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西凉鏖战

    说到最后,张卫都笑出了声来。
    只觉得马超若是在西凉彻底兵败的话,已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步。
    除了投身汉中,根本就无路可走。
    ......
    益州,刘璋在得知刘备轻取宛城之后,也大为震撼!
    想到益州与荆州比邻,他与刘备又同为汉室宗亲,本因各地烽火而惴惴不安的情绪,也平稳了不少。
    “没想到,荆州竟然会如此之强大!”
    “幸亏我遣了法正出使荆州,若是再能与皇叔多联络联络,于这乱世互为依仗的话......”
    “我也用不着惧怕那曹操南下了!”
    此时的刘璋满面红润,好似是他驱兵于曹丞相疆域中啃下了宛城一般。
    张松闻言,眸光闪烁并未出言。
    只是见刘璋如此模样,心底不由的微微叹气一声。
    刘璋麾下另一位重要的文臣王连,此际心中一动,出列开口道:
    “主公,荆州既可与江东结盟,于曹操的疆域下攻城略地。”
    “我们或......也可与荆州定下更为亲密的盟约。”
    “双方共同出兵汉中,与荆州共分汉中之地!!”
    王连此话一出,刘璋顿时眸光一亮!
    张鲁之母,身姿丰腴,兼挟鬼道,当年便经常往来于益州牧刘焉家中。
    张鲁也是通过其母的关系,取得了刘璋之父刘焉的信任。
    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同击汉中太守苏固。
    可以说,张鲁能盘踞汉中,全是靠的刘璋之父刘焉的支持!
    但,刘焉死后,刘璋继承益州。张鲁骄纵之性彻底暴露,从此不再遵从于益州刘氏。
    刘璋愤怒之下,以张鲁不顺从他的调遣为由,尽杀张鲁母亲及家室。
    可当发兵汉中之时,却屡屡被张鲁挫败。
    对于张鲁,这个曾经的家中之犬马,刘璋时刻恨不得能取其首级。
    此刻听到王连之语,顿时气血一阵上涌,激动道:
    “文仪之言,甚得吾心!”
    “那张鲁能发迹,全依仗其母当年有几分魅惑的手段!”
    “哼~如今在汉中做大,竟忘了当年是如何在我家中摇尾乞怜......”
    “等法正回来后,我定要再修书于刘皇叔,与其合并公分汉中,取张鲁这小人之头颅!”
    刘璋面上满是狞笑。
    只觉得若是和荆州刘备结成了盟约,汉中之地起码能分到一半。
    更能解了心中那块作痛许久的病处。
    西凉,马超残部与韩遂等世家联盟的厮杀,也到了最为白热化的阶段。
    在刚刚重回西凉地界之时,马超残部兵马数量,虽不如韩遂的世家联盟。
    但马超麾下的这些兵卒,可都是从长安城那个修罗场中,硬生生爬出来的!
    战力极为恐怖!
    于单兵素养上来说,根本就不是西凉这几个世家凑出来的私兵能够比拟得了的。
    在前头的几场大战上,韩遂和杨阜、姜叙等人的联盟,也只能靠着兵力上的优势,勉力将马超拒之城外。
    根本就不敢与马超于荒野之中正面交锋。
    不说马超本就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其麾下的庞德、马岱、李堪、张横、杨秋等五将,世家联盟这边都拿不出对应的将领去抗衡!
    于野战上吃了几次大亏后,世家联盟当即就采取了姜叙提出的“以守为攻”战法。
    只要马超攻伐西凉的那座城池,世家联盟就会在那座城池布置上大量的兵力驻守!
    而马超率军转道之时,无论看上去有多么不成章法,世家联盟的守军也绝不出城追击。
    争取让马超无法攻占西凉之中的任何一座城池!
    此种战术铺开之后,果然收获了奇效!
