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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疯子与神经病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夜幕悄然降临。
    对于在场的修真者们来说,不睡觉也没有什么影响,但也有人喜欢特立独行。
    手里转动着两个材质温润的玉球,端起一个名贵的粗陶茶盏,吹拂掉热气,抿一口黑山茶,吴谌像个田野乡间常见的富家翁一般斜倚在座位上,优哉游哉。
    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自己座位上布置好了这一切,甚至还在周身拉起了纱幔,有些微寒的夜风被白色的层层纱幔完全挡在了外面,内里温暖惬意。
    在场的众人有的诧异于昆仑院院长的惫懒,但与他一个时代的那些人,比如周朴和望南山,对面前这一幕很是熟悉,面色毫无波澜。
    几十年前的京都三人行,陈清玄阴沉,白数风流洒脱,而吴谌则是最懒散的那个。
    但在有些人看来,吴谌的慵懒不过是掩盖其锋芒的一些类似自污的小手段,而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多半是没有与吴谌共事或对立的经历。
    夜色里,繁星下,星光落在叶秋刀削斧凿般的容颜上,为其镀上了一层阴影,也掩盖住了他此刻眼中的神情。
    “堂堂昆仑院院长,行事还这般装神弄鬼,毫无大气可言...不过一个试图为自己镀上神秘主义色彩的穴居者罢了,何足惧哉?”
    叶秋面无表情地想着,唇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水月镜中,各人也纷纷走出了没林,有所伤,但死者仍旧只有陈半鲤遇见的三人,至于薛沐仍然处于昏迷中,只是不知道是真昏还是不敢醒来。
    总而言之,还算和平。
    “呼”的一声,轻薄的纱幔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风吹开。吴谌仿佛无所觉,只是下一刻他身旁的座位上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在场境界高深者,例如望南山、周朴、叶秋皆有所觉,纷纷看去,而后者在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对方性情的冷酷经历了几十年早已被修真界公认,虽然谈不上好杀但也绝不惮于杀人,事实上这种对于生命的漠然态度意味着无所敬畏,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而且对方有不敬天地的底气,青城史上最强剑主绝非妄言。
    最关键的是...他是陈半鲤的老师。
    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难道他意识到了不对?
    “你怎么来了?”
    白数道:“我总觉心神不安,用剑算了一卦,发现卦象有异,有血光来自北方。”
    吴谌听到这句话面色微异,白数捕捉到了异样,目光突然凝实,盯住了他的眼睛:“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谌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大祭司出手了。”
    “这怎么可能?”
    “你还记得当时陈清玄告诉我们的那件事吗?关于曹之的身份渊源?”
    “不是说他有可能来自北方么?你我都知道当时的陈清玄的精神状态,他的话听听就好了...”说到一半,他注意到了吴谌的神情,神色凝重了起来。“难道是真的?”
    吴谌没有说话,不着痕迹地从身旁的茶盘下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白数。
    这才是他要人送茶具来的真实目的,先前半天他责令昆仑院三大院同时发力,用了半天的时间为他整理出了这样一份情报。
    白数接过,看了一会后,神色缓缓阴沉下来。他猛地用力,纸条瞬间在他手中碎成了一撮灰尘。
    然后他看向吴谌,声音罕见的暴怒:“你知道有不对劲,还说服我让陈半鲤来参加桃花会?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何让一向注重风度的白数爆了脏口?
    “立刻停止这次桃花会,让陈半鲤出来!”
    吴谌缓缓摇头。
    而他的动作让白数的怒火更盛。
    “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青洞府我放心他去,是因为剑主令在外面,现在剑主令跟他一块进了水月镜,他要是出事谁能进去?”他的声音愈发低沉,神色愈发寒冷阴沉,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虎。“这面破镜子我都打不碎,你能进去?整个人族谁他妈能进去?”
    如果让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异于名满大陆的青城剑主一口一个他妈的,没有半分名门贵气,反而有些市井的粗粝气息。
    但这才是年轻时的白数的真正模样。他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时间其余两人加起来也远远不及。
    那是真正的江湖,没有白衣飘飘御剑飞行,只有生死、世故、快意和恩仇。
    那些年他押过镖、杀过人、劫过财、可能还干过更多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但除了极少数人,没有人知道白数的这段过往。
    就在这时吴谌终于开口:“你忘了教皇的预言了吗?”
    “那个老神棍的话你也信?”白数冷笑道。
    吴谌没有理他,继续说道:“夜临,法入末,神魂俱灭,可生。”
    “这句话的重点就是那个夜字,是黑夜?还是夜色?”
    白数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陆的北方终年风雪,最深处有一座深渊,深渊旁有一座黑色的宫殿,有一片千年的夜色笼罩。
    人族已经有数百年没有见过那片夜色的真面目了。
    但他不为所动,冷声道:“这和陈半鲤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吴谌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的眼睛突然深邃如星海,其中涌动着无人能看清的风雷。“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模作样?”
    白数如剑的双眉缓缓挑起,一股凛冽的锐利意味悄然浮现。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清楚。”吴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缓缓道。“陈清玄当年到底从魔族带回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年魔君从不在世间现形?”
    哪怕白数已经于世间近乎无敌,听到这句话仍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在身体里炸开。
    吴谌的话,以及其代表的猜想太可怕了。
    如果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
    “你他妈疯了?”白数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就因为你的不切实际的猜想,就要让陈半鲤去死?”
    吴谌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不是不切实际的。”
    “为什么陈半鲤无论神识还是躯体强度都远超同境界?为什么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如此冷漠乖戾?为什么他的悟性如此之高?这不是天生剑心能解释的,他连流云掌都能瞬间掌握!”
    “而你我都知道,这一千年来世界上最强的三个人是谁。”
    “太宗皇帝,楚昆仑,当代魔君,况且只论天分,魔君才是三人之首,他二十岁就杀死了老魔君,登上了那把椅子。”
    “这能解释得了什么?”白数缓缓摇头。就在吴谌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白数盯着吴谌的眼睛,平静道。“我不管魔君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管老神棍的预言,我只在乎一件事。”
    “陈半鲤不能出事,这是我的底线。”
    “如果有人越过我的底线,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
    吴谌的皮肤上突然传来一股刺痛感。
    那是剑意。
    白数并未刻意释放,那些剑意是从他的话语中飘散出来的。
    话语都能化作利剑,他的境界已经高到什么境界了?
    比起这件事,看着白数似乎平静的眼神,吴谌却感到一阵恶寒。
    他此生怕的事情很少,其中之一就是这种状态下的白数。
    比起青城山上那个练剑成痴的疯子,他的弟弟才是真正的疯子。
    这才是真正的白数,一个不爱世间、无所敬畏的疯子、神经病。
    “哪怕洪水滔天?”
    白数表情不动,平静道:“与我何干?”
    “哪怕人族灭亡?”
    白数淡漠道:“那就让它去。”
    “怎么,养着养着出感情了?”吴谌冷笑道。
    白数想了想,说道:“也许吧。”
    “所以,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这一百年来,除了连青当年造下的杀戮,整个人族最大的一起血案就是吴谌面前这个似乎清雅潇洒的男子所为。
    修真界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正凶手。
    五十年前,天南曾有一方顶级势力,可与青城比肩。
    一夜之间,全宗三千五百七十二人,无一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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