考傻了，以为明天还要考试吧。”
    “Nonono，”同样在五中的张子奇解释道，“他在楼下呢。”
    马博斌：“那他怎么不上来？！”
    杜文杰：“我知道了，谈恋爱了，害羞，在楼下打电话呢。”
    “我靠，”张子奇和其他几个五中的笑做一团，“你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林耐耐在楼下，非要上来，刘洋劝都劝不住。”
    废话，再把林耐耐带来，他还要不要活了。
    “劝不住待楼下干嘛，要把她手机耗没电啊。”
    祝竹掏出手机。
    “让他把人带上来。”
    江淮鱼凑到时眠耳边，“怎么有种要把人解决掉的架势。”
    时眠回想起祝竹之前怼林耐耐的场面，狠狠点了点头。
    总之是有好戏看了，江淮鱼捧着下巴坐等看戏。
    菜上齐，时眠看了看，蔬菜不多，都怪她刚刚聊天太投入，没有参与点菜环节。
    甚至也没有汤。
    时眠举着的筷子又放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时眠：“漾漾，你真的不喝酒吗？”
    沈漾没理她，夹了颗生菜到时眠碗里，“你是兔子吗，只吃草？”
    时眠：“所以你是不会喝酒吗，漾漾，你这样不行哦，我都比你会喝。”
    好，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沈漾：“你想喝？”
    时眠盯着地上的啤酒看了会，恶趣味上头，点了点头，“想。”
    沈漾放下筷子，“行啊，我问问伯母。”
    “哎哎哎你，”时眠立马放下杯子，急的去抓他的手，“开玩笑的嘛。”
    有人推门进来，是刘洋和林耐耐。
    林耐耐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
    刘洋一走进来先是和沈漾打了声招呼，就挤到马博斌身边去了，一副迫不及待和林耐耐划清界限的样子。
    马博斌猛地拍了下刘洋，然后小声说：“可以啊你，把人家妹子弄哭了。”
    “神经，”刘洋猛灌了几口水，“我也快哭了好吗？”
    林耐耐走进来看了沈漾好几眼，然后慢吞吞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漾，上次的篮球联谊赛你没看吗，那天都没看到你。”
    要不说林耐耐脸皮厚呢，顶着一副明显哭过的表情，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还能找个话题聊起来。
    江淮鱼都对她刮目相看了，在桌下拱了拱时眠，比了个大拇指。
    沈漾没搭话，两根手指搭上转盘，将拍黄瓜转到时眠面前，然后收回手，掏出手机。
    仿佛没人和他说话似的。
    杜文杰见沈漾没说话，便帮忙解释，“没看，那天我们早回家了。”
    林耐耐吸了吸鼻子，眼睛更红了点，“沈漾，待会我有话和你说，行吗？”
    祝竹“啧”了一声，“妹妹，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干嘛，正常点大家也是能做朋友的。”
    朋友？
    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怎么甘心做朋友。
    喜欢到哪怕对方不搭理自己，哪怕有一次可能见面的机会，也要试试。
    飞蛾扑火，在所不辞。
    沈漾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林耐耐，缓缓开口，“同样的话。”
    “需要说两遍吗？”
    少年的嗓音清冷，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
    是的，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见沈漾的时候，林耐耐就堵住了他。
    聚餐结束后，林耐耐鼓起勇气站在沈漾面前，“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周围是沈漾兄弟的起哄声，小姐妹们站在沈漾视线盲区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林耐耐紧张的手心冒汗。
    沈漾侧头对那些人说：“你们先到别处等我。”
    一伙人闹哄哄地走了，周围安静下来。
    林耐耐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再抬头时。
    面前的男生侧脸轮廓凌厉分明，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在昏黄的路灯的照射下，竟莫名有种柔和感。
    连带着眼角的痣，也显出几分深情来。
    这是林耐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沈漾。
    沈漾安安静静地听完了林耐耐的告白，然后抬眼看着林耐耐，认真地说：“谢谢，不过，抱歉，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下一秒转身，背影决绝又冷漠。
    是啊，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还要再被拒绝一次吗？
    林耐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三个。
    沈漾先行离开了。
    桌上的气氛活跃，马博斌拆了一箱啤酒，一瓶瓶放在转盘上。
    “喝！你们可别装，都给我喝完。”
    林耐耐伸手拿了一瓶，猛地灌了一口。
    被呛得直咳嗽。
    酒的味道又苦又涩，像单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