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厂分给程浩东的房子是三室一厅，但是架不住程东浩和妻子黄素萍一共生了四儿四女，又加上张阿兰，这三室一厅的房子根本不够住。
之所以惦记程韫霜家里的房间，是因为程秋齐分到的房子是也是三房一庭，还有小隔间，就连面积都要程东浩他们的房间大。
程秋齐和曲湘瑶夫妻又因为生有程韫霜三兄妹，程秋齐早早将其中一间最大的房间自己改成两家间房间给程朗鹤和程鹤鸣兄弟住，又因为程朗鹤早早就去参军，一般很少回来的，就算程朗鹤很少回来，程秋齐和曲湘瑶依旧保持着他的房间，偶尔放些杂物进去。
程东浩和和黄素萍就打上他们的主意，想让程韫霜的三堂哥程俊山和四堂哥程俊奇住进来，不说程秋奇同不同意，就曲湘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为此张阿兰和曲湘瑶因为这事情吵过无数次，每次见面若是聊起这事情，必定发生争吵。
而程韫霜不知道是，在她下乡当知青后，黄素萍和张阿兰打起程韫霜房间的主意来，想让小女儿程宁心住进来，甚至还打着程韫霜下乡当知青，身边没闺女，程宁心去他们家，他们身边就有又个贴心的闺女，可是让曲湘瑶直接拒绝了。
她自己有闺女，别人家的闺女，她不稀罕。
这让张阿兰和曲湘瑶之间的气氛更加僵硬，张阿兰拿曲湘瑶这媳妇没办法，难道还拿程秋齐没办法，但是程秋齐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因此除了每个月固定的养老费，张阿兰放话说不想见到他们的。
程韫霜一进来，就见屋内桌子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老太太，坐在两旁是比较年轻些的女人，其中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两岁的小孩，老太太瞧着她的目光就带着嫌弃，其余的人都是打量。
淡淡的说了一句，“老三他们一家来了。”
黄素萍原本在指挥者两个闺女干活，余光瞟见程秋齐一家四口，连忙凑上前去，非常热情的，实际上黄素萍热情的只是对他们手中的东西。
因为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在他们家里吃的，程西宇和程秋齐两家人过来的时候，都会带上饭菜，不然晚上不止得要受他们的阴阳怪气，还要没得陪他们过什么除夕夜。
“大嫂。”曲湘瑶淡淡的喊了声。
“大嫂，这是提前弄好的，你晚上热热就可以吃了。”
程秋齐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交给黄素萍，黄素萍掂量了一下份量，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就连张阿兰的脸色都没那么难看。
“老三，你们来就来，客气啥，都是一家子还带什么饭菜。”
黄素萍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接过的去的时候可没有半分犹豫。
“今儿是除夕夜，要在你们这里吃年夜饭，理应饭菜我们也要准备的。”
程秋齐当然不会自己拆台，还是要圆着些，谁让一个是他大哥、一个是他亲妈。
程秋齐私底下是看不惯程东浩他们这么个做饭，要是可以程秋齐愿意在自家家里吃年夜饭，也不愿意次次来他们家里的。
只可惜他妈执意每年要求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可程秋齐非常清楚张阿兰的性子，不就是想要贴补他大哥一家子，想让他大哥一家吃上些好的。
也罢，他们养着他妈，就当都是他孝顺的。
“宁心，过来把你三叔带来的饭菜拿去放好。”
一名十五四岁的女孩子，从黄素萍手里接过后，进到一间房间去。
走时瞟向程韫霜的眼神，可以说是恨。
程韫霜却觉得莫名其妙。
“呦！韫霜，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黄素萍笑盈盈的。
但程韫霜却总觉得黄素萍给她一种黄属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大伯母，我前天回来的。”程韫霜如实回答。
“前天回来的，怎么没来瞧瞧你奶呢？”
黄素萍直接给程韫霜挖了一个坑，张阿兰脸色变得更黑了，她是不待见程韫霜，可怎么着她都是程韫霜的亲奶奶。
张阿兰冷冷的说着，“心里没有我这个奶奶，当然回来自然就不会来看我。”
“啊！原来奶你想见我啊！”程韫霜面露诧异，一副惊讶到极点的模样。
“我还以为奶你不待见我，我就不想惹你奶生气，就没有回城的第一时间来见你。”
