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困兽

    青云城自那一日淮苍帝君和华罗帝君的大战后便是议论纷纷。
    不过他们也不敢明着聊,只能背着议论:
    “那位真的回来了,那日我见到,依然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之姿,一如既往的叫人佩服呢。”
    “帝君本就是神中神,更别说上古四神,还有,别那位了,人家是淮苍帝君,堂堂正正有名号的。”
    “说来也奇怪,先前不是还说他是恶徒吗?”
    “这上面的事谁说的清楚,我看啊,这青云的风怕是要变了。”
    ……
    这两个侍卫聊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注意到有位帝君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们身后:“这青云的风什么时候轮到二位做主了?”
    听到这动静,二人浑身一僵,转过身立马下跪,颤颤巍巍地看着那站在面前,身上透着寒意的千玄帝君。
    “末…末将妄…妄言…还请千玄帝君恕罪…”
    说来也好笑,上一次他来长云殿遇到的便是这二位在议论,今日又是,还真是有缘。
    既然都遇到两次了,不做表示也不合适,于是,景尧冷声道:“罚跪四个时辰,以示小惩,再有下次,必将重罚。”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推门进去,却发现华罗帝君不在殿内。
    这时,一个侍从连忙过来行礼:“帝君,华罗帝君这几日身子不爽,所有政务都搬到宁泉殿处理了。”
    身子不爽?没想到三千年未有一日休息的人也会身子不爽,他倒要好好地去看看那位华罗帝君是哪出问题了。
    只是刚一进门,一个奏折便扔到了景尧脚边。
    见是他进来,周围的侍从立即下跪,祁墨也诧异地望着他:“怎么?不去池泽,跑我这来干嘛?”
    景尧未说话,看了看周围的人,于是祁墨又命他们下去,只留下他们二人在屋内。
    只见景尧把奏折拾起,随手一扔便让奏折回到了原位上:“听闻,你身子不爽啊?同僚一场,不如我帮你看一看。”
    “你要是来落进下石的就给我滚!”
    这不气还好,一气祁墨猛烈地咳起来。
    景尧望着他的症状,轻笑了一声:“内伤,是被临渊伤的吧?看这情形,恐怕会一直反复,一旦反复便会痛不欲生,但却不致命,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见过,是他早些年用在被俘之人身上的招式,他这是为温闲报仇呢。
    我以为我及时赶到是救了他,如今看来是救了你。”
    “当时的情形,若继续打下去败的不一定是我,他使出全力时,是有某种限制的,对吧?”
    闻言,景尧挑了下眉,走上前挑衅地看着他:“但他还是神不知鬼觉地让你受伤了,不是吗?恐怕你在回宫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吧?”
    此刻屋内的气氛凝结成冰,仿佛下一刻二人就会互相厮杀。
    在变得一触即发之前,景尧率先笑出声,后退了两步平静地道:“我来是告诉你,他答应参加祭礼了,不过,他要你主持。
    他说了,虽然他是上古四神,但你才是堂堂正正的青云之主,所以主持之事,你来比较合适。”
    听到这话,祁墨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景尧。
    “你别感到奇怪,他对权势不感兴趣,不像你,贪心不足蛇吞象,什么都想抓,如今又剩多少?”景尧继续对他冷嘲热讽。
    听着景尧的话,忍着身上的伤痛,祁墨抬眼看向对方,双眼变得猩红,看不出此刻他心中所想:“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我这样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平日能接受,今日就受不了了?
    哦,也对,众神之首回来了,你不是天下第一了,而且还受了伤,自然会难过,要我说两句软话哄一哄你吗?”
    “你好像很高兴啊景尧,”祁墨抬起头看向眼前阴阳怪气的人,“怎么?成全他人就这么高兴?”
