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办公室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一轻二重。
    是符合规矩礼仪的敲法，夏渐青猜这一定是为有涵养的来客。
    于是心里对这位神秘来宾不免多了些好感，“请进。”
    沈漾推开门走进来，双指轻轻地把门一带，熟练地拉过椅子坐在夏渐青面前。
    夏渐青的笑容僵在嘴角，又不免好奇，“请问你有什么事？”
    “老师，”沈漾转着笔，“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奖学金申请表。”
    沈漾提醒。
    这下轮到夏渐青蒙圈了，由于沈漾拒绝申请奖学金时的姿态太过嚣张，以至于被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所以，她一直都会跳过沈漾，这次也算是第二次拿了年级第一的申请表。
    不过，这张表早给宁岁晚填了。
    “你今年要填表？”
    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又被重新捡起来，沈漾挑了挑眉，“这不是应该的吗？”
    “有钱不拿，是傻子吧。”
    “…”
    申请表还没交上去，不过第二至六名的同学已经把表填好了，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夏渐青只好再去年级组办公室重新拿一份。
    于是刚回学校正在早自习的宁岁晚也被叫了出来。
    宁岁晚出教室的时候想起了两天前填的奖学金申请表，干脆拿在手上带出去。
    夏渐青看了一眼，“恐怕你要重新填了。”
    重新填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起后座空着的座位，心底涌起一个猜想。
    果然，宁岁晚跟在夏渐青身后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沈漾撑着脑袋看窗外的背影。
    夏渐青没好气地把表格拍在他面前，然后将剩下的一张递给宁岁晚。
    “就在这填吧，待会就要交过去。”
    需要填写的内容很多，宁岁晚出来时没带笔，于是只好向夏渐青要一支。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座位，宁岁晚将作废的那张表格压在下面，然后弯腰在夏渐青对面的办公桌填起来。
    夏渐青注意到了，于是无语地踢了沈漾一下，“你坐着这个位置好意思吗，不懂得给女孩子让个座？”
    下一秒男生站了起来，正当夏渐青还在疑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时，沈漾把笔一放，然后往门口走。
    “老师，下次可别再忘了。”
    表格上只写了几个字。
    姓名：沈漾
    性别：男
    没了。
    剩下的什么民族籍贯，家庭住址，身份证号，入学时间，通通是空的。
    让沈漾快点毕业吧，拜托了。
    宁岁晚填完表格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
    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离开教室，而是趴在座位上，或者解决没来得及吃的早餐。
    宁岁晚回到座位，翻出期中考试的试卷，转过头刚想和时眠说句话。
    游书彤捂着肚子弯着腰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走过来，把两人叫了出去。
    身旁一下子空了。
    前桌的两人还在埋头学习，后座的沈漾貌似在翻书。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不可能向对方求助的。
    于是只好作罢，转回身前目光恰好与盯着窗外发呆的丁晓宇撞上。
    对方一愣，然后猛地摇头，“我可没在偷看你啊。”
    …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于是丁晓宇挠挠头，转移开话题，“呃，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宁岁晚举着卷子，“也许，可以借我对一下答案吗？”
    “可以啊！”
    丁晓宇受宠若惊地去翻抽屉，边翻边说，“不过学霸也需要对答案吗？你应该几乎全对吧？”
    从抽屉里翻出一坨试卷，是的，这个形容非常贴切。
    因为丁晓宇每次对完答案后，就把卷子往抽屉一塞，等这次考试结束了，用不到这些卷子了，再把它们一股脑地丢进垃圾桶。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人向他借卷子。
    丁晓宇把揉成一团的卷子一张张捋平，问宁岁晚，“你需要什么卷子？”
    “物理和化学吧。”
    她有预感这两门一定错了很多，起码步骤分是扣了的。
    丁晓宇“咦”了一声，“我的物理卷子怎么少了一张，第一张少了没关系吧，就一些选择题。”
    还没来得及回答，丁晓宇将目光转向沈漾，“漾哥，你找找我的卷子在不在你这呗，或者，借一下你的卷子？”
    后者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丢了。”
    “啊…”
    宁岁晚抿了抿唇，“没事，对后面的就行。”
    “噢行。”
    窗外是女生的谈话声，听的不是很清楚，其中夹杂着“噢”之类的暧昧的笑。
    偶尔有几句声调较高的“啊真的吗”“哇哦”“后来呢怎么样了”之类的话语，也会被身边的女生立马捂住嘴巴。
    “你小声点！”
    看来是女生间的小秘密。
    时眠和江淮鱼、游书彤是踩着铃声进来的，她们在座位上坐着的下一秒，语文老师就夹着课本从前门进来。
    两个女生看起来还很兴奋，但又顾及着讲台上的老师，于是只好做“地下工作”，一本速写本在两人中间传过来，又传过去。
    卷子翻动实在太过显眼，宁岁晚只好将卷子压在课本下，暂时放下对答案的红笔。
    步骤果然没写全，幸好丁晓宇抄的答案还很完整。
    宁岁晚只挑了几道大题看了答案，下课后将卷子叠好还给丁晓宇。
    “啊你不用叠这么整齐的，”丁晓宇尴尬地起身接过来，“不用多久，它就会恢复原样。”
    时眠身体往前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掏出一叠卷子放在沈漾桌上。
    “漾漾，你的卷子。”
    如果不是上面写着沈漾的名字，外加卷子有折叠过的痕迹的话，完全可以算作新卷子了。
    沈漾蹙了蹙眉，将卷子推远了些，“哪来的？”
    “不知道。”
    “什么？”
    “就是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个不认识的男生过来，把这个卷子给了我，昨天忘记给你了。”
    “丢了。”
    “哦哦，不过幸好现在找回来啦！”
    沈漾看着时眠一副以为自己做了好事求夸奖的表情，扯了扯嘴角，“我是说，现在，把它们丢了。”
    “为什么？”
    “你很喜欢捡垃圾吗？”
    “什么意思？”
    沈漾“啧”了一声，抬头看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