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离去

    夕阳染着云霞,金红铺满整片天。
    飘啊飘和欧趴坐在洞口处,欣赏着漫天红霞,飘啊飘看红霞,欧趴看着飘啊飘。
    飘啊飘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她是在那无望的绝望中拯救自己的太阳,是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存在。
    “欧趴,太阳要落山了。”飘啊飘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欧趴,我不再喜欢你了。”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转过头看向欧趴的眼睛,好似是非常认真的回答。
    欧趴一直不肯言语,他低垂着眼眸,不愿意和飘啊飘对视。他呆呆地望着地面,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一般深沉,仿佛眼里还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直到耳边传来盒子打开的声音,和匕首与盒子相碰撞的声音,欧趴才惊恐的抬起头,眼前却被一只手死死的覆盖着。
    “欧趴,别看了,你别怕…”飘啊飘将匕首塞进欧趴的手中,握着他颤抖着的手,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的刺入自己的心脏。
    欧趴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了,他的眼睛被飘啊飘的手蒙着,其他感官充分调动,他听到了匕首刺入身体时声音,闻到了让他作呕的血腥味,鲜血流到了他的手上,溅到了他的脸上,滚烫,粘腻。
    这感觉,在往后的日子里,如同噩梦一般,附之蛆骨,让他摆脱不得。
    等欧趴的眼前再次出现光明时,他只看到正在消散的飘啊飘,她带着微笑看着他,如同他们的过去一般。
    “…飘啊飘!”欧趴终于嘶吼出声,眼睛通红着泛着血丝,一只手不住的向着飘啊飘挥去,他想抓住她,可已经消散的身影怎么会被抓住呢!
    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那满手的鲜血,他恐怕会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吧。
    落日分出最后的一缕余晖将欧趴照耀,金灿灿的阳光洒下他,欧趴痛苦的僵直着身体,眼底逐渐泛出万念俱灰的绝望。
    在同一时间,艾瑞克也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在小阁楼的阳台上,乌克娜娜一直试图活跃气氛,可惜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多话活泼的人,最后她只能无奈的看着艾瑞克。
    “别太难过啊,艾瑞克,你知道的,我愿意为守护大家去死的。”她轻轻抚上艾瑞克的脸,顺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可我不愿意啊!”艾瑞克低声说道,他鼻尖酸涩,心脏不住的抽痛。
    “艾瑞克…我不想变成怪物,我也不想伤害大家,我宁愿自己是作为前任月之星的身份死去的,也不愿意被其他人说成是伤害大家的怪物,帮帮我吧,艾瑞克。”乌克娜娜用最简短的话语,逼迫着艾瑞克做出选择。
    说乌克娜娜狠心也好,虚荣也罢,她不愿意成为嗜血的怪物,在太阳落山之前死去的她,就只会是以前任月之星,前任奈亚公主的姐姐,幻之星的恋人,肯豆基大长老的孙女的身份死去,而不是被人诟病成失了智的怪物。
    “你总是这样,娜娜,你太狠心了……”艾瑞克的眼中闪烁着难言的痛苦与不甘,他凝视着乌克娜娜的双眼,明白自己是没办法阻止她的死亡的。
    在乌克娜娜的眼中,他看到了她从容赴死的坚定,也看到了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艾瑞克将乌克娜娜紧紧的抱在怀中,脊背弯曲下来,额头死死的抵在乌克娜娜的肩膀处,这种姿势让他很不舒服,可他现在没办法抬起头来,他没办法面对乌克娜娜。
    “对不起,娜娜…对不起……”艾瑞克趴在乌克娜娜的肩头终于泣不成声,他崩溃般的对着乌克娜娜道歉。
    “没关系的,艾瑞克,不是你的错…”乌克娜娜揉了揉他的头发,明白艾瑞克是下了决心,她终于还是走向了从容赴死的结局。
    落日越发低垂了,在最后一缕阳光落下之前,艾瑞克还是举起了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怀里的乌克娜娜。
    乌克娜娜消散的很快,她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就这么消散在最后的余晖中。
    艾瑞克低垂着脊背,保持着那个姿势保持了很久,乌克娜娜的离去,将他的魂魄也一起带走了。
    匕首砸在地上的哐当声将他彻底惊醒,此时太阳已经全落山了,正是昼夜交接,天光呈现一种微蒙的蓝。
    阁楼里没有点灯,艾瑞克任由黑暗将他吞没,直至彻底看不到他的身影时,才听到一声压抑的,痛苦的悲戚哭声。
    这哭声充斥着痛苦不甘,这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阁楼中,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从这天起到之后的很长时间里,谜亚星一直清楚的知道,艾瑞克也随着乌克娜娜一起死去了,活下来的不再是艾瑞克,他是不畏生死的萌骑士队长,是坎贝尔家族继承人,是艾瑞克·坎贝尔,唯独不再是艾瑞克。
    这一晚,痛苦的又何止他们两人呢,谜亚星和焰王在寝室里望着他们两个空旷的床铺,久久不能入睡。
    风凌拿着飘啊飘和她的合照久久不能释怀,乌拉拉在黑暗中咬紧了牙关,不肯哭出声来。
    帝蒂娜寝室里的四个人,都是知情者,女孩子最能共情,帝蒂娜躺在床上忧愁的叹气,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原来,这一晚,她们都没能入睡。
    “帝蒂娜,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潼恩小声的问道。
    “我睡不着,我很担心他们。无论是风凌乌拉拉,还是艾瑞克欧趴,这太残忍了,我都很担心。”
    “命运总是无常的,相信他们吧,身为萌骑士的他们,是可以挺过去的。”潼恩并不了解他们的过去,只能盲目的相信萌骑士。
    一直在旁听的艾格妮丝在心里叹气,艾瑞克她无法评论,最起码当初在她成为月之星时,艾瑞克那绝望的神情,她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那是一种溺水的人失去了浮萍之草的感觉。
    而欧趴却是她最担心的存在,平日里的欧趴谦虚善良,温柔又乐于助人的人,她没有见到过他刚来到萌学园时浑身是刺的样子,但艾格妮丝很清楚,飘啊飘的存在对于欧趴来说是什么样的象征。
    在他们一起做实验时,欧趴总是会在无意间透露他和飘啊飘的过去,每次提起飘啊飘时,他都会用一个词语来代替飘啊飘,他说飘啊飘是他无望生活中透出来的光,是拉他出泥潭的希望,她是太阳,是向日葵,是夜晚中指路的北极星,是一切美好的象征。
    现在,他的光死去了,艾格妮丝没办法想像欧趴会变成什么样子。
    夜深沉,天上乌云蔽月,就连星光也黯淡,夜凉如水,孤寂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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