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任性

    见门口两人纤长的身影入内后顾唯儿一改先前的模样,忙跑至二人身侧笑道:“兄长,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看我们的宝贝妹妹又在闯什么祸啊。”顾洛尘笑着将手搭在唯儿头顶轻柔的抚了几下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片刻后才又看向一旁立着的钟离忌,微微颔首后便将自家妹妹安置在那人身侧。

    两人将自家妹妹挡在身后望着上座的两人顾洛尘才又开口道:“陛下何必与一小辈计较。”

    钟离朔气恼却又无法发作只得佯装给足了二人面子低哼了一声才道:“朕自是不会与一小辈计较。”

    顾洛尘见状也不再过多纠缠,只是随意落座在帝后下首,端起茶盏浅酌后才又道:“陛下大人大量洛尘自是佩服的,只是我这小妹从来都是父皇母后的心头肉,向来任性惯了,若是陛下让我家小妹学规矩怕是非要将这瓦檐掀翻不可。”

    顾洛尘面上笑的极为和煦竟也让人觉得这人似乎真是个极好说话的主。

    众人沉默之时一旁的皇后却先低笑着开口道:“大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这女子若是不学规矩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学着男子带兵打仗,庙宇朝堂?那多不成体统啊,再者说了,这唯儿既是一国公主又是堂堂王妃,身份如此尊贵就该比起一般女子更知礼守礼方才能称作女子典范。”

    只是在皇后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一旁的顾少禹却是笑了,刚要开口却听到一旁略有些陌生的嗓音率先开了口,那声音虽不是什么雄厚之音却也是不容置喙,“王妃愿意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尚且无需皇后挂念,再者说臣一向是宴席上无关痛痒之人,臣的家眷学不学规矩又有什么关系。”

    青阳帝后闻言面上已是不善,而重阳来的两位此刻却反倒是开始真正审视起了眼前这位妹婿,不论世人如何评价就此时看着这人竟好似也顺眼了不少,顾唯儿闻言更是乐的嘴都合不拢了,随手拽着那人的胳膊笑道:“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规矩什么的我就更不能学了,毕竟夫命难为,抱歉啊母后。”

    说罢还自认为极其无辜的眨了眨眼,上座两人早已是气的肝胆俱裂想要出声训斥可看到一旁三人虎视眈眈的模样又只得忍气作罢,半响终是无奈摇头道:“朕乏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几人恭敬施礼后便悠悠然的离开了大殿,望着远去几人轻快的背影钟离朔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更咽不下,憋了许久终是将一旁的茶盏悉数摔碎……

    几人自出了大殿后顾唯儿便已忍不住提着裙摆蹦跳起来,只惹得一众宫人纷纷侧目,随后一个转身才又转回到几人身边,踮着脚才将手臂看似自然的搭在了钟离忌肩上,奖赏般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本殿这下是真的开始欣赏你了,你放心,往后就有我罩着你了。”

    钟离忌对于唯儿这些天来的亲昵依旧感到有些不适,可却还是尽量将身躯弯了弯,以减少顾唯儿的负担,即使知道无人看得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他却还是习惯性的僵着脸,作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只是不论是他微弯的身躯还是他努力散发的气场具是被顾唯儿无视了。

    想想当初自己离开重阳时双亲的唠叨警告,此刻的顾唯儿只觉得根本没那个必要,她堂堂重阳最尊贵的三殿下,只要她想要的东西谁敢说一个不字?只要她看不惯的人那个敢在她面前晃荡?

    青阳又怎样?还不是他们重阳的手下败将,敢在她面前嚣张未免也太过放肆了些。

    扭头看到身旁人依旧一身旧衣,顾唯儿忍不住皱眉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一身,走,和我一起去街上逛逛。”

    不等那人拒绝顾唯儿就已经动手将人拽着往宫外跑去了。

    “小妹这性子定是要吃亏的。”看着已经跑远的两人顾少禹忍不住忧心道。

    闻言顾洛尘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悠悠然道:“那你觉得母亲是为了什么才让小妹来的?真的只是为了查一桩旧事?那你们也未免太不了解母亲了些。”

    顾少禹闻言又仔细回想了下个中关系,半响后终是理解了自家娘亲究竟打的什么算盘,遂默默为自家小妹鞠了一把辛酸泪,跟在自家兄长身后出了皇宫。

    大街上两人的出现惹的四下众人皆是好奇的向两人回望,钟离忌虽看上去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可身子实则绷的极紧,连带着脚步都有些不自然的虚浮,但对于日日活在人们目光下的顾唯儿来说这些都早已是稀松平常,相较于人们炙热的目光和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而言,显然面前繁华的街道才是真正能引起顾唯儿注意的东西。

