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臻看了楚泽衍片刻，说道：“想让你在楚家继承人跟苏婉怡之间选择一个的，但想了想，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还说出来，自然是为了震慑，说白了，他在表示他有让他必失其一的能力。
处在被动位置的楚泽衍淡淡一笑，看着他点了点头，“谢谢厉总高抬贵手，就不知道厉总不强人所难的建议是？”
厉臻：“楚泽锋这次被抓，手头的业务想必会被迫放出来，我希望楚总能把他放出来的七成给楚泽裕。”
楚泽衍听得眉头一动，楚家的人都觉得楚泽锋是他最强劲的对手，而楚泽锋也一直自命不凡，锋芒毕露。
没想到厉臻一开口，点了楚泽裕。
这个若不是因为有个野心过胜，被老爷子打压的爹，极有可能在楚家这场内斗中被老爷子选中的人。
而如今，老爷子虽然把权位给他，但却也在暗中重用楚泽裕。
而不显山不露水的楚泽裕，也确实是他楚泽衍真正当成对手的人。
厉臻如今这要求，虽然比起让他在楚家跟苏婉怡两者之间选择要好一点，但也绝对是打在他的七寸上。
“我以为，厉总跟我合作得很愉快呢，没想到，你有更想选择的伙伴。”
“生意都是你们楚家的，谈什么更想选择谁？”
“那我比起楚泽裕，哪里让厉总不舒服了？”说到这里他轻声笑了一下，“因为星辰吗？”
厉臻不答只问：“这个也很难让楚总抉择吗？”
“我只是想知道……”
“如果那么难选择，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楚泽衍又是一笑，厉臻不就是想找个能牵制他的人吗？这才哪到哪啊，就开始未雨绸缪了，也难怪，一个白手起家的穷小子能走到今天。
不过想一想，他跟厉臻就是同一类人，他很明白他的这种防患于未然，只是被他这么放到他身上使用，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而已。
但对比起苏婉怡，楚泽裕跟这点不甘心，他又不得不选择苏婉怡。
何况，他是真没想到他这个妹妹，居然还对陆星辰下了这么狠的手，更甚，还把他给设计进去。
想到这里，楚泽衍心情有些沉重，因为想到，其实苏婉怡为了达成除掉陆星辰这件事，把她自己都搭进去了，何况别人？
他心里不由有些内疚，如果当年她跟他在一起……
其实，他又好到哪里去呢？即便苏婉怡跟他进了楚家，也不过是换一波人欺负而已。童年的阴影似乎真的需要一辈子来治愈，而有的人始终却无法治愈，比如他的妹妹的，苏婉怡。
“我答应你。”楚泽衍看向厉臻，“楚泽锋被迫吐出来的业务，我把七成给楚泽裕。”
厉臻没说话。
楚泽衍接着又说：“但老爷子会让他吐多少，可不是我说了能算。”
厉臻：“楚总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必然有让他能吐多少吐多少的本事，倘若觉得，放在楚泽锋手里会比答应我的条件更划算，楚总也可以尝试，不过就怕到时候你想让他吐，他都不肯了。”
“……”楚泽衍不得不佩服厉臻缜密的心思，因为这次是他铲除楚泽锋最好的机会，比起厉臻或楚泽裕，确实连他命都算计的楚泽锋更急需要处理掉，“厉总，不愧是粤城的新贵，方方面面都如此出类拔萃。”
“过奖。”
“我会按你说的做，只是，厉总怎么跟我保证，我那么做了，你能不再拿婉怡来跟我谈条件？”
毕竟，苏婉怡的犯罪证据，都还在厉臻的手里。
厉臻看着他道：“只要楚总管好她，不让她再犯，我想，我不过就是楚总口中说的新贵，要是出尔反尔，楚总这样根深蒂固的粤城老巨头，有的是对付我的办法。”
他们谁都没有把话说满，把事做绝，但又都给自己留了后路，原因自然是，如今双方成为敌人，对彼此都是有害无利的下下策，两败俱伤的结果，只会成全了其他虎视眈眈他们的敌人而已。
楚泽衍恢复了慢条斯理的语气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得替婉怡跟星辰道个歉。”
厉臻：“我会转达，但不会有原谅，一个处心积虑想致人于死地的人，已经不是原谅就能过去的事。”
楚泽衍发现，现在的状况下，他在厉臻这里说什么都是说不通，论不赢的，他只能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厉总了，只是，虽然我相信厉总的为人，但今天的事我们还是签个协议比较好，以免日后事多了，大家就把一些细节给忘了。”
厉臻淡然道：“悉听尊便。”
楚泽衍起身，厉臻也起身相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楚泽衍回头笑道：“不用送，你忙吧。”
厉臻便真的停下脚步，“那楚总慢走。”
楚泽衍收回看他的余光继续走，只到了门口，他的手已经拉开了门，却再次转头看向室内的厉臻：“对了，我听说，厉总曾是冯老钦点的女婿，这是真的吗？”
厉臻闻言眉眼微微一沉。
楚泽衍又道：“据说，这还是冯老当年答应投资臻诚的条件，冯老能看上的人少之又少，可见厉总确实出类拔萃，只是这件事星辰知道吗？”
他说完看着厉臻。
厉臻回了他一句：“有空八卦，还不如回去操心你妹妹的事，需要心理医生的话，我可以找人替你们问问看，你们这种情况还有没有救了。”
他说的是，你们。
显然是把楚泽衍也骂了，楚泽衍哼的一笑，一句话没再说，将打开的门缝拉大，举步继续往外走去。
待他走了之后，厉臻拿起手机，回拨了刚才霍传武给他打进来，但他没接的电话。
“传武，什么事？”
“已经查到那两辆大货车的车主了，只是有一个已经失踪了，还有一个咬定就是临时进服务区休息，目前没有可以确切追踪的线索。”
厉臻想了想，说道：“尽快到那个失踪的。”
霍传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