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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走还是留?”

    段景忱将人搂在怀中,不急着把玩,细细观量着眉眼。
    左右是反抗不了,他索性老实靠在那胸膛上,找了个舒坦的姿势说话:“皇上因何怀疑了程参将身份?”
    段景忱语气很慢,“朕何时怀疑她了?”
    “不怀疑她,为何不去神兵营,要连夜折返回宫?”
    “你要回来的。”
    “就因为我?”
    “不然?”
    绕圈子的功力谁也比不过皇上,要不说君心难测呢。
    打听不出个心里话来,小棠无趣地撇了撇嘴巴。
    段景忱反问他:“你呢?又为何怀疑她?”
    小棠认真思索,摇头,“不知道,就直觉。”
    “一样。”段景忱抬眉道。
    小棠笑着叹息一声,“如此……会不会对人太过不公?”
    段景忱指尖勾起他一缕发丝,“朕坐在这龙椅上,若对人人都要讲一个公道,父皇和太子的昨日下场,就是朕明日的下场。”
    小棠垂下眼眸,敛了笑容,脸颊在段景忱手腕上轻轻蹭过。
    段景忱将那缕发丝贴近鼻息,阖目闻香,几不可查的声量低语:“无人可信。”
    殿门吱呀一声开启,总管太监轻手轻脚进来,谢慈跟在身后。
    看见殿中是这样一幅暧昧光景,太监登时慌了神,赶紧回头,引着谢慈出去。
    “进来。”段景忱眉眼未抬,淡然开口,而后不疾不徐地将怀中人松开,端坐正身。
    “是。”太监身子躬得像虾米,不敢抬头张望,对身后的谢慈道:“总督大人,请。”说完退了下去。
    谢慈倒是神态自若,皇上恩宠男色,在他眼中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上前参拜,“皇上。”
    段景忱拂袖起身,“过来吧。”
    他朝着身后书架走了去,谢慈轻车熟路地跟上,到了一株文竹跟前,谢慈伸出手,旋动瓷盆底部,轰隆一声闷响,偌大的书架翻转,成了一扇暗门,门缝中隐约窥见里面昏暗的空间。
    段景忱径直走了进去,谢慈紧随其后,暗门随之轰隆闭合,在外全然看不出任何异动。
    有意思。
    小棠托着腮帮子,还坐在方才的位置,悠哉观察着那扇暗门,在乾清宫住了也有些时日,他竟没发现此处设有密室。
    看这情形,皇上与谢总督是有要事商讨,一时半刻怕是出不来了。
    他起身在殿中信步,翻了两本书来看,又寻了几幅画观赏,实在百无聊赖,推门出了乾清宫。
    风声萧瑟,赤月诡谲,皇宫死气沉沉,宁静之下暗流涌动,不是个安稳的良夜。
    小棠打了个哈欠,侧首瞧见了一旁的总管太监。
    兴致一动,他开口问话:“公公叫什么名字?”
    那太监没料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愣了一瞬,回道:“回公子,奴才姚德洪。”
    “姚总管。”小棠的目光扫过他,略显狡猾,唇边的笑容要多虚伪有多虚伪,“平日伺候皇上辛苦了。”
    姚德洪谦卑躬身,“公子哪的话,能伺候皇上是奴才几辈子的福气。”
    小棠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而后抬起手,摸摸自己发髻,又摸摸衣襟,这时想起腰上那块玉佩还有些分量,一把扯下来塞到了姚德洪手中,“一点心意,公公收着。”
    姚德洪连忙推拒,“无缘无故,怎么敢受公子恩惠,有什么要奴才办的,公子尽管吩咐便是。”
    他在宫里混了多少年头了,猴儿都成精了,没有名目的好处断然不敢乱收。
    “姚总管多心了。”小棠道:“我能有什么事劳烦您,空荡荡的后宫,就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无需与谁争宠,犯不上费心思拉拢皇上的人,当真是一点心意罢了,公公就放心收了。”
    小棠说着话,将那成色顶好的羊脂玉佩塞到了姚德洪手中。
    姚德洪在宫里见多了宝贝,自是个识货的,眼前这块玉佩,在宫外换一所宅院是轻轻松松。
    有利没有不图的道理,玉佩挨着手里就不想松了,姚德洪态度又恭维了几分,“那便多谢公子美意了,往后有什么事尽管知会,但凡能办到的,奴才绝无二话。”
    “姚总管言重了,我跟你一样,不过是伺候皇上的人罢了,能有什么正经事……”小棠语气顿了一顿,继续道:“只不过就是,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闲来无事总爱乱讲话,编排我便罢了,顺带着连皇上都敢议论,这就不太好了,你说呢?”
