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这个世界要真能这么随人愿,那它就应该美好得像童话。

    可惜它最出名的就是现实。

    “咳咳,咳咳。”

    快把肺咳出来的紬此时躺在森林里,在她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成功时第一时间就瞬移出海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托自己的福救了自己的命。

    等她咳不动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神无神地看着蓝天,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免不了骂自己一句“愚蠢”。

    是被最近一直出现的“变强、修行”这样的词影响了吗?怎么突然就急到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做实验了。

    她疯归疯,冷静下来后该说自己还是得说。

    “什么都确定了,的确回不去、也的确就是[她],你说你现在到底在急什么?”她问自己。

    身体里或缺的氧气终于又开始重新进出工作后,紬撑着坐了起来,毫不意外身上沾满了泥土,简直比爬了一天树的鸣人佐助还要狼狈,脏兮兮的。

    稍微看了下达兹纳的家在哪,瞬移到那附近的森林,缓缓往回走。

    原本在房间闭目休息的卡卡西忽然睁开眼睛,他察觉有人忽然出现在房子附近。

    [紬?]

    不一会儿浑身泥土的紬就推门走了进来,鞋子反而是最干净的,简单冲一下就行。

    反观她的身上,后背全是泥土,就连手臂上小腿上也都是。

    而且还都湿透了。

    “你这是......挥刀把自己摔到地上了?”卡卡西强撑着坐起来,对狼狈的紬诧异不已,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差不多吧。”紬踮着脚,勾着手小心翼翼拿出包里的衣服,不想自己身上的泥掉进包里。

    “正好旁边有个水坑?不会又是埋伏吧?”波之国的天也挺热的,最近都没下雨。

    “掉海里了。”

    卡卡西点点头,这么大的水坑确实会浑身湿透,对紬忽然跑到海边的事没过多过问,她在他眼里有数得很,不会做过激的事。

    紬:......对,没错!(掷地有声,不管谁问起来她都掷地有声!)

    她顶着浑身脏污没法和卡卡西说太多,拿上衣服又赶紧去洗澡了。

    这个时间达兹纳家里只有卡卡西一个人,达兹纳还在建桥,津波带着伊那利出门买菜,家里没有热水紬也懒得烧,直接就用冷水兑着仅有的饮用热水洗了澡,倒出来后她只烧了喝的水。

    那点热水兑出来的水也不怎么热,只是比这冰天雪地的常温要好得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散着冰冰凉的冷气,她第一时间开启无下限术式,临时保保温。

    也没嫌弃柴火烟大,坐在烧水的火炉旁边烤起火。

    家里有孩子卡卡西不可能还躺那,拄着拐走出来一看紬可怜兮兮坐那烤火。

    身上干是干净了,但这怎么看着比刚才还可怜?

    “你洗的冷水啊?”这么冷的天他都忍不住多穿一件,她洗冷的?

    “没热水,等烧好热水我身上的泥都干了。”

    难得碰到这种脏污,感觉再晚下去身上的毛孔会被泥糊住,要是再也洗不掉,直接进化成迦具土怎么办?

    这种《另类净化》,紬受不了。

    “......等这壶水烧好你多喝点,别感冒了。”不然怎么办?洗都洗了。

    比起追问已经完成的事,卡卡西更在意还能改变的。

    紬点点头,默默给自己“翻个面”,烤一烤披在背后半干的头发。

    “卡卡西老师啊,问你个问题呗?”给她腿无力的年迈老师随手扯了张席地而坐的垫子,然后拍拍,示意老人家赶紧坐下听她说。

    卡卡西顿时无语: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又得坐回去?

    他放下拐杖又扶着墙坐下,正好水烧开了紬给自己和年迈老师各接了一碗水。

    “卡卡西老师现在是以自己的身份在活着吧?我是说没有仇恨、没有目标、完全只为自己而活。”

    “大概?”卡卡西确实想不到自己现在还有什么目标,至于仇恨......身边的人该死得死,能仇恨的只有自己,但此时的他早已走了出来,就连自己也没那么恨了。

    “我好像也是呢,眼里只剩下自己了。”紬捧起那碗热水吹了吹,神色有些寂寞。

    没“继承”被杀害的仇恨,因为被赠送的记忆又绝了想要继续了解止水的心情,其他所谓的亲人也没了兴趣,佐助也还在身边,认定了自己回不去东京,于是什么都没剩下,只剩自己。

    尽管这样的状态只过了几天,因为——

    “那天听了你的话之后忽然对变强有了想法,今天折腾了这一下我又觉得这样不对,但如果放弃这个想法,就又变成前几日那样不稳定,我很纠结。”

    “老师你现在应该过的日子早就日渐平稳了吧?我是说在这些情感方面。”

    “你想问是要糊涂着一天天过,有任务就做任务;还是给自己找点人生的大事?”卡卡西听了半天总算听懂了。

    紬点点头,卡卡西面罩下的脸却忍不住笑了出来,非常无奈。

    问这一套的意思不还是希望有点目标吗?