    世家联盟毕竟底蕴深厚,除了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补给外,更有诸多人口可补充为兵卒。
    每一战打下来,虽然世家联盟阵亡的兵卒远比马超那方要多。
    但一边有的补,另一边则只能越打越疲。
    如此倾轧之下,马超赫然发现,自己的残部已经瘦弱不堪。
    四万残部从五丈原回攻西凉,到如今大大小小几战下来,竟只剩下不足一万大军。
    就连麾下仅剩的五位战将里,李堪和杨秋两将,也死于攻城战中。
    看着零零散散的大军,看着所剩无几的士气,马超彻底陷入了绝境。
    可一想到自己的妻儿依旧受困于敌人之手,马超胸中的愤懑之火就燃烧得更加剧烈。
    中军大帐之中。
    马超满面严肃之色。
    其下方,是西凉十大将军中仅剩的三位武将,庞德、马岱以及张横。
    “诸位兄弟,是我马超连累了各位......”
    “若不是当时我一意孤行,欲替父报仇的话......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害得弟兄们死伤惨重,西凉十将足故七位......”
    说这些话的时候,马超满面的悲呛之色。
    庞德、马岱、张横三人闻言,也是下意识的浮起满面的悲苦。
    回顾这数月来经历的事情,三人皆是觉得人生如同走马观花一般。
    踏破五丈原,攻下长安之时,他们是何等的风发意气!
    与曹操五十万大军互相厮杀之时,他们又是何等的热血!
    哪怕被曹操赶出长安,逃进五丈原中。
    那时,他们亦有对于未来的展望!试图卷土西凉,夺回旧地!
    可连翻数战下来,他们与世家联军的倾轧之下,兵卒越打越少......
    到了如今,是真的身心俱疲了。
    庞德作为西凉十大将军中,资历最老的那个。
    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马超道:
    “主公!事已至此,多想无异!”
    “荆州的刘备尚且能从曹操手中啃下宛城!”
    “当年刘备落魄之时,远不如我等!”
    庞德一番话出口,终究是提升了一些帐中的士气。
    马岱也是大声开口道:
    “主公!当初那曹操以高位引诱马腾将军入许昌,暗中施以辣手!”
    “你带领弟兄们杀进长安,也算是尽了一番孝道!”
    “此等大义之举,弟兄们从未怪过你!”
    “那刘备也能从几千兵马,一路打到如今的偌大势力。”
    “我等麾下现在也还有万数兵马,又谈何丧气之言?”
    马岱这番话的音量极大,传递于密闭的军帐之中,隐隐有振聋发聩之感。
    马超初闻之下,眸光深处有些微妙,又很快的将那点异色掩藏了下去。
    以重新焕发斗志的目光,看向麾下仅剩的三位大将。
    正声道:
    “好!既如此,我等就做最后一波!”
    “成也好,输也好,就交给命数!”
    “最起码,我等不用窝囊憋屈在这荒野之地!”
    随后,马超便拿出了西凉的舆图。
    马超心中虽早勾勒好了战略,但一想到那刘备攻下了宛城,让曹操不得不吃下闷亏。
    依旧忍不住生出一种苦涩之感。
    那刘备何德何能,只会以虚情假意示人,凭什么能获得卧龙那等天下第一等的谋士辅佐。
    若不是有那卧龙出山的话,刘备只怕如今都还在四处漂泊......
    收束了一番心中的嫉妒情绪,马超伸出手掌,指向翼城,对众人道:
    “翼城,无疑是整个西凉的中枢之地!”
    “城中人丁丰裕,粮草富庶!只要我等倾尽全力,拿下此城,就可再补充麾下队伍,重振声威!”
    之前,马超刚卷土重回西凉之时,也是欲直取翼城。
    但被韩遂以更多的兵马,强行阻挡了下来。
    如今,马超曲部已陷入了无比窘迫的境地,不取翼城的话无法改写局面。
    马超话落。
    三将皆是心神一惊!
    相比西凉其余城池来说,翼城的防御兵力绝对是最强势的!
    马超选择倾全力而攻翼城......哪怕不用旁人去赘述,三将也知此策的风险会有多大。
    张横皱着眉头,以迟疑的口吻说道:
    “那韩遂如今恐怕就是在翼城的牧府之中......我们就算能躲过各方眼线,突袭到翼城范围,凭着如今的一万兵马......”
    “又真的能打下翼城吗......”