    姚德洪原本没将区区一个男宠放在眼里,暗地里嗤之以鼻,可眼下当面对垒,却莫名被那双魅人的眼睛盯得冷汗直流。
    还没来得及回话,又听小棠道:“袁尚宫是个姑娘家,奴才犯了错,跪地求饶,她难免心慈手软,管教下人这事啊,还得劳烦姚总管,想个辙治治那些嘴碎的奴才,讲什么我在皇上寝宫销魂彻夜,叫喊到天亮,哪有的事啊,我若是那般纠缠皇上,岂不真成了祸国的妖孽了,旁人不知,您可是日夜在乾清宫侍奉,要替我作证啊……”
    姚德洪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这些话不就是从他嘴里传出去的吗。
    宫里的流言蜚语那么多,当着他的面,小棠偏要提及这几句,明摆着是故意敲打他。
    “这个贱奴才!竟如此大胆,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公子放心,明日我定会扒她一层皮,好好教训她!”
    小棠眉尾一挑,水波荡漾的眼底满是清纯,“姚总管这就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奴才了?”
    姚德洪脸色一白,后背瞬间发了一层冷汗。
    小棠仍旧对他笑着,“知道是最好了,不知道也无妨,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宫人们知道,话,不能乱讲啊。”
    姚德洪下意识擦擦额头,“公子说的是,奴才明白。”
    小棠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哆嗦,“风凉,我身子骨不争气,就不陪公公闲聊了。”
    “公子请。”
    他转身回了殿中,云淡风轻,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姚德洪站在门口呆愣了好一会,捏着玉佩的手已经僵了。
    一个男子,能让皇上甘心情愿独宠,心思定是比海要深,往后,他若不想让旁人入这后宫,任由什么样的女子,也别妄想踏足半步。
    难啊……
    回了殿的人无聊至极,大半夜的,吓唬完太监,小棠再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了。
    皇上跟谢总督还要密谋多久啊?
    他走到书架前,拿着一根细细的毛笔敲了两下,又敲了两下,没有反应。
    ……
    密室中,段景忱站在石案前,面前铺展的是大齐官职盘,每个职位下都放了一块名牌,有的写了人名,有的空白。
    谢慈手指着章纵的名牌,道:“章大人的背景已经查清楚了,他家境清贫,当年太子当政时,官位全靠钱银买卖,他有幸得宋大人提携才进了刑部,因着官阶低微,又没有人脉根基,在朝这些年始终没有什么发展,如今宋大人故去,他没了仰仗,更是无出头之日。”
    “你认为,此人能力如何?”段景忱问。
    谢慈道:“能得宋大人赏识,自是有才华傍身的,他不像那些纨绔子弟,行事张扬,不计后果,他这样的出身,踏错了步子没有托底,办事前必会谨慎考虑。”
    段景忱思量须臾,冷冷道:“考虑多了,就成了顾虑。”
    谢慈躬身听着,没有插话。
    段景忱继续道:“谨小慎微,是优点,也是短处,瞻前顾后,畏手畏脚,难以成事。”
    谢慈跟在段景忱身旁时日不算多,但这个皇帝的行事作风他也算了解一二,皇上喜欢敢想敢做有胆识的人,为达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他自己也正因如此,才得以坐上今天的位置。
    “六部的官职不能一直空缺,还是得有人坐镇。”段景忱将章纵的名牌挪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朕让他借由这次审讯刺客,将朝中与太子有过来往的官员一并清洗,那份名单上的人,个个根基深厚,他怕引火烧身,未必敢下手,你盯着他的动向,如有需要,助他一臂之力。”
    “遵旨。”谢慈抱拳领命,斟酌片刻,询问道:“这次行刺一案,晏林军……是否要彻查?”
    那逆党的刺客能在晏林军眼皮子底下潜入神兵营,近皇上的身,说军中无人接应,不可能。
    段景忱眼底深寒,几欲成冰,沉默良久,幽幽开口:“先不查。”
    “可是……”
    “不日大齐要与北盛联合发兵,讨伐燕召,此时军营查出逆党,会动摇军心。”
    谢慈点点头,“属下明白了,皇上圣明。”
    ……
    快一个时辰,暗门才再次翻转,二人一前一后从密室出来,等在外头那人已经趴在书案上昏昏睡去。
    烛台一烁,段景忱眼底的凝重悄然化开,朝着那纤细身影走过去。
    不避讳谢总督还在旁边,他俯下身子,打横将小棠抱了起来。
    小棠被弄醒,懵懵懂懂地揉着眼皮,“唔,皇上忙完了吗?”
    “嗯,你若不想留宿,朕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行为又是另一回事,段景忱直接将人抱回了床榻,安放在被褥间。
    厚重的锦被给他压在身上,段景忱撑着两条手臂,像是给他扣了一道枷锁,再次与他确认:“走,还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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