程韫霜心里冷笑，明明是她自己从来没有给过程韫霜三兄妹好脸色看的，每次他们三兄妹一来，张阿兰都是一副的嫌弃的不要不要，怎么会稀罕她来看望她。
分明就是故意找茬的。
“怎么，我不待见你，你就不能来看我这个奶奶了，分明就不是把我看在眼里。”
死丫头，和她妈一个德性，不招人喜欢。
“奶，我可没有，我可不敢这么做。”
要是真的敢对她不敬，张阿兰这老太太，可是能够闹腾的全部人都知道的。
也就她妈厉害，简直就是张阿兰的克星。
“没想到妈你还知道韫霜前天回城了，韫霜下乡这半年多，我就没从你嘴里听到过半句韫霜的话，现在你倒关注起韫霜了，还真是稀奇。”
曲湘瑶是越说越来气。
虽然她不待见程韫霜他们的，但是好歹三人都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程朗鹤当兵的这些年，这老太还会问上几句话，可是轮到程韫霜这半年多去当知青，问都不问一句。
现在想来，就是势利眼。
“这不都怪你们夫妻没告诉我吗？”张阿兰自己将责任推到曲湘瑶夫妻身上，谁让他们不告诉她的。
本来张阿兰一直不待见程韫霜，连和她说句话都不想，刚刚也不过借机敲打曲湘瑶。
程韫霜以前好歹是见过生活在城里的老太太，怎么都不会比乡下老太太难缠和无耻，没想到今天见识到了。
“大伯母，你上个月的时候不是还问过我韫霜的情况吗？你没告诉我奶奶她吗？”
程鹤鸣忽然出声，而随着他的出声，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聚集在黄素萍身上。
黄素萍眼神飘忽忽的，“我这太忙了，都不记得将这事情告诉妈了。”
“妈，我都忘记说了。”
要不是程鹤鸣提起来，黄素萍确实忘记这回事情了。
她当时就是在大街上碰上程鹤鸣，程鹤鸣忽然叫住她，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告诉程韫霜在乡下的事情，她觉得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加上黄素萍真的挺忙的，还真的将这事情忘记了。
张阿兰没好气的瞪了黄素萍一眼。
随即又胡搅蛮缠起来，“反正就你们自己不上心，可怨不得我的。”
“是哦！我们不上心，你也对我们不上心，自家孙女的事情都要隔这么久都没有问上一遍。”曲湘瑶冷哼。
“曲湘瑶，你。”张阿英气愤的想要对曲湘瑶大骂。
“妈，你别借机拿韫霜的事情说事情，你从小就不待见她，她每次跟着我们，你都当她跟透明人一样的，她下乡也确实是没见你关心一句，她来不来你也不在意的。”
程秋齐自己打断张阿兰准备谩骂的话。
“老三，你说什么话。”
她生这个儿子，还不如不生，总是和她作对，总是帮着自家媳妇，都没帮她这个做妈的。
“我说的什么话，你清楚，你要是想继续借机谩骂我媳妇和我闺女，我现在带她们走。”
不是程秋齐不尊重她这个做妈的，实在是她这个做妈的不成样子。
总是针对自家媳妇和闺女。
“你们在说什么，我这走到这里，就听到你们在说话了。”
一名和程秋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从外边进到里面来，而跟在他身后两名与他长相相似的青年男子。
程韫霜知道他们是谁。
是程东浩和他的大儿子程俊南和二儿子程俊树。
“三叔，今天是除夕夜，是一家子的团圆日啊！”程俊树笑嘻嘻的，瞧着老实的样子，但是眼里可透露出他的精明。
“是啊！三叔，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去的。”
“今天这日子就不能说这些丧气话。”
程俊南劝着程秋齐，又对张阿兰说，“奶，什么时候能生气，就今天千万不能生气。”
“哼！”
张阿兰冷冷的哼一声。
“是啊！秋齐，我们三兄弟也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今天这么个好日子，你千万得要在这里的。”
程东浩让程秋齐坐下，“老三媳妇，妈就是哪个德性，你是知道的，你多多担待。”
程东浩话就是说的漂亮，不过程东浩这话说的没有错，张阿兰就这个性子，他们谁家不知道。
但程东浩也知道，曲湘瑶不会任由张阿兰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的。
又对自个儿媳妇使了眼色，黄素萍到曲湘瑶身边，拉着曲湘瑶和程韫霜母女坐下，往程韫霜手里塞了一把瓜子。
“韫霜，这瓜子是我昨天刚炒的，好吃着，你快尝尝。”
“谢谢大伯母。”
程韫霜接过瓜子，啃了起来，曲湘瑶瞧了他们一眼，也知道今天是除夕夜，不可能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