    张横面上一片纠结,既期待能一举攻破翼城,又恐在翼城会遇到世家的全力阻拦。
    两种情绪交织之下,让他的神色一片复杂。
    此际,马超还未出言,庞德先开口了。
    “主公说得对!攻伐翼城,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了......”
    庞德之语一开口,马岱和张横同看向庞德。
    只听到对方,接着说道:
    “靡战至如今,我等已根本无力与世家大军主力交锋了......”
    “那韩遂如今,甚至都不需要出城,只是驱策麾下将领,就能不断消磨我等的力量!”
    “但同样的,这也是我们一个最好的机会!”
    “韩遂将大量兵源遣出与我们对耗,那翼城未必就有太多的守军。”
    “若我们倾尽全力攻下翼城,将改写所有局势!”
    翼城先前便是西凉的行政中枢,人口数倍于其他城池。
    算是马超所部之前的老巢,马腾也在翼城盘踞了近十年之久,在翼城有着深厚的百姓基础。
    只要拿下了翼城,百姓那边想必也不会排斥于他们。
    如今庞德也赞同此略,马超直接就此敲定倾力攻打翼城的方针。
    又与三位武将,以全力攻打翼城为出发点,勾勒更详细一些布置。
    当然,马超欲倾全力攻打翼城,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没有说出口。
    他的妻儿,如今都被韩遂囚禁在翼城之中。
    他若退出西凉,自己的妻儿必死!
    唯有攻下翼城,马超才不至于做这乱世中的孤家寡人。
    ……
    西凉,翼城。
    如马超预料的那般,韩遂在牧府中统筹西凉各方的局面。
    在马超领残军卷土杀回西凉之地时,一开始的几战,韩遂都是有于阵前指挥的。
    其一,是担忧自己的联军军心不稳,他这个平衡西凉各方势力的掌权者,不得不去到前线。
    其二,便是心底对于马超的残余畏惧心理。
    生怕自己没有倾尽全力,首战便被马超以强力打塌联军的脊骨了。
    带着忐忑的情绪,度过一开始的厮杀之后,韩遂顿时发现,马超也就那么回事!
    尤其是是,采用了姜叙的“以守为攻”战法之后,眼看着马超曲部在持续不断的征伐中越来越弱。
    韩遂胸中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
    之后的战局,韩遂也不再出现于阵前。
    而是交予杨阜、姜叙等人,去领兵与马超对耗。
    韩遂自己,则在翼城这个西凉的行政中枢,负责与各世家行人情世故之举。
    想尽办法,从各宗族世家手中,挤出更多的钱粮出来,以送到前线去消耗马超曲部的兵力!
    一切,都在朝着稳中向好的方向发展。
    韩遂对于自身的未来,更是大有展望!
    只觉得,若将马超完全铲除之后,自己一定能坐为西凉之主的位置!
    现在,韩遂甚至还有些感谢马超......
    “马超这个莽夫......若不是他横行无忌,如此无智。”
    “我又如何能有机会,将各世家的力量拧到一处......”
    闲暇之余,韩遂于牧府大堂之中,如此轻笑道。
    就在他享受着,权力带给他轻松之感时。
    突然,有一名披甲护卫入内,惊声禀报道:
    “主公!不好了!”
    “马超率领曲部,倾力攻向翼城!”
    “其势若雷,离翼城只有不到五里路了啊!”
    此道禀报一出,韩遂直接便将掌心中把玩的两颗稀世明珠,狠狠的拍击在了身侧的案桌上。
    整个人,也惊悚的站起身,愕然道:
    “什么?!马超倾力攻向翼城???”
    “他疯了不成?他难道就不知道翼城南北两面都有我们的联军?”
    此时此刻,韩遂的眼眸已经瞪到了最大程度,几近到了目眦欲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世家联军各处赶着跑的马超,突然玩了一招孤注一掷,行直捣黄龙之举。
    那马超,就不怕死的吗?
    老老实实的逃离西凉不好?
    他又不会再派军去追击。
    如此以命相搏.....何必啊......