    平日里的顾唯儿功课繁多,时不时的还要在父亲身侧旁听朝政,虽然也有因为日子过于无聊从而生出些自认为聪明绝顶的计策用以逃脱,可遗憾的是,饶是鬼点子再多却总也逃不过母亲的慧眼,便纵使如顾唯儿般胆大妄为之人,也依旧不敢在重阳唯一的后宫之主面前造次。

    毫不夸张的说,就她母亲的彪悍程度真要论起来怕是连夜叉见了都会犯怵,更遑论是她,即便是她父亲,那个重阳国最尊贵的帝王仍是有个说出去极为可笑的弱点,惧内。

    用她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看上去才像是在惧怕,其中情深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明白。可对于这句话顾唯儿却一直持怀疑状,分明是某人面子上挂不住才会这么说还偏偏要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一国之君混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是着实令人唏嘘。

    东逛逛西瞧瞧却一直没见顾唯儿买了什么,直到夜市的摊子也已经撤的差不多时顾唯儿才心满意足的甩着手回了王府。

    刚到府门前,钟离忌身边一直跟着的那名王府内为数不多的壮丁便愣住了,两眼发直的望着府门,随后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这还是咱们王府吗?”

    钟离忌没有那名侍卫那般不顾形象的表现出自己的震惊,却还是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询问道:“这是你找人修缮的?”

    “当然,本殿住的地方怎么能那么寒酸,何况你可是本殿点名罩着的人,这大话都吹出去了,修缮个府邸而已,算不了什么,你也别太感动。”说罢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悠悠然的入了府邸。

    一日的时间不足以让整个王府的屋舍全部翻新,可若只是用重阳的精锐去做些打杂换物件的活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府的牌匾被换做了紫檀木制的匾额,御王府三字也用了金料打造,入内的过道上具是极透亮的琉璃落地宫灯。

    原本这种价值不菲的宫灯在青阳向来都是有价无市的,可此时却是像不要钱一般从王府的大门处一直摆到侍卫房门前,宫灯所在之处皆是一片灯火通明。

    顾唯儿望着一路的摆设,只觉得这些天来的委屈终是消磨了些,伸着懒腰就朝御王寝殿的方向走去,刚进门便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金丝楠木制的千工拔步床。

    其实这床本该是自己出阁时才能用的,可奈何自己当时偏偏就是看上了,怎么着也定要立刻睡上,于是父亲当时便请来了数十名技艺精湛的木匠花了将近一个月才完成的,为此自己和父亲都被母亲的怒气波及,还罚了他们抄写帝王术二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不过真到了饭点母亲舍不得她挨饿便叫她去吃饭了,父亲抄完了她剩下没抄完的所有帝王术。

    思及此顾唯儿忽然粲然一笑,三两步蹦上床像个孩子献宝似的,兴奋地向款款入内的钟离忌炫耀着自己的床。

    “我的这张床不是我吹,我若说它是天下第二尊贵的闺床绝没有人敢称天下第一,而且吧这床向来都是我允许过才敢有人碰的。”看着那人停在门前没有再往前走时,作为暂住在别人王府还大言不惭划分领地的人终还是有些心虚的继续道。

    “不过既然我住了你的府宅便也不会那般小气,从今往后,这床你也可以随便坐,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不过我事先说明啊,这以后不论我们之间怎样,这床榻都是我的,你,不可以独占走的。”

    钟离忌愣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承诺,只是心中却是不免被她那句“以后”弄得刺痒难耐。

    只是一夜好眠后次日清晨叫声还是先脑子一步醒来了。

    在叙白再一次被轰出门的时候钟离忌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要不你住这间,我去住后院?”

    “我不要,我母后说了,夫妻就该住在一处,分房睡别人还不得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顾唯儿摇头,直接了当的拒绝了钟离忌的提议,笑话,要真能分她一开始都不会提议住在一起了,如今情况毕竟不允许,万一误了大事她还怎么完成自己的计划,这事……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钟离忌沉默半响复又纠结了一阵才道:“你的侍卫……管好。”

    顾唯儿歪头沉默了半天终是胡乱的点了下头算是答应,随即便三两下自榻上爬起穿好鞋袜窜进了屏风后面,等到钟离忌走到大厅时两人早已是坐好等着了,只是那唤叙白的侍卫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还不等钟离忌多想门口却传来一人熟悉的声音,“四弟才开始用早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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