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冯厂长走了！怎么走了呢！难道你没跟他说我们在等着他吗？”
    张副科长一脸的不高兴。
    “不好意思这位同志，这次的会是临时的，我们厂长也没想到，他托我向你们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李秘书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他们无话可说。
    “这……”
    张副科长还想说点什么被苏云拦住了，他能理解张副科长的心情，等了大半天，结果连人都没看到，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越着急越会出错。
    “算了吧，咱们明天再来等，现在先找个住的地方顺便吃顿饭吧。”
    他俩为了等这个冯厂长一天没吃饭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否则身体吃不消啊。
    找了个招待所，将行李放下然后出门找了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
    张副科长还想喝点酒，可转念一想明天还得登门找冯厂长就算了。
    苏云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面条才停下来。
    “张科长，明天要是他们还不愿意见我们该怎么办啊？”
    张科长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明天咱们过去后兵分两路，如果他还不见咱们你就去工厂里逛逛，跟那些人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八点，苏云已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张科长。”
    “醒了，我还以为你得再过一会才醒呢，走吧，咱们先去吃顿饭，吃完饭就去机械厂。”
    两人在路边找了个早餐铺子，点了几个包子两碗豆浆，吃过早饭又来到机械厂。
    这次门口的人没有拦着他们，可能厂里已经有人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李秘书，今天冯厂长在吗？”
    李秘书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二位同志，你们来晚了，厂长又去开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然你们过一阵再来。”
    果然，又是这一套话术。
    “不用了，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就好。”
    不多时，苏云找了个借口跑到工厂里四处乱逛，期间遇到好几波保卫科巡逻队人员，差点把他抓起来。
    “兄弟你是哪个车间的？”
    一棵大树下，有两个三十多岁穿着工装满身油污的人正在惬意的抽着烟。
    苏云见状走过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们俩是维修班的，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从四九城来这里出差的，有份文件需要找你们厂长签个字，你们知道冯厂长在哪吗？”
    两人听见苏云是来这里出差的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我们厂长肯定在办公室啊，你去哪就能找到他了。”
    “同志，我们在厂长办公室里等了一天了，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你们知道他平时不在办公室会去哪吗？”
    “那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俩就是普通工人，领导的事我们不清楚，行了我能得回去了。”
    说完掐灭香烟回到车间。
    “嗯？”
    为什么听见自己是来厂里出差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奇怪。
    接下来他又找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听说他是其他工厂派来找冯厂长的立刻选择离开，完全无视他。
    “怎么样，调查出什么了？”
    苏云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有调查出来，他们都躲着我，好像有什么人事先通知过。”
    苏云叹了口气坐在旁边。
    就这样，俩人又在办公室外白等了一天。
    第三天，苏云又换了一个方法，选择去帮那些工人干活，既然领导不见我们那这些工人是躲不了的。
    一开始他们还很抗拒，一个外人怎么能来他们工厂干活呢。
    为此车间主任还特意向领导汇报，但让人意外的事机械厂的领导对此持默认态度。
    久而久之大家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半个月后，车间内的八级焊工因为中暑晕倒了，苏云将他送到厂里的医务室。
    一个小时后张海涛缓缓醒来。
    “张师傅你醒了！”
    “谢谢你苏同志。”
    “不客气，你在这歇着吧，我回去干活了。”
    “等等。”
    张海涛叫住了苏云。
    “张师傅还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来我们车间要做什么，这些天看着你在车间里忙里忙外的我就特别不好意思。”
    “没事，都是我自愿的。”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这么做是见不到冯厂长的，想见他得去他家，我知道冯厂长家住在哪，你去哪肯定能找到他。”
    “太好了，张师傅你可帮了我大忙啊！”
    当晚苏云跟张科长拎着一些礼物来到一处小洋楼。
    不愧是厂长家，住的是独栋小别墅，门口还有站岗的门卫。
    “你们两个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俩人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拎着个菜篮子走到门口。
    “大姐，请问冯厂长住在这里吗？”
    “他住在这，你们是什么人？找他做什么？”
    果然住在这里，太好了！
    “这位大姐我们俩是冯厂长的远房亲戚，从四九城来的路过这里特意来看看他。”
    这次他们没敢说实话。
    他已经从张师傅的嘴里得知了前因后果，厂领导暗示过这些工人，见到外厂来的不要搭理他，直接走。
    “是亲戚啊，快里面请，冯厂长还没回来，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就回来了。”
    女人听后换了张脸。
    “大姐您是？”
    “我是冯厂长家的保姆，快进来吧，我去给你们俩倒水。”
    不多时，屋外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威严男子从屋外走进来，发现屋内正有两个人坐着喝茶。
    “你们是？”
    保姆大姐见此有些迷糊，不是远房亲戚吗？怎么不认识啊。
    “冯厂长你好，我们是从四九城红星轧钢厂来的……”
    “你们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一听名字他就明白了，躲了这么久还是躲不过去。
    “你们两个跟我来书房吧。”
    来到书房张科长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
    “冯厂长，您为什么故意躲着我啊？”
    冯厂长叹了口气：“张科长，我不是要躲着你，我是在躲着你们所有人，不瞒你说最近已经有好多批人来厂里找我，真是让人不厌其烦啊！”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冯厂长继续说道。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厂最近遇到点难事，导致工人们没办法按时生产出你们要的设备。”
    “冯厂长到底是什么难事？说出来让我们跟着参谋参谋，说不定就有解决的办法呢？”
    冯厂长看了看他俩，最后还是说出了厂里的真实情况。
    几个月前工厂里的物资供应出了情况，别说肉了就连粮食都快不够吃了，一个万人大厂工人们每天都在喝棒子面粥怕，说出去只怕都没集合人会相信，可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吃不饱饭工人们自然就没有力气干活。
    已经有很多工人被饿晕了。
    苏云他们来那天冯厂长下车间视察，遇到一个车间的工人因为太饿把车间里的扫把都给煮了吃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发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