    “变强挺好的,不折腾你的[泥]就行。”他看得出来,明显是刚才的[泥]来源太过激把孩子吓着了。

    “老实说对紬的实力我一直以来都有误解,我们俩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每几天我对你的印象就得刷新一次,那天的再不斩你如果坚持动手,他死得应该很容易吧?”

    紬缓缓地点下头,的确不难,但对于人类她仍保留着[不能伤及无辜、反之最好活捉]的念头,前者是对于普通人,后者对于诅咒师。

    她对人类和诅咒之间有着泾渭分明的道德底线,不存在赶尽杀绝这种做法。

    所以她的“下班”也来得尤其容易,有仇恨除外,她在这方面表现得再听话,但需要夹带私货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所以你已经很强了,剩下的慢慢来就好,偏激的[泥]你其实并不需要,而且非黑即白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懂。”

    “有时间慢慢成长也是一件好事,能只为自己、不担负其他人的期望而活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卡卡西慢吞吞地说着,见紬把自己碗里的热水喝掉后又把自己的碗递给她,他没喝。

    *

    吃过午饭紬还是前往城镇,按照她原本想得那样祓除所见的咒灵。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的动作都很小,对付三四级只需挥挥手,一二级就把他们引到无人的小巷。

    这个世界的咒灵对“有人能看到它们”还处在应激状态,会变得兴奋,所以紬一引一个准。

    除了地方大、数量多、需要靠走之外,紬没什么好在意的,脑子里还有精力回想卡卡西刚才的话。

    [慢慢成长]这种话紬还是第一次听。

    曾经的那个世界确实不乏有教育学博主提倡这类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但这种显然和五条家没关系,和宇智波家也没关系。

    在五条家她不是那个“明明可以为所欲为最后主动承担责任”的家主五条悟,就连生父生母也会时常叮嘱她要变得更强,要成为家主大人更有利的部下,因为这样他们亲手养大的其他孩子在家族里才有立足之地。

    他们家本来是最最普通的旁家,最开始生下六眼也没有给他们增添多少助力,甚至还被长老责罚。

    直到紬被悟承认,他们才得到前所未有的奢侈生活,随着紬越来越能帮上五条悟的忙,他们也逐渐有机会在五条家站稳。

    至于最后自己为什么被生母杀掉,其实也好理解,一旦利用她能拿到的资源到了头,那就只能榨干她才能摄取最后的利益。

    紬还保留的第一次死去之前的记忆,那时自己给那一家的扶持已经有几年没有变化过,他们来找过自己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急眼也正常。

    至于宇智波家的紬就更好说了,父母丧生后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丧生后殚精竭虑想要复活他最后也只得到一场空。

    看似宇智波家的紬没做几件大事,没被催着怎么样,但那只是她还太小所以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相依为命时的努力不算吗?殚精竭虑时的努力就更算了吧。

    那个令宇智波鼬都要念叨几句危险的44号练习场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不是吗?

    所以,这真的是紬第一次听见有人和自己说[可以慢慢成长]。

    面前丑陋的一级咒灵消失时只留下了满地蓝色的血液,只有紬可以看到。

    她径直走出那条暗巷,顺着主街道的方向看去就连天空都尽收眼底。

    今日的城镇没有讨厌的雾气,下午太阳出来后天暖气清,就连街道上乞讨的人都好受不少。

    紬静静地看着和她眼睛几乎一模一样颜色的天——很平静,白云缓缓移动着,太阳在另一头,照得她的影子在前头。

    周围还有不少咒灵没有祓除,紬站在那里陷入了自己的思维。

    有个乞丐小孩看她在自己面前停下像是突然触发了他的好奇,抬头看见她身上干净的衣服以及手臂上的护额,他隐约记得不知何时就不见的父亲说过这样的人是忍者,他们最不缺钱了。

    于是心动,强撑了很久没有吃饭的身子站起来,小心翼翼拉了下紬衣服的下摆。

    紬低头看他的瞬间就被她苍蓝色的眸子击中,直接陷入那双平静无波却像潭水的眼,忘掉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而紬看见了在男孩左眼出蜷缩着的咒灵,因为太靠近她的原因此时正在瑟瑟发抖。

    她伸出手在男孩的左眼上轻点,那只咒灵消亡,男孩觉得自己左边坏掉已久的眼睛忽然能看清了。

    紬今天带了钱包,但在这个地方最好还是不要直接给钱,这个孩子留不住,于是她留下了自己的喜久福,尽管不剩几个。

    狼吞虎咽的小孩不知引发了紬怎么样的情绪,她又望了望天。

    虽不至于拿自己和这个小孩相比,但至少往后只需要为自己而活的紬突然明白卡卡西说的那个[慢慢]是怎样的生活了。

    是自由不是吗?

    非常自由的一种生活。

    有家人的存在是一件很妙的事,特别是很好的家人,但如果已经没办法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自由的生活就成了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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