    “当然,像你这样阴狠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好了,好好养着吧,等你勾结蝎尸殿的事情查清楚了,就等着万劫不复吧。”
    说完,景尧转身去开门,忽然一阵风扑面而来,“砰——”门被人从屋内关上。
    接着景尧手腕被扣住,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到门上,祁墨的左手顺势抓住他的左肩叫他不能动弹,身上的灵力也全部涌出将景尧压制住。
    景尧立即想释放灵力将他推开,却听祁墨道:“别动,你不想让人闯进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望着眼前人那阴鸷的神情,景尧呼吸一滞,可眼神里没有一丝柔软,依然像看什么厌恶之物。
    “我说过,三千年前不是我陷害的他。”
    “但这一次确实是你要杀的他,而且这三千年来他的污名也是你传播的吧?华罗帝君。
    你敢说你对青鸾一族无缘无故的迁怒不是因为你心中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抓着这事来刺激祁墨。
    可他们就像拿着两把锋利刀刃的困兽,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对方刺个浑身是血
    祁墨按住内心的冲动,注视着景尧的双眼,冷声道:“景尧,别逼我。”
    景尧却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逼你,你能做什么呢?你能杀了我吗?别逗了祁墨,熟视无睹的是我,喜欢上别人的也是我,可你连恨我都做不到,你还能杀了我?嗯?华罗帝君。”
    他故意抬高音调,让“华罗帝君”四个字满是嘲讽意味。
    而他的话像无形的手一样将祁墨心中那藏起来最隐秘的秘密给撕开,然后堂而皇之地晒在了日光之下。
    祁墨下意识地想逃,可就目前这种情况来说,似乎真正无处可逃的是自己才对。
    不过,陷入绝境的人总能找到生存的方式,既然他把一切撕开,那自己也没必要再装什么。
    “好啊,你既然你把一切都撕开了,那我可真得好好感谢你,所以,就算是要堕入地狱,我也会拉你一起。”
    说完,他一只手掐住景尧的脖子,逼他仰头呼吸,然后趁机朝着景尧的唇咬去,就像是刻意泄愤一般,血腥味立即蔓延开,可他却不忘继续深入。
    只想刺激他的景尧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方向,等回过神来,他立即唤出剑,毫不犹豫地朝着眼前人的刺去。
    祁墨蹙眉,只能中断这个不算吻的吻。
    接着,景尧趁机将他按在地上,提起剑便指在对方心口,双眼透着狠厉,直视着眼前人:“你不敢杀我,但我敢杀你!你要试试吗?疯子。”
    这一次,轮到了祁墨一副坦然模样,他似乎没感觉到刚才那一剑带来的疼痛一般,平静地看着景尧:“你可以试试,到时候看看是你做这青云之主呢,还是临渊。”
    “你当真以为我像你一样不敢吗?”说完,怒气上涌的景尧便想把剑捅进去。
    可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只听外面的仆从道:“帝君大人,淮苍帝君携温闲真君前来拜访。”
    闻言,祁墨眼里的笑意更甚,嘴里也模仿着景尧刚才挑衅的语气:“还要杀吗?千玄帝君。”
    …
    “华罗帝君有赖床的习惯?”坐在院中亭子里的苍啼等的没了耐心,便向温闲问道。
    “没有,华罗帝君巴不得十二时辰都在忙政务,哪会赖床。”此刻那热得不行的温闲正拿着坠星不停给自己扇风。
    望着温闲那模样,苍啼有些无语,他本想一个人来,无奈温闲甩都甩不掉。
    他已经提醒过温闲他身上缠着绷带来这会很热,伤口会很痒,若汗液流进去,又会火辣辣的疼。
    然而温闲还是千方百计地跟了过来,美其名曰一刻也不想分开。
    此刻,他似乎已经感受到痛苦了。
    “热吗?”苍啼问。
    “不热。”死要面子的温闲答。
    苍啼无奈,转而看向身旁的侍卫,冷声吩咐:“去给本君取一些冰凉的瓜果来。”
    “是。”说完,那侍卫马不停蹄地去拿。
    等拿回来放在石桌上后,温闲本来还想装一装,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我确实唐突了。”
    “下回伤没好还要跟我四处跑吗?”
    “当然要跟着了!穿少些便行。”
    苍啼被他逗笑,因为等待过久而烦闷的心情也消散了很多。
    不过望着那一直紧闭着的门,他还是忍不住念叨:“我记得我也没有把他打到下不了地啊。”
    “不是说了千玄帝君在里面吗?说不定又打起来了。”
    听着温闲这习以为常的语气,苍啼又想再感叹一遍青云的帝君还真不得了。
    不过他忍住了,毕竟自己现在也在这帝君行列之中。
    终于,那门打开,侍卫连忙过来请他们二人。
    屋里的气氛光是看一眼便能感觉到剑拔弩张,华罗帝君站在正位,千玄帝君站在一旁的椅子前。
    三人一同行了个表示友好的礼,接着苍啼坐到景尧对面的椅子上。
    等就坐以后,苍啼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那地上仿佛有未干的血迹一般。
    而祁墨的动作也有些不对劲,似乎是伤了腰腹。
    至于景尧,神情淡然地喝着茶,不过他的衣物似乎不大合身,比他自己的大了些许,若不是苍啼眼神好,恐怕还真注意不到。
    想到这些,苍啼又转眼看向华罗帝君。
    看来这两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背后相处的还真是精彩呢。
    苍啼浅笑着端起旁边的茶,也懒得过问他俩的事情,开门见山向华罗帝君开口:“是本君打扰了,华罗帝君,有些事本君想要向您打听一下,关于,蝎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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