    韩遂经过最开始的震骇后,又悚然发现,此时马超直捣黄龙而来,局面竟然只是五五之分。
    若马超在世家联军反应过来之前攻入翼城,那马超竟然还真能争到胜机。
    至于之后马超又能如何,就不是韩遂需要去考虑的了。
    因为一旦翼城被攻破,他韩遂必定看不到马超与世家联军厮杀的场面了。
    满面骇然之色的韩遂,惊恐的下令道:
    “快!快去请赵昂、王异伉俪,来牧府商议大事!!!”
    到了这等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韩遂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昂、王异二人。
    尤其是王异这个女子,心思机敏到不下于天下的顶尖谋士。
    ......
    不到片刻的功夫,赵昂和王异就来到了韩遂面前。
    此刻的韩遂,已经到了坐立不安的状态。
    整个人在大堂间来回踱步,满面焦急之色,只希望时间的流速能放慢一些,能在马超攻到城下前有更多的时间 思考应对之策。
    一看到赵昂和王异的到来,韩遂眸中闪过两缕希望的光芒。
    疾步上前,抓住了赵昂的臂膀,激动道:
    “伟章,马超那厮,竟孤注一掷的向翼城攻来!”
    “局势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若翼城破,我等定会被马超千刀万剐!”
    “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韩遂已经焦急到满头大汗,马超这赌生死一般的莽夫打法,直接让他整个人都被吓到魂不附体。
    赵昂闻言,眸中亦是露出惊茫。
    “这马超真就是个疯子!他就这般笃定能在世家联军回援之前,攻破翼城吗......”
    紧咬牙关之下,赵昂下意识道。
    赵昂能够想象,这次马超攻伐翼城,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对于双方来说,只要第一缕兵锋升起,就只能战至一方倒下,根本就没有处于中间的斡旋余地。
    身为女子的王异,此时倒是场中最为冷静的那个。
    缓声开口道:
    “马超不是疯了,他只是在战局中抓住了唯一可能的胜机。”
    “倾力攻打翼城,若占了此城,则还有与世家联军互相倾轧的机会......”
    “他这是在,与我们赌生死。”
    “赌能不能在世家联军回援之前,能不能攻破翼城。”
    韩遂闻言,面上的苦涩更多了。
    马超这种宁愿以生死对赌,也不撤出西凉的做法,实在是让韩遂有些惧怕。
    韩遂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
    “如今,想必杨阜、姜叙两人也知晓马超了动向了......”
    “只盼......他们能在翼城被破之前,带领援军赶到......”
    韩遂现在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
    是马超那个疯子,硬生生的逼着他们一同坐于汤鼎之中,等着谁先被鼎下的烈火炙烤而死......
    比谁的命更硬......这种胜负五五之分赌局,让韩遂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无力感。
    在韩遂和赵昂皆是满面愁苦之时。
    王异一声轻笑,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我们也并非什么也不能做,你们可是忘了马超的妻小,如今都还被我们关在大牢之中?”
    王异此话一出,韩遂面上也未有半点振奋,依旧颓废道:
    “没用的......马超此人,本就无情无义。”
    “如今他把自己的命,都拿到了赌桌上......就算我们以他妻小的性命相逼,那马超也决计不可能放弃攻打翼城的......”
    韩遂之前留着马超的妻小未杀,确实有准备在关键时刻,以其妻小的性命威逼马超的想法。
    但,战局进入到了如此分生死的地步,以马超的性格,怎么可能在乎他们去用妻小威胁?
    王异嘴角的笑意不改,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何时说过,要以马超妻小的性命,威逼其退兵?”
    “我们现在要做的,也只是争取更多的时间罢了。只要杨阜、姜叙带领的援军,能在城破之前赶到,此局就算马超输了!”
    “杨氏的性子柔弱,马超的长子马过也不是心性坚韧之辈。”
    “于此际,他们二人有大用!”
    说到最后,王异嘴角现出了一抹残忍,眸中亦涌现出了缕缕厉芒!
    这番美艳而毒心的模样,外人望之无比可怖。
    但落入赵昂和韩遂两人眼中,却让他们心中不可控制的涌出许多安全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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