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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季时晏还想着陈遂意发他那条语音。
    他听了很多遍。
    不需要刻意回忆，都能想起她散漫的腔调。
    像名贵猫毛茸茸的大尾巴，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心尖。猫儿毫不在意地跳开，他却因此战栗心悸。
    生劳委员叫到他名字，让他别忘了今天值日的时候，季时晏终于从恍惚的情绪抽离。
    他单手捂着狂跳的心脏，垂下的眼睫随着呼吸止不住地颤动。
    季时晏在没有看到陈遂意的这些天里终于确定自己的心意。
    教室人群散尽，只有他和同桌拿着扫把沉默地打扫地面。
    路过窗边时，他没忍住站着看了一会夕阳。
    落日余晖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镀了金粉一般的温柔。
    人群有一个很像陈遂意的女生。
    季时晏失神地望了很久。
    他想，有些事情，还不如不懂，想明白了反而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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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桌先走了。
    季时晏收拾东西耽搁了一会，直到铃声再次响起，他才慢吞吞地走出教室。却在踏出门沿那一刻，惊讶于站在光荣榜前小小的身影。
    “小昀，你怎么来了？”
    听到季时晏的声音，季时昀闻声望来。
    巴掌大的小脸上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哥哥，我来接你回家。”
    季时昀选择了降级，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休养。
    因此季时晏非常意外他竟会来这里接自己，连忙走过去扶住他，语气里有一丝责备，“医生不是说了，你要制动休养吗？到处乱跑，脚落下病根了怎么办？”
    小昀笑得很乖，他听话地握住哥哥的手腕，“不会的哥哥，我好多了。对了，哥哥……”
    他的视线突然投向光荣榜的顶部，季时晏下意识地顺着望去，却对上了陈遂意似笑非笑的眸。
    小昀指着那张独特的证件照，语气欣喜而快乐，“哥哥，那个姐姐叫陈遂意，你认识她么？”
    “……什么？”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季时晏当场愣住。
    他好像知道季时昀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也听不懂。
    小昀似乎很开心，视线一直黏在陈遂意的照片上没有动过，“机场那个姐姐，我之前和你提过，还在学校里碰见了她。当时她没有告诉我名字，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她叫陈遂意。”
    陈遂意？
    怎么可能是她？
    季时晏皱眉，片刻后才摇头，“小昀，你是不是弄错了？当时那个姐姐不是蓝色头发吗，怎么会是她。”
    小昀却很肯定，侧头认真地望向季时晏，一字一句：“不会错的，哥哥。我确定，无论是蓝发还是黑发，我确定就是陈遂意姐姐。”
    季时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眯着眸看向照片里狂妄的少女，神色睥睨，似乎一切都没有被她放在眼里。
    季时晏蓦地想起了摩托车上女生回头的惊鸿一瞥。
    冷淡、矜贵、傲慢。
    原来……是她。
    季时晏终于听懂了绿化地时，陈遂意对他说的那句“是你”。
    他也终于明白，见到她第一眼时那油然而生的熟悉与亲切。
    在他面前，她从来懒得掩饰。
    是季时晏至始至终都没有认出陈遂意。
    原来，她才不止是那个耐着性子给他讲题的第二名。
    所以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欠她的，就已然完全数不清。
    “哥哥。”小昀没有再缠着季时晏问他认不认识陈遂意，只是在走到楼梯拐角处时，他突然指向教学楼前的空坝，兴奋地喊他，“快看，陈遂意姐姐。”
    季时晏下意识地顺着小昀的视线望去。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陈遂意。
    这次不再只是一个像她的女生。
    而是真正的陈遂意。
    她和一群人走着，站在她身边的，是季时晏曾在小卖部看到过的那个酷酷女生。
    而跟在她后面的四个男生，很熟悉。
    季时晏被小昀带着往前走了两步，从上往下，更清楚地看到了朝着校门走去的女生和她身边的人。
    周栖野。
    季时晏很确定，那个从后面笑着拍了一下陈遂意肩的男生，是周栖野。
    “姐姐应该还记得我吧？”
    小昀自然也发现了陈遂意被人群簇拥，他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很可惜隔得有些远，没有办法大声喊她的名字。
    季时晏与小昀并肩而站，沉默地看着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
    没有人说离开。
    一大一小，都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眼见着陈遂意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季时晏才收回目光，招呼小昀，“走吧，回家了。”
    扶着小昀的手，季时晏率先往楼梯走。
    而走路微瘸的小昀也乖巧地跟上季时晏的步伐，只是过了几秒，他没忍住，又重新回头。
    却正好看到陈遂意离开那群少年少女，奔向一辆停在校门口的黑色汽车。
    车窗缓缓摇下，小昀努力眯着眼，也只看得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
    一个戴着墨镜的成年男性。
    季时晏的步伐走得有些快了，于是小昀匆忙收回视线，跌跌撞撞地跟上他，“哥哥，慢点。”
    闻言，季时晏才如梦初醒，放慢脚步，看向小昀的眼神愧疚而心疼，“对不起小昀，是哥没注意到你的脚。疼不疼？”
    小昀摇头，没再提起自己看到的最后一幕，而是拉了拉季时晏的袖口，轻声细语地说：“没事哥哥，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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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遂意没料到陈遂行会来。
    原本和尤盼等人约好期末考试结束出去聚餐，好好玩一顿，却在结伴走出校门时被一辆车刻意打的车灯吸引。
    明晃晃的灯光刺得陈遂意下意识眯眼。
    跟在身后的沈聿白没忍住骂了一句，“谁啊，大白天的开车灯，脑子被门夹了吗？”
    他越骂，那灯越是笔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晃。
    陈遂意刚抬眸望去，便听到车内的人按下一声声喇叭，嘟嘟嘟的生怕她听不见。
    她没管，但是扫了一眼车牌号。
    四个8。
    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陈遂意蓦地想到了某种可能，丢下一句“你们先走，我有点事”，便朝着那辆车飞奔而去。
    尤盼不明所以，“你干嘛去，遂意！”
    陈遂意没有回。
    她的眼里只有那辆黑色保时捷。
    距离越来越近，陈遂意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就在她快要靠近那一刻，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帅脸。
    他笑，墨镜下的剑眉微微上挑。
    “小意，想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